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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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遇見你,也是個煙花燦爛的夜晚。我依舊固執著仰著頭,然後撞進一個溫暖的懷抱。抬頭,便見你如墨的黑眸映著我身後的那場煙火,流光溢彩。
“真是對不起,你沒傷著哪兒吧?”那一雙黑眸閃過一絲猝不及防和關心,我隻覺得有趣,於是惡作劇般的偷偷扯下你腰間的鑰匙,想象著你即將的失措而竊竊自喜。
“有什麼好看的!”發現你看著我的眼神有些呆滯,我不由得惱怒,不過是長了張有些陰柔的臉,為什麼連陌生人也總用這種眼神看我。轉身走時,我重重地踩了你一腳。你立即皺起了那對好看的眉,也不知為何,我的心情一下子變好了,你總能輕易地讓我快樂。
這一天,我終於相信世上有一種東西,叫做緣分。
當一切都歸於沉寂時,我獨坐在藤椅上,目光穿過被層層灰塵包圍的城市夜空,試圖尋找是否有一顆星星也像我這麼孤單。敲門聲響起,輕輕地,很是短促的一聲,便安靜下來了。我赤著腳,走在漆黑冰冷的地板上,猶如一隻獨行的貓,沒有發出一絲聲響。打開門,望見你正舉著右手,猶豫著是否要再次敲下去。
昏黃的燈光下,你愣了一下,然後一臉的抱歉“真是對不起,打擾你了,我就住在隔壁,我好想忘帶鑰匙了,進不去門。希望借你陽台一用。。。”你抬頭,表情有些愕然“是你呀!還真是巧!”
“是啊,真巧。”我借笑容掩飾自己的慌張,剛剛,在開門看到你的那一刻,我還以為偷你鑰匙的事被發現了,你找上門來鬧事呢。原來,你就是隔壁那個新來的房客。
“你好,我是楚旭,是你的新鄰居,再次見麵,請多關照。”你伸出右手,一臉的真誠。
“安躍,我的名字。”我從不與人握手,轉身回去,留你的手停在寂靜的空氣中。或許,在這一刻,便注定我隻能錯失你的溫暖。
“要進就快點,記得關門。”看你愣在門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脫掉鞋子,提在手裏,學著我赤腳走路,盡量不發出聲音。打開落地窗,我望著你的身影最終隱於黑暗中,不由得一陣失落。熱鬧,終究不屬於我。你忽地探出頭來“謝謝你了,祝你今晚有個好夢。”
多謝你的祝福,可惜,一夜無眠,何來好夢?
第二天的門鈴早早的響起,我打開門,又是你。你撓著頭“早上好,沒打攪你吧?我要去晨練,一起嗎?”
“不去!”我一臉的不快,本以為你是個有禮貌的家夥,卻幹出大清早擾人睡眠的事,盡管我一直未睡去。又或許,我隻是討厭早晨,厭倦每一個充滿陽光充滿希望的清晨,因為那些陽光與希望,我不曾擁有半分。
倚著門,按住早已千瘡百孔的胃,我慢慢滑落,楚旭,你的陽光不屬於我的世界,靠近你,會灼傷我的。
然而第二天你又站在門外,手裏提著滿袋的菜,不容我拒絕便跨了進來。“我見你一天都沒出門,也沒叫外賣,想著你肯定沒怎麼吃正餐,所以特地買了菜過來,燒頓飯當作我的感謝。”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樣,你熟練地洗菜然後做飯。
“你怎麼知道我一天沒出門,也沒吃正餐,你偷窺我?”
你忙碌的身形一頓,繼而無奈地說“那隻是我的猜測。那晚見你的垃圾桶裏有好多的方便麵包裝紙,所以想你應該不喜歡出門買菜。為了增加鄰裏間的友誼和發揚互助精神,我就來了。”你揮舞著鍋鏟,圍著圍裙(自帶的),像是在威脅我不可以趕你走。
我有些不敢相信,那麼美味的菜肴竟然出自一個男人之手。這一頓,我吃了好多,吃到我的胃經受不住,翻江倒海般的絞痛。我是在怕,怕自己會臉上這樣的味道,這樣會讓我再也無法吃下其他的東西,我不想,為這一時的貪戀,而葬送掉所有。所以我吃到吐出來,隻是想我的胃學會拒絕。
你慌忙的找著胃藥,一臉的自責“我不該讓你吃這麼多,我不知道你有胃病。”
“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想吃而已。你燒的菜太好吃了,我怕以後再也吃不到所以想這一次吃多一些。”預料之中的看見你的眼中閃過一絲欣喜“原來你在擔心這個,那就不成問題,你以後可以來我那兒吃,要知道一個人吃飯,挺孤單的。”
“好啊!”我應得歡快,心裏想著:原來苦肉計還真有效。這一刻,我任性了一把,為了你的菜。
於是,每天打開門,總能見到一個保溫盒,牛奶,清粥,豆漿,包子,油條。。。總有不同的花樣。於是,每一天都在期待著敲門聲的響起,然後看你越來越自在地進出,共享每一頓餐。
我第一次問你:“為什麼要在我這兒燒飯?不可以去你那裏嗎?”你白了我一眼:“我都沒想你要飯錢,你還在乎這點煤氣費?”說罷,用筷子敲了一下我的頭。而後來,當我再次問你這個問題時,你回答:“我覺得你這兒好冷,我想我若是來多了,是否會溫暖一些。。。”
我的胃開始慢慢的不再疼痛。曾經,我折磨它,是為了讓一個人痛苦,而今我善待它,是為了讓一個人快樂。
這樣的幸福,我曾擁有過,而今我與它漸行漸遠,至死,都不會再有。我知道這是對我的懲罰,懲罰我的任性,懲罰我的貪心。
一切,若還如初見般,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