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雲和趙之炵來到柴房，隻見八俱屍體橫七豎八地堆在幹草堆上。
    天太冷，屍體雖然放了三天，隻隱隱有些腐敗。
    上官雲大致查看了一下傷口。趙之炵下手很仁慈，一刀斃命，幾乎沒讓他們受什麼罪。
    趙之炵拎起一俱屍體，“這個本來想留著盤問盤問，結果服毒自盡了。”說著掰開那人的嘴，登時一股奇怪的氣味冒出來。
    “這什麼味兒啊……。”上官雲捂著鼻子，想不出怎麼形容這股味道，卻想起了曾經聽過的一句話……
    “那個人身上有股味兒，很怪，說不上是什麼味兒，又好像什麼味兒都有。”
    那時候上官雲和水素月還在謔人穀。回憶意欲劫持上官雲的黑衣人的時候，水素月就是這樣描述黑衣人身上的味道的。
    趙之炵把那人扔到遠一些的地方，“雲兒，毒藥的味道，聞多了可不好。”
    “嗯。”
    “有頭緒了麼？”
    “衝著我來的。上回在謙兒那兒，我險些被人暗算，正好讓月月碰上了。後來他說，那人身上也有股子怪味。”
    “那應該是同一夥人了。”
    “我也這麼想。”
    “他們為何要找你麻煩？”
    “嗬嗬，”上官雲無奈地搖頭，“鬼知道。”
    “這些人功夫不濟，加起來也打不過你。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是再碰到小月月身子不好，你忙不過來，再沒人在一邊照應，那可就危險了。你要多加小心。”
    “嗯。炵哥放心。這次有勞你和綺兒了。”
    “哦，對了。你轉交給謙兒的信八成已經送到了。”
    “那太好了。多謝炵哥。”
    “還客氣啥。你小子沒事兒，我就省心了。”
    慶南，上官府。
    蕭子謙坐在自己房中，麵前擺著三封密函。
    一封是探子發來的線報，另一封是鸞鳳兒的書信，還一封是上官雲的密文。
    這三封密函他都看過了，正在思考對策。
    韓子墨安靜地坐在一邊看著他閉目沉思。
    不一會，蕭子謙睜開眼，提筆，三封回信一氣嗬成。
    回信如此之快，並不是他運筆如飛，而是每封回信隻有一個字，所以總共也就寫了三個字。
    探子的線報說，太傅太保已經重新派人送發兵聖旨去邊關。
    蕭子謙的回複是：殺。
    鸞鳳兒的信上說，禦丘的兒子禦充在京城已經成了太傅太保的門客。
    蕭子謙的回複是：知。
    上官雲的密文上說，他現在和趙氏兄弟在一起，水素月的病情越來越重。問他想出辦法沒有。
    蕭子謙的回複是：等。
    剛一落筆，便聽到催翎子的喊聲由遠及近。
    “公子，公子，蕭公子……”
    和韓子墨對視了一眼，人已經跑進屋來。
    “翎子，出什麼事了，慢慢說。”
    催翎子上氣不接下氣地彎著腰直喘，“外麵，外麵來了個人，非說要見我家公子。我說公子沒空。他不聽，直接就從牆上飛進來了。現在就在院子裏呢。公子根本就不在，這可怎麼辦啊。”
    “別急。我去看看。”
    蕭子謙將三封信和回信折好，揣進衣袋裏，拉著韓子墨一起跟著催翎子去了前院。
    剛進了大堂，就看到一身極為醒目的華麗衣裳——棗紅色的雁紋錦袍。
    那人站在古董架子旁邊，聽到腳步聲，轉過身來。
    “吆，謙兒啊。我還當是雲兒呢。”
    “唉！”蕭子謙歎了口氣，虛驚一場，“雁伯伯。”
    “伯伯？”韓子墨眨眨眼，拽了拽蕭子謙的袖子，“他好年輕啊，還長的那麼好看。一點都不像伯伯。”
    “吆，這是誰家的小孩兒，這麼乖巧，過來讓我看看。”雁紋寬袍一撩，在上座坐定，瀑布般的漆黑長發傾瀉而下，與棗紅色的錦緞相得益彰。
    “子墨，這位是我爹的好友，也是上官哥他爹的好友，獨孤雁。你該稱呼他雁伯伯。過去跟雁伯伯問個好。”
    “好。”
    韓子墨走過去，不料獨孤雁卻先向他伸出手。
    那隻手白白淨淨，纖細柔嫩，看起來就覺得一定有很溫柔的觸感。
    抬頭一看，玉雕般紅潤小巧的臉龐上帶著讓人心裏一熱的微笑。
    “來。”
    小腳丫不由自主地就挪過去。
    把小孩輕輕攬入懷裏，獨孤雁邊打量邊讚歎，“謙兒，這誰家的孩子，瞧這小模樣長的，真是萬裏挑一的秀氣。好福氣啊。”
    “他叫韓子墨，是韓英的小兒子。”
    “韓英的兒子……”獨孤雁抬起頭，眼中一絲驚訝一閃而過。
    “嗬嗬，你別說，細看，還真是像極了。韓英這傻小子，沒福氣啊。”
    韓子墨頻頻聽到爹爹的名字，不由地低下頭，他連自己爹爹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就沒有機會知道了。
    獨孤雁留意到耷拉著的小腦袋，連忙摟住小孩安慰道，“子墨真乖。知道不？雁伯伯可喜歡你的緊。”
    韓子墨抬起頭，對著獨孤雁露出一個很勉強的微笑，“雁伯伯放心，子墨沒事。子墨也喜歡雁伯伯。”
    “……哦，嗬嗬。沒事就好。你這麼乖，雁伯伯當然放心。”
    獨孤雁有些愕然，這小孩子竟知道隱藏心事來讓大人放心。
    一邊的蕭子謙早就看得頻頻搖頭，此時，更是心疼難忍，便把小孩喚到身邊。
    小孩見誰都能忍住，唯獨在蕭子謙麵前不行。
    兩隻小胳膊摟住他的腰，把臉埋入他懷中，動也不動。
    蕭子謙把小孩抱起來，在椅子上坐下，溫柔低聲安慰，很快，小腦袋就點了點，應該是好多了。
    “雁伯伯，雲兒有事不在。有什麼事，就跟我說吧。”
    獨孤雁在一邊看傻了眼，被這麼一問，才回過神來，指了指韓子墨，“小子，你們倆……”不會是那種關係吧。
    蕭子謙大大方方點了點頭，“他還小。目前是我一廂情願。”
    “哦~~”獨孤雁笑的眯起了眼睛，“謙兒，你小子真是不錯。敢作敢當！比起某個孬種，真是強上一萬倍！雁伯伯支持你！有什麼困難盡管來找我。”
    “……”蕭子謙有些無力，心說，你自個兒的事兒都還沒解決呢，還讓我去找你。
    “你和楚伯伯……”的事怎麼樣了？
    “不許在我麵前提那個孬種！”
    “……”看來是沒和好。
    “我是來找雲兒還錢的。十箱金子，在門外頭候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