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門上又響起了敲擊聲，格瑞的聲音在外邊叫：“小笨蛋，趕緊開門！”
    我馬上打開門，我看見格瑞站在門口望著我，我想攀到他懷裏，但是我不敢，我顫顫的叫了一聲：“格瑞，我不敢了，你別不要我！”
    格瑞長歎一聲，伸手把我摟住，我伏在他懷裏，感受著熟悉的溫暖，“嗚嗚”哭出聲來。
    “不準哭！”他凶了一句，然後又壓低聲音，再接一句，“不準哭！”
    所以我馬上閉上嘴，隻流淚，不敢哭出聲。
    “你真是混蛋！十足的混蛋！”我聽見高明峰恨恨的罵。
    “你怎麼會這個時候過來了？”格瑞問他，沒理會他的咒罵。
    “你上午打電話說從日本回來，我剛從這兒路過，就順便上來看看。正好走到樓下有人進來，我就跟著上樓沒按門鈴。幸虧是這樣，不然還不知道被你這混蛋蒙在鼓裏到什麼時候！而且，我要是沒來，你的小笨蛋……會死的！我剛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他那樣子……鐵石心腸的人看了都會受不了！他媽剛去世，你居然……你怎麼舍得對他這樣！”
    “別說了，你快走吧！”
    “不用你催，我還懶得在你這兒呆呢！你就是個混蛋！”
    門“砰”地一聲響，高明峰走了。
    格瑞把我抱起來，坐到沙發上。我膽怯的抬頭，想碰碰他的臉，卻不敢！
    “格瑞，我……不敢再說你……好朋友的壞話，你別生氣！”我哽咽。
    “是我不好，我不該發這麼大的脾氣！”格瑞親親我的頭發，“湯姆森是我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是……彼此可以為對方付出生命的那一種，如果斯密斯敢在他麵前罵我下流不害臊，他雖然很愛他，也一樣會發脾氣！何況我跟他們根本就是一樣的人，他們做過的那些事，我也都做過，甚至很多時候比他們還瘋！隻不過他們瘋都是找男人瘋，因為他們是同性戀，而我不是，所以我瘋，大多數時候都是找女人！而且我最生氣的就是你什麼時候學會了能夠完全聽懂英語居然不告訴我，居然偷偷的把我們談的話全都聽到了！你罵他們下流不害臊，實際上也是在罵我，那你說我會不會惱羞成怒？”
    “我……”我想解釋，可是我卻怕越解釋越糟糕，所以我又閉上嘴，繼續蜷縮在他懷裏。
    他抱著我坐了很久，直到我幾乎想在他懷裏睡著了，他才把我抱起來，一直送到衛生間門口。
    “你吃過飯了沒有？”他忽然想起來問這個。
    “嗯！”我點頭。
    “那你進去洗個澡，已經十點多了！”
    他把我放下來，我走進衛生間，我怕讓他久等，所以我很快的洗了澡。然後回來，他已經在床上躺著，我怯怯的爬上床，他笑一笑，張臂將我抱在懷裏。
    “格瑞！”我小心翼翼的叫。
    “嗯？”
    “你會不會……不要我？”
    “我不會！”他親親我，“但是你要聽話，不準再管我的事！”
    “嗯！”我乖乖的答應，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將臉緊緊貼著他的胸脯，“格瑞，你發脾氣，我好害怕！”
    格瑞呼出一口氣，摟著我，沒吭聲。
    “格瑞，我不是存心想罵湯姆森，更不是……敢罵你！”我怯怯的還是想跟他解釋清楚，“而且你們說的話我沒有完全聽懂，很多……我都是半聽半猜！因為……斯密斯給我看了……那段視頻，我覺得……好可怕，好下流！我……我不是說你下流，我是說……那麼多人……怎麼可以……，我不知道怎麼說，可是……可是我真的覺得很可怕！所以，你答應陪他們去北京，我就很不開心很不開心，我怕……你跟他們在一起，到時候斯密斯又要纏著你……做那些可怕的事！”
    “你看到……我們幾個人跟斯密斯……那一段視頻？”
    “是！可是……不是我要看的，是斯密斯……早上拉著我看的，我隻看了一點點，我……我就覺得……我就不敢看，我就……好討厭好討厭斯密斯！他……格瑞，他是你的朋友，我不該討厭他，我以後不敢了！”
    “這個混蛋！”格瑞低低的罵了一聲，“他不是我的朋友，他是湯姆森的情人！就算是，你要討厭誰就討厭誰，不必去刻意的想討好他們，我喜歡你，就是喜歡你的率真單純，不懂得偽裝討好！可是我不喜歡你當著我的麵罵湯姆森，畢竟湯姆森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可以討厭他，但是不可以在我麵前說他的壞話，因為我不可能為了任何人不要我跟他的友誼！就像……我不會為了任何人不管你一樣！但這個也不是我發火兒的主要原因，我剛已經跟你說過，我以為你什麼都能夠聽懂，但是卻一直瞞著我，所以，我是有點惱羞成怒！”
    “我……是能夠聽懂很多，可我不是……要存心瞞住你！你沒在家的時候，我就看你買的那些大片，我就跟著大片學聽學說，我還趁著星期天專門買了一套練習英語聽讀能力的光碟，因為……英語是你的母語，我很希望能夠熟練掌握！你知道我的嘴笨，可是我的記性好，所以我現在……雖然還不能說，但是……一般的我都能聽懂！我一直沒告訴你這件事，一直瞞著你，是想……等我也能說的時候，突然……嚇你一跳，我好想……讓你為我驕傲！”
    “唉！小笨蛋！”格瑞長長歎息，抬起我下巴親親我嘴，“以後別再做這些傻事了，你瞞著我事情，自然就容易產生誤會！而且……湯姆森跟斯密斯，他們隻是愛瘋愛鬧，其實沒有你想的那麼壞！”
    “可是格瑞！”我見他眼睛裏顯出溫柔之色，忍不住大著膽子問出我最最不能理解的一件事情，“斯密斯既然是……湯姆森的情人，而你又是湯姆森最好的朋友，可是……為什麼你們……你們怎麼可以跟斯密斯……格瑞，你別生氣，我是真的不懂！”
    “我知道！不跟你說清楚，你這個笨腦瓜還不知道要怎麼樣的胡思亂想！斯密斯跟湯姆森的確是情人，而且還很相愛！我也的確是湯姆森最好的朋友，但是……他們不在乎這個，事實上我也不在乎！有句話叫著‘人不風流枉少年’？他們兩個人都生的那麼出色，有太多的人愛他們，如果不趁著年輕風流一下，到了老的時候會後悔！所以他們相愛，卻不會把對方綁得太緊，甚至……很多時候會一起尋找刺激！對他們來說……事實上對我來說也一樣，情愛與性愛是分開來的，情愛存在於內心，而性愛隻不過是一種遊戲，倘若非要讓對方從身到心隻忠實於一個人，內心裏的渴望可能會更強烈，也因此，連帶的情愛，也會發生轉移！中國不是還有句古話叫做‘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嗎？就是這個道理！所以……那次幾個人一起玩兒，是在我準備來中國之前，當時湯姆森跟我說要開一個性愛party，並且拍成DV等我走了他們好留著紀念！不過我想那根本就是斯密斯的意思，因為他一直都對我……很動心。湯姆森那時候才剛剛費了很大力氣把斯密斯追到手，對斯密斯很著迷，他其實也知道斯密斯喜歡我，但是他知道如果他橫加阻攔，斯密斯隻會對我更加傾心，斯密斯又是那種要做什麼不顧一切的人，如果他得不到我，說不定就會追著我到中國來！而一旦讓他得到我一次，反而不會像之前那樣對我著迷！當然湯姆森自己可能也想找刺激，尤其……想拉著我一起瘋一次，因為我並不是真的同性戀，我們關係雖然好到幾乎親密無間，但是從來沒有在一起那樣瘋過！因為他要找男人，我要找女人，我們湊不到一塊兒！所以這些原因加起來，才使湯姆森想到要辦這樣一個聚會，而且一定要我參加！而我雖然不是同性戀，可是我並不排斥跟男孩兒做愛，何況斯密斯確實是個絕世美男，如果不是因為有湯姆森，他送上門來，我早就上了他了！那既然湯姆森主動來約我，又說是我來中國之前的一個紀念，所以不準我不參加，我其實也覺得很刺激，就去跟他們瘋了一晚！事實上在美國很多年輕人至少也會有一兩次這樣的經曆，沒有人會認為是很下流很不害臊的事，甚至……很多時候那都是一種可以拿出來炫耀的資本！”
    “哦！”我答應一聲，可是我……真的是越聽越糊塗，越聽越無法理解。
    唯一隱隱有些覺悟的，是他說的“人不風流枉少年”以及“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這兩句中國俗語。而他說了半天，可能這兩句俗語就是重點！
    但我，對這兩句俗語，你說我幼稚也好，假清高也好，起碼現在，我還是理解不了，也不敢認同！
    “那！我跟你說了這麼多，是因為你這個笨腦袋什麼都不懂，不說清楚你會鑽牛角尖，可不是想鼓勵你也像斯密斯那樣東愛一個西愛一個，你敢，我還是會饒不了你！”
    “我不會！”我搖頭，是真的不會，那樣的事情讓我想想都可怕，怎麼可能去做？
    “還有，你怕斯密斯會拉我再去那樣玩兒，我說過我不是同性戀，我對任何男孩兒都不會有第二次的興趣兒，包括斯密斯也一樣！如果要泄欲，我寧願找你，因為你是我的……小奴隸，自然跟其他男孩兒不一樣！當然，如果有新鮮男孩兒，而我剛好有興趣兒瘋一瘋，我不會在乎你是不是喜歡，就算你認為是很下流很可怕的事情，我一樣會去玩！雖然像那種……全是幾個男人在一起瘋的遊戲，我並不是覺得很好玩兒，但我不喜歡被束縛，不喜歡有人管我這個問我那個，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搬出來不跟我爸住？我喜歡自由自在，喜歡嚐試各種新鮮東西，偶爾也想來點最刺激最瘋狂的！如果要讓我一輩子隻對著一個人，一輩子循規蹈矩，那還不如幹脆殺了我！別說你，就算是蕭雲慧也不行！所以你以後不準再管再問我的事，你不懂，就沒必要懂！”
    “嗯！”我乖乖的答應。
    這樣的驚嚇一次就已足夠了，我會記一輩子，我沒有其他人，我隻有他一個依靠，我再也再也不想惹他發火兒，我以後一定會很小心很小心的，不去觸碰他的紅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