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五行之主 第四十六章:黑木暗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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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不發二人在地底下看著二人一瘸一拐的離去,卻是再不敢上青殤山了,心中卻是忍俊不住,不由的一齊大笑。原來他二人到了村中,便向農家討來這些傢夥,又在林中布下了絆繩獸夾。便與花不發故意在大路上相戲,隻引得韓、顧二人怒氣大發,頓時便上了大當,吃了這些許苦頭。
二人見計已奏效,當下回農家中洗了頭臉,便騎馬上路,隻向著望春州去了。才走得半個時辰,便已到望春州境內,卻見眼前有一座高山,山勢甚是險惡,隻見怪柏叢生,危岩聳立,鷹隼高飛,虎狼橫行。兩人相視一眼,便自打馬向山中行去。
此時已是入夜時分,那天邊早現出一輪斜月來,映在這高山林中,顯得清幽無比。二人在林間縱馬飛奔,隻驚得那樹林梢頭,一陣陣宿鳥驚飛。馮巧兒見家中漸近,隻覺得欣喜無限,當下隻與花不發不住談論幼時趣事。花不發自幼無父無母,聽她講到父母寵愛,諸多種種,不免心頭失落。馮巧兒見他悶頭不語,當下已知他心中心意,便向花不發說道:“花大哥,你此番到了我家,想來我父母見了你,定然是高興得很。”
花不發聽了道:“巧兒,隻要你高興,我就不算是白來了。我想你父母定是十分慈祥友善的老人,不然怎麼能教出你這樣好的女兒?”
馮巧兒聽了笑道:“這個自然,我父母便是這天下最善良的人了。隻是我家中並不富裕,這些年不見,也不知二老過得怎麼樣了?”
花不發笑道:“以前的日子,便是再苦也已經過去了。隻是以後,可不能再讓你父母受苦了。我隻多變些金銀出來,送與你父母便是,保證讓你父母後半生的日子過得甜甜蜜蜜的。”
馮巧兒聽了笑道:“你雖是會變金子,可我們這兒卻沒有那招郎大會啊!也不知你看得上誰家的姑娘,前去她家中招郎?”卻張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隻向著花不發深情凝望起來。
花不發聽了,知她想起了自己所講過的玉筆峰之行所遇情形。當下假作生氣道:“好你個巧兒,竟把我當成金不換那個胖子,取笑於我。”當下在馬上張開雙手,便要來胳肢巧兒。
馮巧兒見了,連忙縱馬避開,卻向著前麵飛一般去了。花不發見狀,當下也策動馬匹,隻緊緊跟在她的身後。兩人一前一後,不知不覺便穿過數十裏山路,再看眼前時,卻已是大山深處了。卻見馮巧兒皺起眉頭,向花不發說道:“我記得此處原有一個小小村落的,怎麼便不見了?”
花不發聽了笑道:“這許多年不見,想來是你記錯了罷!”
馮巧兒道:“這是不會的。我離家之前,曾多次經過這片大山,分明記得這裏有一個七八十戶人家的小村,誰知這幾年未曾回來,竟是不見了蹤影。”
花不發聽了道:“既是如此,咱們便在這附近找找,說不定就在前麵一點哩!”
兩人邊說邊行,又向前行出十餘裏去,卻仍不見什麼村落。馮巧兒更是疑惑,便向花不發道:“花大哥,看來我們是迷路了。都是我一時大意,害得你在這山中露宿了。”
花不發卻使出煉神術來,在路旁盤膝坐下,便將那元神放了出去。待尋找路途時,卻見四圍百裏之內皆是山林。心知馮巧兒必然是走錯了,卻不願拂她性子,當下向她說道:“巧兒,我看方向倒是對的,就是這山林太大了,恐怕今晚咱們也無法走了出去。”
馮巧兒聽了歎道:“既是如此,今晚可要在這林中歇息一夜了。”
卻見眼前是一眼望不到邊的林子,在淡淡月光照耀下,卻是莽莽蒼蒼,極為深遠。花不發二人便牽了馬匹,到林中一棵大樹下係了。花不發便爬上樹去,用藤條細枝搭了個軟床,讓馮巧兒躺下,自己卻倚在旁邊的樹杈枝頭上。兩人囊中都帶有幹糧,當下取些出來,隨意的吃了,花不發便有句沒句的和馮巧兒聊起天來。到了半夜,依稀見到月光漸漸沉沒,兩人便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正睡得香濃,睡夢中恍惚聽到“格吱格吱”的聲音。花不發人極儆醒,當下慌忙坐起身來。向樹下看時,卻見自己與馮巧兒馬匹,此時竟一齊不見了蹤影,隻是那樹腰上隻留下兩道韁繩,被山中夜風吹得左搖右擺。
正在思量,卻又聽到“格吱”聲響。花不發循聲望去,不由的吃了一驚,隻見一隻巨猿,身高有五六丈,卻是紅眼黃毛。此時站在前方十多米處的一個山崖之上,手中捧了一大隻馬腿,正在那裏大嚼。那“格吱格吱”的聲音,便是從它口中傳出來的。隻見那山崖之上,又放著許多零碎血肉,想來便是花不發二人之馬了。隻見那巨猿不住大嚼,傾刻間便將那許多馬肉吃下一半去。
花不發見了,心道這林中離大路不遠,如何竟有這等巨猿?正覺得奇怪,忽聽到千萬蹄聲,自樹林深處傳說,直向著這裏奔騰而來。卻是數百隻山狼,像見了十分驚恐之事一般,急急的從林中奔湧而來。那巨猿此時正嫌馬肉不夠,見了狼群,隻喜得“嗷嗷”直叫。當下放下手中馬腿,便向那山狼群中衝了過去,隻見它出手如風,卻又是精準無比,每次手一伸出,便有一隻山狼脖頸便它扭斷。隻在眨眼之間,那數百隻山狼被它這一陣衝殺,頓時便擊殺半數。那餘下的山狼見了,似乎更是心驚膽寒,隻沒命的向前頭衝去了。
隻見那巨猿拍著胸膛,隻不住“嗷嗷”叫喚起來。見狼群逸去,並不追擊,卻緩緩蹲下身去,用山藤將那擊殺的許多山狼尾巴一齊係住,便以兩手提了起來,便向那崖邊緩緩行去。那幾百隻狼屍,想來也有近萬斤重,它兩手分開提了,卻是毫不費力。花不發見了,心道這巨猿力氣,想來也不在此時的自己之下。卻見那巨猿回到崖前,又拿起石上馬肉,又自大嚼起來。
花不發雖自小常在山野林中酣睡,卻從未見過如此凶殘野獸。當下更是好奇,隻趴在樹枝上,不住眼的向巨猿觀看。
隻見那巨猿吃得正歡,忽然聽見林中傳來了一陣“嗬嗬”之聲。那巨猿聽了,便是頗有些慌張,當下將山崖上狼肉、馬肉提了,便向那崖下飛一般的攀去。它身軀雖大,那行動卻是十分快捷,花不發眼睛才眨得兩眨,便已不見了它的蹤影。
花不發心下奇怪,心道這巨猿已如此凶殘,那林中又是什麼野獸,竟能讓它如此懼怕?正在好奇,卻聽見林中那“嗬嗬”聲大作,中間又夾著“康肅康肅”的微小聲音,慢慢地向這邊趕來。花不發隻覺異常有趣,當下將馮巧兒輕輕拍醒,兩人便隱藏在樹杈枝葉間細細觀看。
卻見林中走來一隻玄青色犀牛,身軀有十來丈長短,頭上有一隻獨角,此時尚在不住的滴著鮮血,想來是剛才擊殺了什麼凶猛野獸。卻見一隻白色小獸,隻得狸貓般大小,坐在那犀牛背上,像是坐船一般,倒是安穩得很。隻見它口中每一發出“康肅”之聲,那犀牛便忙忙的停下,隻向著四圍一陣亂嗅,口中又不住發出“嗬嗬”的聲音。花不發卻不識得這小獸是何種獸類,見這偌大條犀牛,竟自聽它擺布,心中隻覺驚訝不已。隻見這小獸騎著犀牛,隻從那樹林中緩緩來走了過來,卻到剛才獵殺土狼的地方停下。隻見那小獸又是“康肅”兩聲,那犀牛便四處一陣亂嗅,卻找到那巨猿恰才所站之山崖上,向崖底“嗬嗬”的叫喚起來。
它這裏才叫得幾聲,便見那巨猿從崖下冒出頭來,見了那白色小獸,登時嚇得渾身不住顫抖。卻是不敢逃去,當下連忙走到犀牛身前,向那小獸跪伏在地。隻聽得那白色小獸站在犀牛背上,不住“康肅”的叫喚起來,像是斥責那巨猿一般,那巨猿竟是絲毫也不敢反駁。
隻見那小獸向巨猿訓斥了一陣,竟舉起爪子來,一掌向巨猿頭頂拍去,隻聽得“啪”的一聲,竟將那巨猿磨盤大頭顱拍成粉碎,那猿腦中腦漿血液,便一齊噴了出來,便如那泉眼初開時迸出的水花一般。花不發二人見了,心下更是大為驚奇。卻見那小獸待巨猿腦中腦漿鮮血流盡,便跳到巨猿腦中,用小爪子抓起一顆碧澄澄的珠子來,放在口中吞了下去。口中卻是不住的“叭嘰”有聲,像是吃到了什麼美味一般。
花不發二人看見出神,見那小獸將圓珠吞了,當下便將那犀牛頭上獨角一掰。那犀牛頓時便又轉過身去,向著樹林另一側去了。隻聽得“嗬嗬”聲不斷,那小獸騎在犀牛頭上,卻是去得遠了。
花不發二人從未見過如此奇事,隻一齊的怔住了。待回過神來,卻見月已西沉,那天邊竟現出一絲曙色來了。當下心知此地凶險異常,卻是不敢停留,隻拉著馮巧兒飛身下樹,卻向著大路上去了。
此時二人無有馬匹代步,馮巧兒開脈未成,卻是駕不得飛劍。兩人隻得展開身法,循著那大路向前行去。也不知走了多久,眼看天已大明,方見前方路邊有一個茅舍。卻見一位白發婆婆坐在茅舍前頭,正在那裏紡線。那紡車旁邊卻放著一支枯木拐杖,想來是那婆婆平日行走助力之物。
花不發二人見了,竟自過去問路。卻聽得那婆婆笑道:“這裏叫黑木暗崖,乃是猛獸集中之地,平日裏甚是驚險。我便叫銀葉婆婆,同自家孫女兒一同在山中生活,也不知山外是什麼世界。兩位客人遠行到此,莫非想到山中找什麼物事?隻不知這一路上,可否遇到過什麼驚嚇?”
馮巧兒卻是心細,心道這老山林中,群獸入沒之地,如何竟有這樣一個婆婆?想來必非善類,便接過話頭,向那老婆婆說道:“晚輩二人有些貨物,要送到望春州去銷售。因起得太早,才出得林中,卻是迷失方向了。我那一班夥計,此時尚在林外等候,還請婆婆指點那去望春州路徑,我二人定當重謝。”
那銀葉婆婆聽了,當下笑道:“出門在外,誰都會有些為難之事,小姑娘也不必客氣,在我這兒先喝碗水,歇歇腳再去罷!”說著向茅屋中喊了一聲:“媚娘,有客人來了,快快奉上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