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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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藍雨來到了這個動漫王國般的城市。藍雨想李特自己的家鄉不是他施展才華的絕佳場所嗎,為什麼大老遠跑到北方去?跑到那個動漫業完全沒起步的城市呢?
她站在斑馬線上等著綠燈,看著過往的行人、車輛。這個城市很幹淨,空氣中沒有沙塵,馬路上沒有塵土。
她想發條短信給李特告訴他她來了,想了一會兒又刪了。她不能為自己的到來找個正當的理由。因為他總是不回她的電話、短信嗎?這麼說的話,藍雨覺得自己像個瘋子,覺得自己好賤。因為想他嗎?這是實話,但不是全部。不過確是因為愛讓她義無反顧地來到這裏的。
藍雨拖著行李箱在馬路上慢慢地走著,樹蔭下無斑駁。
藍雨想抬頭看看天,此刻她沒有心思欣賞這座城市的風景。她必須找個落腳之地。她必須見到李特,這是她來的目的。
藍雨找到一處長椅,坐下。拿出了手機,撥了李特手機號,沒有人接。藍雨突然之間很害怕,她為自己的這種瘋狂開始後悔了……
發了一條短信:我來了,看到速回電話。
這是她生平第一次跑那麼遠。為了一個男人,不計後果地來了。可是,沒有微笑,沒有擁抱……
她希望時間走的慢些,她害怕,害怕這座陌生城市的夜晚。
她又希望時間快些,藍雨不停地看手機,希望手機上快些出現李特這個名字。
一個小時過去了,電話很安靜。藍雨又打了過去,依舊,沒人接。藍雨等不下去了,她在這個城市快待一天了,滴水未進。叫了一輛出租車,藍雨說了地址。
下了車,看著眼前這個小區,藍雨再也邁不開步子了。藍雨愣愣地站在那裏,她又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樓宇很多,哪一棟哪一間會有她的李特呢……
突然之間,孤獨、寂寞、難過、不安、忐忑排山倒海地向她壓過來,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淚終於流了。
她蹲在那裏引來不少人的側目,可是沒有人上前問她,她怎麼了?為什麼這麼晚還不回家?……
中國人的冷漠藍雨這一次算是嚐到了一點。可是幾乎所有人都是這樣,一麵說著別人冷漠一麵自己又這樣冷漠的活著。渾然不知。
藍雨看了看表,快十點了。她知道不能這樣等下去了,這樣的等待毫無意義。在附近找了一家旅館,進了房,反鎖住門,脫掉鞋和衣服,打開浴頭任憑滾燙的熱水擊打身體。她有些眩暈,她想哭,可是沒了淚。藍雨把水龍頭開到最大,蹲在那裏一動不動。
翌日,電話鈴響。藍雨打開手機,還未開腔,那邊女人說你來鶴源咖啡屋吧,我在那裏等你。藍雨出了旅館準備攔車。這座城市於她是完全陌生的,所以藍雨不得不打的,依靠這些“活地圖們”為她導航。到了咖啡屋,手機又響了,藍雨低頭要看時迎麵走來了一個女人。長臉,中等身材,眉毛高挑,妝容細致。道:“你是藍雨?”藍雨點頭。
坐定之後,女人說:“我是李特的姐姐,他現在在N市,他母親那兒。還有他手機沒拿,他回來的那天他母親轉院,走得很急。”
藍雨聽到這兒失望的同時又有些許安慰。問道:“阿姨現在可好?”
女人喝了口咖啡淡然地說沒什麼大礙,況且有小特和小亦在那一直照顧著。
“小亦”?這個名字藍雨有點耳熟。
“你是從D市來的吧,你們在D市認識的?小特這家夥為了小亦跑到D市,要不是這一次他母親生病,還賴在那呢。他們一起去的,後來小亦有事就先回來了。”女人說著看了看窗外,又說道:“現在家裏還剩下小特爸爸,我照顧著,以免小特顧不過來。”
藍雨滿腦子都是那個“小亦”她沒有聽出這話裏的生分來。倒以為就是李特的親姐姐。
女人說你也是學計算機的?藍雨搖了搖頭說:外語。
“哦,怎麼認識的?”
“就是那樣認識的……在卷餅那……”藍雨有些語無倫次,“他們不是分了麼……”
“他們?誰?”女人說的時候語氣裏有著吃驚,“分了?什麼時候的事,一直好著呢。再說這麼多年的感情說分就分?!小特回來時還小亦半夜去接的呢。”
藍雨聽著,指甲摳到了肉裏,泛出青白來。
“現在的年輕人,家長都見了,還……不過,小特的秉性我了解,在愛情上一根筋。再說,他們也就差一張紙了……哦……大老遠的,你找小特什麼事?”女人說時又喝了口咖啡,頭也沒抬。
“我……我……”藍雨張開嘴,可是她還能說什麼呢,她什麼也說不了了。手心的肉要被她摳出來了。她能說她是專門跑來破壞他們的?她能說她愛李特,是來質問他為什麼這麼久沒和他聯係的?
不能。
她起身,落荒而逃。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逃,逃得那麼決絕。這一次她頭都沒回,她覺得後麵有人拿鞭子抽打她,她又聽到心裏清脆的“嘀嗒”聲。她不敢哭,她認為自己沒這種資格。
逃吧,逃得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