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從此蕭郎是路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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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已近晌午,淩雲陪著我在院子裏賞了會兒花,就有家中的小廝過來尋他,他似是有些不舍,卻終是不再猶疑,告辭而去。
我佇立在院子裏,看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突然生出一絲落寞來,如同藤蔓般細細的纏繞在心間,刻下深深淺淺的傷痕。
昏昏沉沉在榻上睡了一覺,半夢半醒間,隻聽得靈兒雀躍的聲音道,“小姐小姐,風公子來啦,可別再睡了。”
我當即驚了一下,從榻上坐了起來,心頭有著道不明的歡喜。
細細打扮了一番,靈兒去迎了他進來,我眉眼彎彎的笑望著他,眼底滿是細密的情意。
已近黃昏,夕陽給他俊逸的臉龐踱上一層淡淡的金黃色,我撲倒在他懷中,貪婪的享受著他給予我的溫柔甜蜜。
自十歲那年,我淪落風塵之日起,這種被人寵溺,被人憐愛的幸福便已離我遠去。而如今這個男子,竟如此輕易的就許給了這些我求而不得的幸福。
一連半個月,他從不曾宿居別處,每日隻是陪著我,吟詩賦曲,賞遊玩樂。武林世家的風公子的癡情一時間在京城傳為絕唱。
這樣的男子,叫我怎能不歡喜。我陷入了他的柔情中,不可自拔。
然而我不曾料到美好的時光竟會這般突然終結,叫我有苦難言,隻能在黑夜裏默默地守著我殘缺的愛情,想起那個溫柔多情的男子,黯然傷神。
那是一個很晴朗的日子,我照例不舍的將他送出門外,臨別的時候,他輕輕地在我額頭印下一吻,我羞澀的笑了,淺淺的笑容如清麗的蓮花般綻放。
隻是不曾料到,那便是訣別了。
那個黃昏,我趴在窗前,向往常一樣,靜靜地守望著他的歸來,然而樓間的燭光慢慢閃了起來,又一盞盞的滅了下去,他還是沒來,我的心在這明明滅滅的燭光裏便也逐漸黯淡了下去。
一日,兩日,三日,半個月過去了,他仍是沒來。
媽媽早就在催了,道不過又是一個薄情郎罷了,我又何必如此執著,趁著大好光陰,多賺些銀子,好老來傍身才是。
樓中相好的姐妹們也是細心的勸道,阿紫妹妹,世間多的是錦衣公子,自有疼你愛你之人,何必偏要為這人傷神痛苦。
盡管我心中甚是清明,卻始終舍不下那一絲的希冀。更舍不下,那個戲言說要娶我的溫潤男子。
隻是如今,那個許我一生的你又在何方。
我寧願你不曾許我那些美景,也好過現在這樣,予我希望,我以為得以重生,滿是歡喜,夢醒時分才發現海誓山盟也不過淪為了一句虛幻的諾言。而你,早已無跡可尋,徒留我守著愛情殘缺的殼,傷痛交織。
而如今不多不少,正好十五日,與他寵我的時日相同。也罷,就於此做個了斷了吧。
我合上眼,在心中描摹著他俊逸的容顏,默默念道,從此蕭郎是路人。腮旁,兩行清淚緩緩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