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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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以劉翔的速度衝刺回驛館,然後鎖上門,癱倒在地上。
正當我大口喘氣之時,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你去哪兒了?”
傅子軒坐在椅子上,蹺著二郎腿,似乎已在這裏多時。
我手搭在門栓上:“啊,走錯屋。”
“左公子,”傅子軒站起身,朝我走過來,並將我整個人扳了過去:“你去哪兒了,叫我好生擔心。”
我可能又幻覺了,現在這個才是真實的傅子軒。
“挺悶,就出去逛逛。”
傅子軒指著我的脖子道:“這裏怎麼紅了?”
“蚊子叮人,撓了幾下。”
“……現在是春季。”
“去年夏天的蚊子沒死唄,不相信我晚上抓兩隻給你看。”
“不,我相信便是。”傅子軒微笑著,溫潤如風。
我當然不會忘記剛剛驚悚的一幕:
千般後悔不該偷聽的我還是被發現了。
還沒來得及逃跑,便被一雙纖纖玉手掐入脖頸,按在牆壁上。
那個陌生男人說:“直接殺了。”
柳兒看了看我,沉默片刻,果斷道:“主人,是隻貓,屬下將它趕走便是。”然後衝我眨眨眼,我立刻學了兩聲貓叫。
柳兒放過我,我飛速逃走,之後的事完全顧不上。
但是,人跑的聲音和貓的聲音相差太大了,陌生男人又豈會發現不了?
看來我這輩子注定欠他們兄妹倆。
傅子軒偏著腦袋看我,然後伸出袖子在我臉上輕擦:“你怎麼出汗了?”
打個抖,我跳開兩步:“沒什麼,逛街逛累了,我想睡會兒。”
傅子軒走過來,揉揉我的頭發:“好吧。隻是幾天不見,怪想你的。”
我又打個抖,終於忍不住道:“傅子軒,你別這麼肉麻行不?”
“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喜歡你麼?”
轟隆隆,平地一聲雷,雷得我外焦裏嫩。
接受不了傅子軒摻滿柔情蜜意的眼神,我弱聲道:“傅子軒,你該不會……是那個吧?”
“那個?”
“就是GAY啊。”
“給?”
“就是……喜歡男人?”說到最後一字,我的聲音都變調了。
更雷人的是,傅子軒點點頭,道:“我喜歡你啊。”
“可是我不喜歡你!”
“為何?”
“我……是正常男人!”
傅子軒將手指抵在唇間,低低笑起來:“嗯,小思很正常。”
小思你個頭!
而且,邊笑邊把手指抵在唇間這經典動作……怎麼越看越娘娘腔啊?!
有點反胃,外加全身汗毛起立。
兩人就這麼僵持著。
最後,傅子軒哈哈大笑起來:“左公子的反應太可愛了,剛才我隻不過是開個玩笑。”
“玩笑?”我笑得很別扭,臉都快抽了,“嗬嗬嗬嗬,玩笑就好玩笑就好。”
“明日便是衛國國君的壽辰,左公子想不想去皇宮看看?”
“十分相當以及非常地想!”
“不過,得委屈你一下。”
第二天,我才知道所受的委屈的便是——扮女人。
一來因為我是“國際重犯”,二來皇宮不是隨便進的。
同國皇子頂為使者身份去賀壽,而粘了胡子的傅子軒作為副使,連侍衛都不會帶。可想而知,進入衛國皇宮是多麼不容易。可是機會實在難得,於是傅子軒支招:左公子扮成舞伎便可混入宮中。
不就是扮女人麼?本公子昨天才扮過。
我同意後,傅子軒帶我到另一個地方,叫了一堆侍女為我化妝。拿衣服的拿衣服,拿鞋子的拿鞋子,拿首飾的拿首飾……鶯鶯燕燕,嘰嘰喳喳,非常聒噪。奇跡的是,在這種環境下我竟然睡著了。
再次睜眼時,嚇得全身一顫,低呼一聲。
鏡中的美女雙頰含春,唇色嫣紅。本就大大的眼睛經過化妝變得更加有神,還水汪汪的感覺。長長的頭發取了兩縷垂在胸前,發質比身旁的那幫女人還好。雖然“整容”後的自己幾乎看不出男性特征,但由於心理作用,我怎麼看怎麼別扭,怎麼看怎麼想往地洞裏鑽。
睡夢中,我這顆腦袋竟然發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眾侍女中最漂亮的一個叫媚姬,她得意地看著鏡中的我:“嘖嘖,這位公子果真是美人胚子。傅公子,你看如何?”
傅子軒無視我的尷尬和瞪視,微笑著點了點頭。
然後媚姬甩給我一套胸前花團緊簇的長裙,正好遮掩了平胸。雖然由於男人的骨骼和女人畢竟有差距,但我發現,我的腰竟然和這幫女人一樣細。
我隻好安慰自己,肩膀寬腰細,是排骨了一點,好歹是倒三角。
之後我一直是低著頭行走,因為實在太別扭了。
一行人到達皇宮之外時已快傍晚。我們從後門進入,但是依然得經過皇宮侍衛的檢查。無非就是這摸摸那捏捏,揩夠油了就放行。
我們進去之時,一個公公迎麵走過來:“唉喲,你們可算來了。”
媚姬欠身道:“路上車輪卡在溝裏,差點誤了時辰,還望魏公公莫見怪。”
真是撒謊不帶眨眼的。
衛國皇宮跟我想象中有很大差別,宏偉卻一點也不奢華,就連瓦片上長出大片大片的青苔都沒人管。木頭擦得幹幹淨淨,看樣子年歲已經很久了。
那公公把我們領到一道門前,道:“姑娘們,進去吧。”
推門而入——
各種噪音以排山倒海之勢迎麵撲來。偌大的屋裏擠滿了人,各色服飾,各色發髻,各色形狀,萬花齊放,直看得人眼暈。
敢情是美女集中營啊!
門被使勁拍了一下,另一個小太監扯著嗓門兒道:“安靜!安靜!”
耳邊這才慢慢清靜下來。
魏公公清了清嗓子,道:“人都到齊了,煩請各位在此等候,晚宴一開始,小衡子會帶大家按順序進場。現在再宣讀一次入場順序,各位可要聽好了:楚、燕、陳、馬裏、趙、同、齊、西蕃、南……”
各種國家,各種混亂。
待魏公公走後,我們一行人走到專屬於自己的地盤。
直接找個角落一屁股坐下,揉揉我那飽受折磨的腳。一雙薄薄的繡花鞋,穿了也等於沒穿。脫了鞋襪一看,奶奶的,起水泡了。
原來站在我旁邊的美女一臉嫌惡地走開。
滿屋子花紅柳綠,這些女人都是要送給那個衛國國君。腐敗啊。
“林妹妹,你快幫我瞧瞧,這胭脂是否太淡了?”還淡?司機看你準停車,比紅燈還好使!
“哎呀,憐姐姐,你看我發髻是不是有點歪啊?”那是你脖子歪!
“翠花姐姐,你說衛國國君長什麼樣子啊?”
這回,我直接笑噴了,在小小角落裏自娛自樂地飆出東北口:“翠花,上酸菜!”
此話一出,方圓幾米皆靜,一個女子咬牙切齒地盯著我,把手中的絹帕扯來看去。
剛才我就低著頭無意中喊一句,根本不知本尊長得什麼樣子,但是現在——
“啊哈哈哈哈!”
真不是故意要笑的,隻是突然聯想到正橫眉瞪我的姑娘紮個大粗辮子,穿著紅花大棉襖,極其淳樸的一盤大酸菜。
實在太有喜感了!
“誰如此大膽,敢笑本王!”
語氣是威嚴,聲音卻像個孩子。還自稱本王……難道我幻聽了?
朝聲源處望雲,一個身穿明黃色衣裳的小屁孩兒橫倒在門檻上。旁邊的太監上前扶他,卻被一隻粉嫩嫩的肥手推開。小屁孩兒自己嘿啾嘿啾艱難地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然後把雙手背在背後,大搖大擺走了進來。
仿佛剛才跌倒的不是他。
那大眼眨的,那小鼻皺的,那小嘴嘟的……真TM太可愛了!
這小屁孩兒自稱本王,難道就是那傳說中的衛國國君?
嘖嘖,這幫女人前途渺茫啊。
“剛才是誰在笑本王?”
眾女默契地讓出一條道,齊刷刷地指向我。小屁孩兒也很容易地看到我,怒氣衝衝地朝這邊走來。眾女斷我後路,我連逃都沒地兒逃,隻好穿上鞋站起來,作出一副無比恭順的樣子。
小屁孩兒擺了擺手,立馬有小太監搬來高凳一張,並把他抱了上去。
然後,小屁孩占領絕對高度地,極其驕傲地,俯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