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皓寧停了停，隨後繼續說道：“那時的她就像一個發光體，很輕易將所有人的目光牢牢占據。我、慕容青和後來的淩穆然都愛上了這個精靈一般的女子。而雪兒她選擇了我，我們兩個很自然的相愛了。我甚至想過為了雪兒放棄當初的一切，隻是沒有想到，這中間出了變故。那一日，我喝了酒醉了，醒來後便出了不可原諒的事，我和菱兒做了對不起雪兒的事，也是因為這件事有了流影。”慕容皓寧的聲音裏透著他不曾有過的深深的疲憊，“雪兒為了我，在大婚前逃了出來，卻知道了流影的存在，她很生氣，生氣的想要殺我，卻錯手害了菱兒的性命。然後雪兒就消失在我的視線裏了，就像今天這樣。”
    “那我又是誰？我從哪裏來？”慕容紫聽完慕容皓寧的話，神情亦沒有了以往的清冷平靜，隨即說道，“如果你不是我的父親。”
    “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一年後雪兒將你交給了慕容青之後不久便傳出了她的死訊，而‘風行’的千麵妖姬卻又重新出現了。”慕容皓寧歎了一口氣淡淡說道，眉宇間是化不開的悵然，“而這之後，‘風行’卻像消失了一般，我用了很多方法一直無法找到他他們的藏身之處。無奈之下，我便決定留在慕容府，一方麵繼續查探‘風行’的消息，另一方麵則是想要看著你和流影一起成長。真相是我要求慕容青不要說出來的，所以不要怪他。”
    “我從來都未怪過，我知道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好。”慕容紫轉過身去，所有人都無法看到她的表情，聲音依舊清冷，卻讓人捕捉到一絲絕望的味道，隨即慕容紫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帶著一絲急切，“秋凝不見了。”
    眾人回過頭來，卻看到原本一直跟在眾人後麵的那個人已然沒有了蹤影，剩下的隻有一地的寂寥。
    “怎麼會？會是誰帶走了她，為何一點聲響都沒有。”淩慕白看著空落落的位置，有些急切的說道，眼中有一絲迷惑和幾乎不可見的恐懼。
    段潮涯走到玉秋凝原本站的位置，蹲了下來，絲毫不顧衣擺及地被染上了塵埃，安靜地看著腳下的土地，纖長的手指輕輕觸碰著地上的泥，緩緩說道：“看地上的痕跡，很有可能她是自己走的，而且走的很從容，可以排除被人擄走的可能。”
    “為什麼她會跟人走了？即使她是自願的也應該告知我們一聲啊。”淩慕白的眉皺的越發厲害，語氣卻緩和了許多。
    “這個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既然她是自願跟人走的，自然不會有什麼危險，我們的當務之急還是想辦法找到把我們困在這裏的人吧。”段潮涯淡淡說著，臉上卻全然沒有了笑意，嚴肅的神色讓人覺得有一種特別的感覺。
    眾人表示點頭同意，舉步離開了滿是寥落淒清的地方，走向樹林的更深處。而走在最前麵的是一身白衣飄然的慕容皓寧，他走的不快，每一步卻仿佛穩重的讓人忍不住想跟上他的腳步。不知道為什麼，那樣的背影，卻讓人輕易的看透了他心底的那一絲傷痛。
    而在眾人看不到的感覺不到的地方，有兩個身影站立著，一個一襲白裘，身影娉婷，另一個一身黑衣，挺拔英偉。二人背身而立，讓人看不清楚表情。一個有些清冷的聲音緩緩響起：“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事？我說過，雖然有我爹的話在那裏，但是我不會事事都聽你的。”聲音儼然是消失在眾人眼前的玉秋凝，“我也不在乎告訴你，我愛淩慕白，我不會做任何傷害他的事，即使玉石俱焚，我也在所不惜。”
    “你不必著急，淩慕白我自會留下他的性命。”另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卻有一種讓人無法言喻的壓迫感傳來，“不過這個忙你幫也得幫，不幫也得幫。你覺得你有這個資格和我們玉石俱焚。”
    “有沒有資格我說了不算，你也不能保證什麼，但我知道有些事，我能做，你不一定能做。”玉秋凝神色淩然，有一種讓人心疼的決絕表現在臉上，“而有些事，我不願意做，沒有任何人能夠逼我。”
    那個溫和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卻可以輕易聽到有一絲笑意在一點點展露：“‘風行’多的是方法逼你這樣的硬骨頭乖乖就範，我欣賞你這樣的人，我可不希望你就這樣香消玉殞了。而且，我也有的是方法讓你心甘情願做這些違背你心意的事。不要妄想挑戰我的底線，結果你承擔不起。”
    “如果沒有什麼事，我要回去了。”玉秋凝淡淡說著，正準備轉身離開，眼中的光芒卻有些黯淡了。
    “你不必回去了，我自有我的打算，等時候到了，我自會讓你和他們見麵的。”那個溫和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卻聽不到任何的笑意，卻隱隱有一種讓人不能違抗的威嚴，“就算你回去了，對於他們現在的狀況也沒有什麼幫助。”
    “你到底要對他們做什麼？就算我不能阻止你，但我會有我的辦法。”玉秋凝停下了腳步，一字一句地說著，讓人和輕易的聽出了她的決心，而她的臉上依舊是很清冷的神情。
    “我拭目以待。”那個溫和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帶著明顯的戲謔的意味，“我已經派人幫你準備了房間，你需要的藥品我也著人去拿了，你暫且等幾個時辰吧。”
    “知道了。”玉秋凝邁開了步子，白色的身影單薄而倔強。
    而在她離開之後，那個隱沒與黑暗的人嘴角勾起了一個低低的弧度。“又是一個癡兒。”為不可聞的一聲歎息，卻讓人聽到了一絲蒼涼。
    玉秋凝不知道，今日說的一切會在不久之後真的上演，而她做的一切努力對於那個人來說真的隻是隔靴搔癢，就像那個人說的，到最後她連玉石俱焚都沒有資格。她想守護的，卻終於還是留下了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