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拾捌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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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審判終於在幾天後開庭了,我戴著帽子故意壓低帽簷,戴著蛤蟆鏡,坐在觀眾席的最角落,最前排站幾位記者,閃光燈不停在爸爸身邊亮起,陪審團低頭私語著,個個都用鄙夷的目光看著站在最中間的爸爸!
我不敢上前,不敢靠爸爸太近,我害怕會暴露在閃光燈下,害怕那些記者露骨的話題,今天我故意支開陳辰孤身來到法院,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爸爸的審判結果。
透過褐色的鏡片,我看到頭發半白的爸爸,爸爸似乎蒼老了許多。在爸爸剛關進看守所的時候,我試圖去看爸爸,但是都被拒之門外,似乎當心爸爸會和我串通口供一樣,將爸爸和外界完全隔絕開來。
現在突然看到爸爸,看到爸爸如此的邋遢的出現在我麵前,我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心裏一陣酸楚,爸爸是有不對的地方,但是有必要這樣折磨他嗎?一個將近50歲的男人,他的自尊心、自信心,已經完全被媒體與法律所泯滅,他的後半身該何去何從似乎還都是一個未知數,這就是我的爸爸,一個讓我無比心痛的爸爸。
爸爸回答著法官與原告方律師的問話,每一句都離不開爸爸以前曾經為他製造輝煌的“事業”,爸爸不時的向四周打量著,我知道他在尋找什麼,也知道他此時最害怕什麼,所以我掩飾的很好,除了止不住的眼淚之外。
最後審判結果是:“走私金額較大時間持續較久,社會影響嚴重,判處10年有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並且剝奪所有名下財產。”
這個結果並沒有給我帶來多少震撼,完全在我意料之內,對於爸爸的審判我心中早有定數。隻是親耳聽到這樣的結果,心中還是一陣一陣的痛楚,10年說漫長也不漫長,說短也不短,10年時間內我都隻能一個人生活,爸爸將在獄中贖罪,10年後的我們將是什麼樣,誰心裏都沒有一個準數。
剝奪名下的所有財產意味著那套我前幾天剛剛回去房子也將真正不屬於我了,我往後的人生真的是連一個屬於我的心靈港灣都沒有了,我的回憶我的童年都將被扼殺在那套房子裏。
瞬間我的腦子裏劃過一個陰毒的想法,如果我自殺在那棟房子裏,是不是就沒有人敢入住了,是不是在另一種程度上保護了我最純真的童年。但隨之我則嘴角一絲冷笑,嘲笑自己的幼稚。
現在的社會,每天都在有人死亡,10個死亡的人當中6個死於正常死亡,2個死於意外,2個死於被迫或者說是他殺,但是又有幾個可以用自己的死挽回曾經不想失去的事物呢!
該失去的依然會離開你,即使死亡也不能阻止一部分人前進的目標,也許我自殺在房子裏,過一個月將被開發成鬼屋用做商用,那我的死亡還有意義嗎?
就算我的鬼魂在房子中興風作浪,也許也會被遊客當做是鬼屋設施的優良,而變相提高他人的收入,這不是做了嫁衣卻最後穿在別人身上,讓他人美去了。
看著爸爸從我身邊由法警壓走,我的心一下被揪了起來,真想撲在爸爸懷裏痛哭一場,但是我不能。
爸爸經過我的身邊,頭轉向我的方向,我知道爸爸看到我了,雖然我將自己偽裝起來,但是畢竟是同我生活了17年的父親,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我,爸爸沒有做過多的動作,隻是勉強的露出一個極為不協調的微笑,便淡出了我的視線。
我害怕眼尖的記者會認出我,看到爸爸離開視線後,我頭也不回的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逃似的離開法院後,我踱步走到曾經屬於我的房子,看著那個熟悉的窗戶,熟悉的門牌,連空氣中都飄散著一股熟悉的味道,看著這棟即將不再屬於我的家,無味雜瓶都在心裏被推翻,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在心中蔓延開來。
我像遊魂一樣漂移回了我的臨時住所,看著一切顯得陌生的空間,我一陣陣的歎息。
雖然在這裏也住了幾天,我仍然不能適應這裏的環境,感覺這裏是如此的陌生,空氣中總是缺少某些因子,眼前的一切似乎不帶任何顏色一樣呈現一片灰黑,到處都沒有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