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這個城堡，厚重的青磚表麵已化作齏粉。
    一路走過塵土幾乎要浸過腳踝。
    門開了，不是吱呀，而是啪嗒，太過破舊的木門外在門檻上。
    一個吸血鬼站在黑暗裏，也許是年代太過久遠，他身上的黑袍已經被磨的斑斑駁駁。
    聲音嘶啞，似乎是很久沒說過話。
    他說：“這裏不是你該來的。”
    我說：“我找不到一個我可以待得地方。”
    他說：“那你隨便。”
    門又被安在門檻上。我站在大廳裏，看著這裏爛掉的窗簾。
    陽光從沒有玻璃的窗戶透下來，這裏，不是一個吸血鬼適合居住的場所。
    至少，現在不是。
    我坐在窗邊，看著太陽升起，漸漸炙熱，火熱的觸感貼在身上，夕陽漸沉。
    門被拿開，吸血鬼慢慢走了出來。
    他要去覓食了。
    打開門，清冷的月光灑進來。
    這裏蒿草遍布。
    吸血鬼蹲在地上，手裏拿著一隻死老鼠。
    連骨帶皮一起吞下，隨著老鼠尖利的吱呀聲。
    這個小東西已經消失在他的肚子裏。
    我想吐，可是已經資源枯竭的腸胃出不來任何東西。
    他低頭，慢慢的走進城堡。
    天地間刮起肅穆的挽歌，倉皇之間消失不見。
    我起身，打算去城堡內找一個可以蝸居的場所。
    太過脆弱的木門在大力之下，摔在地上，腐朽不堪。
    這裏，大概是臥室，可是鏤金的床上早是鏽跡斑駁，
    絲錦的床褥坐上去，已是黑灰一片。
    年代太久，原來，是風化了。
    坐在這裏，我怔了好久。
    原來時間，才是最打不敗的東西。
    什麼都會隨著時間風化。
    逐漸消失。
    消失到再也不留一絲痕跡。
    “嗨，可以聊聊嗎？”起身去尋找那個吸血鬼。
    麵對著他，我還知道，這裏不是空無。
    “你……隨……便。”他的聲音嘶啞而破裂。一個字一個字的艱難發音：“這……裏，很……久……沒……人……來……了。”
    “你是……我的意思是，你的名字是……”
    “對……不……起，太久……沒人叫我……名字，我……不……記得……。”他慢悠悠的說，微微的有些喘。
    “你在這裏，幹什麼？”
    他歪著頭想了想，似乎思索了很久：“好像……是……有……人讓我……等……”
    “我可以教你威廉嗎？你在等誰呢？”
    “不知道。”他搖搖頭：“忘記了。”
    “威廉。”我喚，威廉，威廉。
    他沒有動，僵硬的留在原處。
    酸澀的感覺淹沒了喉頭，這多像我和威廉。
    永遠是我在喚，而他沒有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