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江南 第四章 七夕會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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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視之後,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便謝幕落台了。眾人意猶未盡的要走之時,折子卻又從幕後走了出來。
“諸位請稍等。”空靈的聲音響起,眾人吃驚的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心想,嘿,又好戲可看了!瞥見台下眾人各色的表情,折子笑了,很淺,沒多少人看見。貴賓房的那位也不禁好奇了,看了眼身側的胖老頭,低聲詢問道:“單班主,這又是什麼?”
胖老頭也是一頭霧水的,疑惑的回答道:“在下也不知啊,這孩子沒跟我商量過,還是靜觀其變吧!”那人點點頭,便正身坐好了。
“我想諸位都知道,今天是一年一度的七夕……”折子賣了一個關子,停住不講了,台下的人又開始蠢蠢欲動,有些聰明點便知道了。折子微微一笑,淡淡的接著說道:“想必各位還不知道,折子來自一個江南的小鎮,沒見過什麼大的世麵。而這盛大的七夕節更是沒有見過了,所以,今日小女子在這裏,想從各位看官中,選一位陪自己過一過這個節日。畢竟,男女一起,才符合這個節日該有的意思。”折子說的淡然,卻又透著不可一世的自信。剛才她就發現,這裏看戲的以男性居多,想必就是衝美色而來的。台下的看客們頓時沸騰起來,爭搶名額聲此起彼伏。
“諸位靜一靜。”折子看著混亂的場麵,便覺得有些無奈,出聲製止,“各位何妨聽聽折子的想法呢。”聲音依舊沒有起伏,但著並不減眾人的熱情,在聽到折子的話後,漸漸的安靜了下,等待著下文。
“折子曾聽說,這次七夕的特場演出,戲院隻賣九百九十九張戲票,可是……”折子頓了頓,有頭腦的似乎都明白了,神情不免失落,“竟然有人傳出說,這戲院裏有第一千位客人。折子也想見見能讓爹爹講私情的人。望這位客人在所有人退場後,在戲院後院相見。”眾人在聽到折子說“爹爹”二字時,表情是極度的驚訝,“天那,沒想到,他竟然還是單班主的女兒……”但隨後每人又神情落寞的離開了,“唉,那神秘的第一千號可真幸運!”
也有心有不幹的,狠狠的啐了一口,帶著一幫人離開。
折子不露痕跡的看向了那人的包廂處,明明是麵無表情的,那人卻看出折子眼中的笑意,爽朗一笑,看著胖老頭說道:“單班主可放心愛女與在下一同出門?”
“嗬嗬,和您一起,單某自是放心多了!”胖老頭猶豫的看了眼男子,但隨即又笑開了,“我說,咱倆的關係何必如此生疏呢,是吧?嗬嗬!”
“是啊,何必如何生疏呢,舅舅。”看到胖老頭同意後,男子笑笑,走出了房間,下了戲樓往後院走去。
半輪月亮已經悄悄爬上了夜空,滿天的繁星使得它的光輝有些暗淡。院中隻有卸妝之後的折子一人在等待,就連蘇雨也得到折子的同意去參加七夕的廟會了。
男子麵帶笑容走到了折子麵前,看到了素顏的折子不禁又是一驚,果然,卸妝之後更美了……回神之後便戲虐的說道:“姑娘就是欽點在下陪同了?”折子微抬頭才對上了對方的眼神,眸中平淡無波,嘴角卻浮上一抹笑容,“我們走吧!”男子吃驚的點點頭,然後走上前去,折子就跟在身後……
除了姻緣廟附近,其他的地方全無火光,勉強可以看清前方的路麵。兩人一路無言,就這樣靜靜的,靜靜的走著。其實折子很怕黑,雙手一直緊緊的捏著,手心全是汗,隻是倔強的不肯開口。直到遠處火光漸現,才放鬆了些緊繃的神經。
忽而,男子淡淡的開口,“前方就到姻緣廟了!”折子沒有回答,隻是微微點頭,男子也絲毫不介意,轉身繼續往前走。
愈走愈近,成雙成對的男女在此時都親密的膩在一起。在看到男子和折子的出現後,都不敢置信的揉揉自己的雙眼,“天哪,這是天神下凡了吧!”男子和折子繼續往前走著,忽略了周圍所有的目光,似乎都已習慣了。
折子突然抬頭,看到了那高掛紅燈籠以示喜慶的廟前有一顆極大的樹,一群男男女女在樹下向樹上拋著類似與福袋的東西。折子似乎把自己身前還有一個人這件事忘了,有些不受控製的往樹的方向走去。
“能讓一下嗎?”折子破天荒的用帶著有些嬌羞的口氣詢問道,那人愣了一下,急忙讓開了,折子慢慢的走了進去,每個看到折子的人都自覺的讓開了,一直走到了樹杆邊。
男子突然轉身沒看到折子,有些疑惑,人哪去了?突然看到姻緣樹那邊有些騷動,便明白了。走到小攤子附近,買了一個姻緣的祈福袋。走到了樹的附近,輕喝一聲,把手中的袋子扔了出去。折子突然回過神來用雙手穩穩的托住了,對男子報以微微一笑。
折子有些出神的看著祈福袋,又抬頭看了看樹,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祈福袋,遠處的紅燈籠的紅光映照在折子的臉上,竟顯得又那麼一絲絲的嫵媚。眾人都看的都有些呆,男子也是一愣,心似乎砰然的跳了一下。於是緩緩走向折子,站在了她的麵前。
“怎麼,隨緣戲班的仙女也動了凡心!”他拿起折子手中的祈福袋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半認真,半戲虐的說道。
折子被突如其來的陰影嚇到了,慌忙的抬起頭,對上了若有所思的眼眸,全然沒注意到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突然對上折子的眸子,男子也是一愣。她的那雙眼眸就像一潭死水,即使表麵上驚慌,可是從不會在眼裏顯露。就這樣,一切都似乎有魔力一般的,男子慢慢的俯身,吻住了折子的唇,沒有深入,淺淺的吻著。折子也一直沒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反而是順從的閉上了眼。
周圍的人看著這一幕,是又嫉妒,又羨慕。宛若天神的一對男女在姻緣樹下擁吻,何等美景!
好像一切都被定格了,宛若一幅完美的畫卷。直到……
“小姐,你們——”蘇雨有些搞不清狀況,她剛剛隻是發現這邊有些怪異,便和戲班的一些女伴來一探究竟,竟沒想看到這幅畫麵。
圍觀眾人首先反應過來,麵帶不悅看著蘇雨,幽怨的眼神好像在控訴蘇雨破壞了這唯美的一切。隨後,男子也反應過來,慢慢離開了折子的唇,看向蘇雨的方向,然後又戲虐般的轉頭看著折子。
折子也回過神看去,但她沒有一般小女兒的情態,依舊淡淡的轉過頭看著男子。本該是最能暴露人內心的雙眼竟仍舊古井無波。男子疑惑的皺眉,這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在這樣的情況竟依然淡然處之。
突然,沒來由的,折子莞爾,甜甜的說道:“公子,您既然和折子已有肌~膚之親,何妨告訴折子自己的真姓名呢?”
男子被著突如其來的一幕震驚到了,自認為眼前的女子已經美到極致了,可近距離看著她笑的時候,竟更勝一籌了。而且如此輕佻的話,竟會出自她的口中……
“闞,闞折止。”轍止神情恍惚的報出了自己的姓名,而折子斂了笑容,但還是保持著一個淡淡笑容,“感謝闞公子今晚相陪。”正欲轉身離開之際,折子卻突然停住,似喃喃自語的講道:“酈城小路……”便走到吃驚不已的蘇雨身邊,示意她與自己一同回去。
男子回過神來就聽到了這麼四個字,一直在腦海裏反複出現,他知道,折子在暗示他什麼,他想叫住折子,卻發現人早已不在了。
他失落的放下了手,隱入黑暗的折子,臉上的微笑終於褪卻。一絲疑惑爬上了眉心,忽而又釋然了:他對自己真的是一絲印象也沒,看樣子應該是失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