緣起之脫變——婉兒、漣嫣篇 仇人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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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紀曉婉驚戰的一下,慕容景天心中也是‘咯噔’一響,難道自己真的這麼可怕嗎?
“起來吧,來我身邊坐下,我有話和你說。”
紀曉婉剛一起身就被慕容景天後麵的話又驚住了。
“奴婢不敢,奴婢還是站著好了。”
“婉兒——”慕容景天搖頭起身來到紀曉婉身前,伸出一手拉住紀曉婉的手腕將其一步步帶到椅子旁,並將她按下,“婉兒,何須如此怕我,我又不會真吃了你,以往若不是你不識好歹的觸怒我,我也不會那般對你的。”
紀曉婉看著慕容景天開天辟地的‘溫柔’,一時不解的微張小嘴,睜大了清亮的雙眼,撲扇著長長的睫毛,直直的看著身前熟悉又陌生的主子。
慕容景天是第一次見到紀曉婉如此天真的表情,不由間一時也有些癡了。
半晌,紀曉婉才覺得自己好像這樣看著慕容景天是逾越了,慌忙的將頭再次低下,一時臉紅了起來。
在紀曉婉一動一下,慕容景天也回了神,心裏不禁為那抹難得的兩人對視而沾沾自喜。
“婉兒,”看著低頭不語,耳根子都紅了的紀曉婉,慕容景天揚起一抹作弄的笑意,“五殿下手裏有一個很寶貝的玉蘭荷包,那上麵的皎皎白玉蘭竟與那日從你身上掉下的玉蘭佩異曲同工,五殿下寶貝它寶貝的就似自己的性命般,甚至在回京上車之前以命相脅與三殿下索回其物,你說,會是什麼人所贈,才能讓五殿下珍重其物到性命不顧呢?”
紀曉婉一聽到貝奇,臉上的燥熱迅速退了溫,一張本來嬌羞的臉瞬間別的蒼白,緊緊的攥緊手裏需要返工的衣服,紀曉婉死咬著嘴唇,緊張不能自製。
看著紀曉婉將那手裏的衣物抓出的道道折紋,慕容景天心中難免有些怒氣,看來,她始終沒有忘記那個人。
“還有一點更是有趣,爺想,你一定不知道吧?五殿下珍愛的荷包竟與你那日所燒的絹帕為一人所繡,而那絹帕我曾說過,與那失蹤一年多的陳家小姐有關,婉兒能幫我分析解釋下這其中的蹊蹺與玄機嗎?”
“奴婢、、奴婢愚鈍,不知!”紀曉婉暗吸一口涼氣,艱難的開口。
“真的不知嗎?”慕容景天好整以暇的抬手托起紀曉婉的下顎,讓自己可以看見她的所有表情,“還是不想說,不願意說?”
“奴婢,真的不知。”
慕容景天長吸了口氣,放開紀曉婉的下顎,任由著她又將自己精致的小臉藏起來。許久,慕容景天就那樣站在紀曉婉的麵前居高臨下的盯著她,而紀曉婉,如坐針氈的坐在那裏卻不敢輕舉妄動。兩個人就那樣對持著,沒有言語,沒有交彙,各懷心思。
許久的許久——
“‘毓秀布莊’的現任店主陳超,既是原店主陳久的胞弟,前些時候也從京裏趕來給大夫人送喪來了,如今就住在‘福來客棧’,我明日會約他進府商談生意上的合作事宜,你先放下手中的活計,跟隨伺候吧!”
初聽‘毓秀布莊’紀曉婉就一顫,再聽陳超的名字時,手裏本是緊抓的衣物緩緩下落掉到了地上,紀曉婉在發覺自己失態的同時,慌忙俯身拾起地上的衣物,淚水充溢了雙眼,心中五味複雜。
慕容景天將紀曉婉所有的情緒變化都看在了眼裏,隻是他惡意的沒有去理會。
這一天裏,紀曉婉仿似掉了魂一般,整個人癡癡的望著一個地方,眼神空洞的嚇人,不吃、不喝、不語、不動,仿佛一尊會呼吸的石像般叫人看著發悚。
這一晚,紀曉婉一夜無眠,前生裏的一幕幕在腦中不停徘徊不去,父母、兄長的寵愛,父親的過世,母親帶著兄長與自己、奶娘,被叔父趕出門,兄長為了索回屬於自家的家業被叔父活活打死,母親因為兄長的離去而終日以淚洗麵,終鬱積成疾辭世,自己與奶娘東躲西藏,相依為命,還有奶娘無聲無息的倒在強徒的血刃之下,自己、、她依然可以感受到那刀穿過自己身體時的冰冷,甚至還可以聽到那幾個暴徒猥褻的笑聲,脖子處感覺有些窒息,好像還在被身上那人死掐著不放、、紀曉婉眼內無波,心底澎湃,她前生今世的一切改變都和一個人有關,那個人就是她的至親,父親生前唯一一個同父同母的胞弟——陳超!是他!一切都是因為他!如果沒有他,父親死的時候不會那般的蕭條景象,無人吊唁,幾乎無人知曉。自己應該還在和母親、兄長一同生活的安寧平靜,也許現在正躺在母親那溫香的懷抱中撒嬌耍賴。哥哥應該已經和心儀的沈家小姐成親了吧?也許這個時候,自己還快要做姑姑了呢!奶娘、、就算不在自己身邊伺候了,也該回老家抱孫子去了吧?而自己,也不會來到這個一生都不可能觸及的深宅大院,更不會陷入這進退無路的局麵內,尷尬的身份,讓自己愛而不得,求而無緣的境地。恨他!內心深處積壓的冤枉、委屈、憤慨統統的化為了濃濃的恨意,燒遍了全身,燒得心口撕裂般的疼痛,那前生曾經被穿透的地方隱隱的作痛著,那傷是兩世的恨怨集成,那痛是前生所承受的家族至親絕情背叛的遺留。拳頭不自覺的收緊再收緊,牙關咬緊再咬緊,仿佛要將那無眼天與地、神與靈、無邊的黑暗陰謀、偽善的罪惡臉孔、不真實的血緣親情、醜惡的嗜殺背叛統統碾碎、嚼爛下腹般。一口鮮紅的血,自喉嚨間湧出,紀曉婉眼內依舊無瀾的注釋某一點,對此無動於衷、無知無覺。
第二天雞鳴之時,紀曉婉終於動了,她知道,今天她要再次見到那位前生的長輩了,那個要了她全家多口人命的長輩。她知道,他不可能認出她是誰,她也知道,他已經將那彌天大謊說的自己都當真了,隻是那時候還有活口待滅,而如今他是真的高枕無憂了,他是真正的‘毓秀布莊’的主人了,他想得到的都得到了,踩著自家兄長一家人的鮮血而得的。紀曉婉自從還魂來此,從未注重過自己的形象,今天,她破天荒的將自己打扮了一番,雖府中正在重孝期不能太張揚,但是紀曉婉本就生的清麗可人,略施了脂粉自是更加的清秀嬌豔。
當紀曉婉走進慕容府議事廳的時候,剛好聽到慕容景天正與人寒暄客套著。
“呀!婉兒?不容易啊,多日不見越發的迷人了!”原來齊誌磊也在,當眼尖的齊誌磊發現門口處快步而來的婢女是誰時,那眼睛簡直可用‘大放藍光’做比喻。
紀曉婉並不知道齊誌磊多日來的心思,進了門後,按禮給屋內的幾人問安——
“奴婢給少爺,齊公子請安!”
“恩!這位是京城‘毓秀布莊’的陳爺,還不過去見禮?”慕容景天擺足了主人的架勢。
紀曉婉轉目看向與慕容景天對坐的有些發福、滿麵紅光的中年男人,此刻那男人也正用驚豔的目光不住的打量著她。
紀曉婉咬緊牙關,暗自壓下升騰的漫天恨意,“奴婢給陳爺問安!”
“哈哈,好好,慕容大少爺,您這還真是個福地,這身邊的人個個都是香豔貌美,大少爺的眼福真是讓天下的男人盡羨妒啊!”陳超麵對美人的翩然一禮,忘形的咧開大嘴笑了起來。
其實紀曉婉剛進來的時候,慕容景天也是被今日不同的紀曉婉所驚豔住了,隻是驚豔的同時,慕容景天也隱隱的升騰出了一絲怒意,要知道,這般的紀曉婉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卻不是自己唯一一個見到。
“陳爺見笑了,我這丫頭看著還算入得眼,可惜就是為人笨了些,執拗了些,不會變通而已。”
“哪裏哪裏,在下看著這丫頭可是伶俐的很呢!”
“怎麼?陳爺看著順眼了?那不如在下割愛送與陳爺可好?”
慕容景天玩笑似的品茶間而言的一句話驚呆了眾人,特別的紀曉婉,一顆心‘咚’的一聲響,沉入了冰寒的心湖底。
“景天,你瘋了!這婉兒不是你最心愛的嗎?就算是不要了想送人,我還等著巴巴的呢,也輪不到他這老匹夫吧!”齊誌磊第一個怒發衝冠跳了起來。
慕容景天並未理會齊誌磊指鼻子開罵,繼續對著還在驚愣中的陳超說道:“我這丫頭從來了我這,可是從來不失點墨的,今天聽聞是陳爺來訪,特意的打扮了一番,看來是對陳爺您早有聽聞,且中意很久了、、”
不鹹不淡的話語再次在紀曉婉的心裏激起了千層浪,也讓暴跳中的齊誌磊張口結舌。是啊,他好像也沒見過紀曉婉可以打扮過,都說‘女為悅己者容’,這婉兒居然是中意這種糟老頭子?
“這、、這、、”陳超一聽之下,心中不免樂開了花兒,可是慕容景天在話中分明已經表明了,眼前這讓人舍不得離開眼的丫頭是他的心愛之‘物’,自己又是想攀著慕容家‘皇商’之號打通官府的通道,讓自家的買賣能進入更高一個層次,雖然自家生意在京城,可是除了那幾日將死去的陳筱蓉的一些繡品統出販賣時有不少顯貴之婦進出外,自己的生意是極難拉攏住那些權貴的,要知道,無論是繡品、布料、還是所有與其有關的,慕容家說是第二,沒人敢說第一,所以京裏所有的權貴用的都是慕容家出品的,那可是虛榮與麵子的問題,皇上都用,他們也用那不是更顯身份?如今不管是真是假,自己先一個就‘奪’了大少爺的所愛,那不是自找死路嗎?
“婉兒——還不拜見你的新主子!”慕容景天慢條斯理的垂目撥弄著手裏的清茶,等待著有人回駁,有人請求,可惜等了半天,除了陳超那幾個沒用的‘這’字外,他什麼都沒等來,一時氣怒,沉聲喚道。
這時的紀曉婉才從剛才的震驚中尋回自己,馬上跪地磕起頭來,“少爺,奴婢不走,奴婢說過,奴婢生為‘秋意園’的人,死做‘秋意園’的鬼,奴婢從不曾忘記自己的諾言,奴婢如果做錯了什麼,請少爺盡管責罰,隻要不敢奴婢離開,奴婢願領罰!”
聽見紀曉婉終於懇求留下,慕容景天終於平息了心中的怒氣,特別聽到她依舊記得那諾言,心裏更是一塊石頭落了地般的踏實了起來。
“大膽!別仗著爺我平日裏對你專寵就在人前有了臉麵,陳爺怎麼說都是客人,如今爺即說要你去伺候陳爺,而且陳爺也有意要你,那便是你的福氣,何來你說去與不去?”慕容景天似怒非怒的假嗔道。
“大少爺,老朽、、老朽也無意於這丫頭,大少爺的美意,老朽心領了,這小丫頭看著是養人,隻是、、老朽也這把年紀了,實在是、、實在是力不從心啊!再說,家中有惡妻,要真、、那還不如直接要了老朽的命呢!”陳超也不真不假的冒出一身汗,略帶懼意的回絕道。
“哦?這麼說、、陳爺豈不是要錯過好多的美人恩啦?哈哈——”這次的笑,慕容景天是真的開懷一笑。
“是啊,是啊!”陳超冷汗矜矜。
此時齊誌磊才算真的聽出來,慕容景天剛才所做的一切都隻是在試探,其實他並無心‘轉讓’紀曉婉,一顆心終於放下了,也再次的辛酸起來,自己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享這美人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