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破境重圓 第十六章:托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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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影堡主府――千影樓(堂屋--(客廳))
屋內,奕瞳與蕭啞左右正坐於高堂椅上,其下對應坐著影虎及淩雨,還有挨著門邊垂站著的納古樊兩姐弟除外,地上則還跪著五花大綁的北軒刺史托雷。
奕瞳稍顯慵懶地靠著椅背,受傷的雙手乖乖垂放著,靜默無語地與納古樊相視而對,偶用餘光看一眼坐在一旁正吃得歡的蕭啞。
蕭啞視旁人於無睹,一口茶一口糕點吃得好不歡快,影堡內的糕點出奇的美味,多日未食糕點的他自是愛不釋手,順便趁機犒勞下自己飽受過折磨的胃。
淩雨幹眼吧吧地盯看著蕭啞麵前的糕點一塊塊減少,毫無形象地咽了咽口水,其那一臉失落的神情極似一隻等骨頭吃的小狗。
影虎浩然正氣地坐著,盯看著地上五花大綁悠悠轉醒中的托雷,垂手於桌的食指輕輕敲擊著桌麵,指起指落看似極有力道但卻聞不見其敲擊聲。
納古蘭挽著納古樊的手臂,四下張望的雙眸讓她緊張的心情暴露無疑,不經意撞及影虎投遞過來的視線,她一顫,萎萎縮縮地移動步子,想將自己藏身於胞弟身後。
相較之下身為胞弟的納古樊鎮定自若,坦坦蕩蕩地與高堂上戴著紗簾不揚其貌的孩童相對視著,從容不迫的他大有視死如歸的氣勢。
少頃,托雷掙紮著轉醒,他一睜眼便與影虎犀利的眼神對上,沒來由地他顫了顫,下意識地移開眼眸避開那道目光,巡過屋內大大小小見過與沒見過的一幹人,他掙動了幾下無果,隨及平靜開口問及:“你們到底是何許人,抓我來此到底有何目地?”這幾日來他都被關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除了每日固定幾刻鍾會轉醒讓人灌食水和食物,其餘時候他都會自覺陷入昏睡狀態,現在想來甚是邪門。
“看吧,我都說了他會在這時辰醒來。”淩雨眸了醒來的托雷一眼,支手托腮把玩著桌上的茶杯,瞟了一眼影虎,得意地說道。
影虎收回定在托雷身上的視線,回眸滿是得意的淩雨一眼,沒有多加言語,端起桌上的茶杯,憂雅地喝起茶。
托雷看主位上兩戴紗簾的孩童,再看下座的青衫紅衣的兩俊青年,皆對他視若無睹,這一認知不免讓他感到氣憤,帶著駁為不悅地語氣,咆哮著重複道:“你們到底是何許人。”
埋頭奮鬥中的蕭啞,忽聞其聲手一抖,剛拿起的糕點穩穩當當地掉回盤子裏,呆看著盤中所剩無幾的糕點,進食心情蕩然無存的他,拍掉手中沾染的糕點粉末,端著桌上的茶水猛灌了口,繼而抬頭哀怨地瞪看向破壞他進食心情的托雷。
奕瞳看著蕭啞一連串的小大人動作,心下笑了笑,轉而麵向托雷冷冷道:“吾等是誰你無需知曉,奧魯•托雷――前北軒國第一勇士。”
托雷麵露驚色,怔怔地盯看著高堂上不見其貌的孩童,眼前的孩童不僅知道自己的姓氏且還知道自己的身份,看似年歲不足十三的他言談舉止間卻有著懾人的氣勢。
奕瞳唇角微勾,轉看向納古樊兩姐弟,又道:“賚•納古樊、賚•納古蘭――北軒國前皇後親子嗣,原北軒太子、三公主。”看著一臉驚恐萬狀的三人,他語頓片刻,自顧自地言道:“半月前北軒二王子賚•納古彝謀結掌管軍政的查幹•獰洌弑父殺兄奪權篡位,其北軒太子、三公主逃離北軒,經西博國流落至南熙國後下落不明,現下這已是人盡皆知之事。”
納古樊驚愕不多時即歸於平靜,他雖不知眼前兩孩童真實的身份,但他感覺得到他們身分特殊必非常人,雖不願對未知底細的人低頭,但自己的命好歹也是眼前人所搭救,為此他放下身段附手做一揖,禮貌開言道:“吾姐弟倆與在座各位素昧平生卻承蒙所救,冒昧請問,貴幫之所以出手搭救我姐弟倆,是否乃出於何種目的?”
蕭啞盯看向納古樊,見其一臉猜疑之色心下不免歎息一聲,暗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而他自己何嚐不是呢?背棄的滋味不好受,甚至於刻骨銘心。
“目的?”奕瞳鄙夷反問,而後眸了幼孩一眼,淡淡接言道:“沒有。”
這一回答不僅讓納古樊姐弟和托雷愣住,也讓淩雨大跌眼睛,變得不明所以起來,他自問他家主子絕不會是個無緣無故自撿麻煩回來的人,而且這還是個天大的‘麻煩’,甚至於為了這‘麻煩’他還被十萬火急地召回來。
“沒目的?這…。。這怎可能?我們與你們素昧平生,哪怕是認識的也不會有人冒著與北軒新皇為敵的風險出手相助於我們。”納古樊似在對奕瞳發出疑問又似在捫心自問,這一路逃亡曆程可畏是讓他看清了人間冷暖,有道是虎落平陽被犬欺,當初高高在上之時親朋遍布,而待他落難時真正敢站出來助他的卻空無一人,每每思及這些他的心總滿腹苦澀。
奕瞳挑挑眉似不打算做答,蕭啞趁機爬在高椅上,躬過身端起奕瞳的茶杯,輕輕吹拂了幾下送到奕瞳唇邊,奕瞳見之笑笑,極其配合地眠了一口,他手受傷得到的最大的好處,便是能得到幼孩無微不至的伺候。
影虎見古樊一臉茫然之色地轉看向自己,極其渴求得到解答,思慮著影虎雲淡風輕道:“你的命雖是主子下令讓我所救,但真正想救你的非主子,而是主子身邊這位小公子。”
影虎言後指了指正在“伺候”奕瞳喝水的蕭啞,淩雨、古樊、古蘭、托雷,四道疑惑的視線同一時間定在蕭啞身上。
蕭啞一怔,端著茶水的手頓時僵在半空中,他怔怔地將茶水放回桌麵,又慢慢收回躬出的身子,待端坐下後他回看了眼四人,撇撇嘴轉看向奕瞳,啟唇道:“見著同病相憐之人自是不忍不救,我並無它想。”
奕瞳額首示意他明了,轉而對納古樊轉述道:“我家小公子宅心仁厚,極其憎恨背信棄義以多欺少之輩,當日見你姐弟倆甚是可憐,自是不忍棄之不顧。”
“。。。。。。”蕭啞覺得奕瞳像把他的話給扭曲了,但具體是扭曲在哪他又一時聽不出。
“。。。。。。”影虎覺得自家主子說這話時似隱約帶著些許醋意。
“咳。。。。咳。。。。。”正在喝水的淩雨聞之,被茶水猛嗆了一口,原來眼前的小粉娃是自家主子的小情人,難怪自己剛剛隻是搭下肩就被加罰了,難怪主子會無緣無故地救回這麼個麻煩回來,果真好心泛濫的人不是他的主子而是主子身邊的小粉娃。
納古樊更是驚訝到說不出話,熟不知自己該喜亦或是悲,他之所以能坦然接受這條被他人所救的命,自是認為自己對救命之人有所用途,而自己日後自會為其所用借此來詆消施救的恩澤,而現下得知救自己之人毫無動機可言,而他不僅無以回報還反倒會給他帶來災難。
“無知。”托雷忽地怒斥出聲,而後自嘲一笑,喃喃自道:“你們可知你們救了北軒太子會有何後果?賚•納古彝那畜生狼子野心毫無章法可言,自是不會放過你們,就你們幾人的命倒不足為惜,怕就怕那‘野狼’日後會以太子失蹤於熙國之事大做文章,借此勾起兩國戰火繼而掀起四國爭戰。”
屋內頓時陷入沉靜,托雷見堂上呆坐的四人,自覺得他們乃因聽進自已的話,而認知了自身所犯下的滔天大錯而驚愕不已之時,堂內的紅衫少年卻毫無形象地垂著桌麵,哄堂大笑出聲,而另一頭青衫男子則若無其事地端著茶水自飲起來,就連堂座上的兩孩童都泰然之若,對自己所說之事並無多大反應,如此反差的四人讓托雷錯愕不已。
蕭啞不是沒擔心過,早在他要救這對卵生姐弟之前他便有思及過此層麵之事,而他相信那時的奕瞳比他更知此事的輕重,即然奕瞳最後還依著自己所想救回他們,那麼他百分百相信並肯定奕瞳有他的應對之策。
影虎、淩雨也甚知曉自家主子的智謀,更自知自家主子不會不知輕重地僅憑幼孩一句話而搭上整個熙國。
奕瞳盯看地上的托雷,唇角微勾露出意味不明的笑,他沉靜多時後忽道:“吾等救北軒太子之事,日後是否會成為兩國交戰的鋒火,實然取決於你,奧魯•托雷。”手指地上之人似有千金之重,其言句句鏗鏘有力蕩氣回腸。
屋內眾人的視線隨及全集結到托雷身上,驚愕萬分的托雷瞬間滲出冷汗,其心沉重不已似負載萬金之量。
奕瞳見托雷其神態,淡淡一笑,隨及減緩語氣,雲淡風輕道:“若我猜得沒錯,你之所以會聽命賚•納古彝之命前來行刺北軒太子,乃是因為賚•納古彝扣押了你一家妻兒老小,為此你不得不為其所逼聽其命趕來追刺自己誓死效忠的大汗之子。”
語頓片息,眸了眼神色瞬變的托雷,奕瞳知曉自己猜對了,便以此接言道:“你理應比吾等更熟知賚•納古彝其為人,你自覺得自己若殺死太子、公主回北軒國,賚•納古彝會信守承諾放你一家老小?”
蕭啞在一旁聽得連連點頭,他自認為托雷陪了夫人又折兵的機率很高。
托雷臉色瞬間煞白,良久,他似脫線的木偶攤軟在地,哀聲道:“我無它法,若不一試,他們怕是連活的機會都沒有。”眼前的人已失去了先前的大將之風,現下的他隻是個平凡到不能平凡的動情人,微不可聞的抽泣聲顯現著他的不甘及無奈。
一旁的納古樊見托雷現狀,不免為其所動,原先對其的憎恨掃之一蕩,取而代之的是對自己二哥賚•納古彝的憤怒,無處發泄的滿腔怒火,傳遞到了十指並攏的拳頭上,其拳頭青筋暴起甚是猙獰嚇人。
“我有一計,興許能保你一家老小之命,甚至還可磨滅可能觸及兩國交戰的鋒火。”奕瞳一眼代過眾人,不緩不慢地道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