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江州之行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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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有關,所以那個叫什麼杜庭歡其實也是和我有關係的對吧?複可染神色複雜,心中卻是有些堵,隻聽瑤光又道:“可染,那些事你要看的淡一點,不要讓它成為你心中那一道坎。”
“成了又怎樣不成又怎樣?這不過是改變不了的事實罷了。”複可染輕嗬聲,頗似有些喟歎的味道,隨即一改容色,作滿不在乎的笑笑:“這登亭懷古也懷過了,走,咱兄弟倆吃酒去!”
難得吃正兒八經吃一次酒,自然是去得那臨江李記。
青梅煮酒,抒臆風流,再愜意不過,再圓滿不過。
待夜幕降下江州城,如水銀般的月光灑了一重重的屋脊,微醺的複可染才提了一瓷瓶的青梅酒和食盒朝雲來客棧走去,夜風送涼,婆娑的樹影鋪了一地的斑駁,複可染懶懶打了個哈欠,心道這瑤光果然就是個標了準的重色輕友,這才喝過酒便是腳底抹油的跑去尋花問柳,說來這江州城也到底是出了名的多美人,若不是自己屋裏頭已藏了兩隻,怕是也要一並奔了去罷?
“睡了沒?”複可染見著房內仍有光,卻是明知故問的開口。
堪推門,一雙細細的胳膊便從背後纏了來,“怕你還沒吃,就買了些回來做宵夜。”複可染摩挲上他的手,聲音低低的,目光在燭影下也恍然有了某種難得的溫柔。
而那手臂卻是一頓,倏爾將他樓了緊,“怎麼,才一天沒見,就想我成這樣了麼?”複可染狎玩一笑,將食盒同酒擺上了桌。“不過是些普通的吃食,也不知你喜不喜歡,不過我來的時候看見很多人在買……”
“這是江州小吃紫菜肉丸子湯和炸煎餃,你這麼瘦,要多吃一點。嗯,旁邊這個金色的餅是那掌櫃特別推薦的老婆餅,皮薄餡厚,甜而不膩,我買的時候就剩了最後這麼幾個,都還有人和我爭,還好最終被我買到,這個你要全部吃完。”
“老婆餅?”蘭漪重複著,好一陣才紅臉反應了過來,轉頭又看看被自己摟著的複可染,隻覺在剛才那一瞬間,他想自己是看到了他內心一絲柔軟的,甚至,還是有那麼一點點任性的。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總是能輕而易舉打消別人的防備,明知遙不可及,也讓人覺得溫暖。
“你買這麼多,哪裏吃的完?”蘭漪嗔笑著用瓷匙攪了攪那碗還冒著熱氣的紫菜肉丸子湯,餘光見著一處封的好好的牛皮紙包,“這個是?”
“這個是千層糕,我給我那小狐狸買的,他好像挺喜歡吃……”他不是喜歡吃,他是喜歡用這個砸本仙君,複可染勾唇輕笑,不由是想起那天小狐狸被困自己懷中的別扭模樣。
“……哦。”攪著的瓷匙停了停,隻聽蘭漪道:“今天敖乾把你那狐狸帶出去了,到現在都沒回來,想必是不回來了吧。”
“什麼!”
此時慍怒的複可染並沒有注意到蘭漪氤氳著霧氣的眼底閃過的那一抹陰鬱,凜冽又犀利。
“沒什麼。”複可染的表情變的有些難看,卻還是勉強對他擠出個笑容,肉麻兮兮道:“來來,多吃點,記得這個老婆餅是要全部吃完,不然……”指間惡意一滑,蘭漪的腰肢便是顫了兩顫,“好了,我不鬧你,你趕緊趁熱吃。”
……
棋逢對手,勢均力敵方是真正的對弈。可從看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這棋局我隻能願賭服輸,誰讓我遇上的對手是你,複可染。
入夜,蘭漪看著枕邊熟睡的複可染,是那樣安穩的抱著自己,他緊閉著眼,呼吸均勻,濃密的睫毛下有若孩子般的依賴神情。蘭漪看罷,隻是不知覺的把身子貼緊了他的懷裏。
原來想得到一個人,想完完整整得到一個人,會是這樣的心情。
第二日快到正午午時了,那敞著大大領口的敖乾才一副有傷風化的把小狐狸抱了回來,半眯眼的爻洛忽見著打掃衛生的小廝自複可染房內而出,懷裏正捧著一盤顯然是昨夜吃剩下的零碎,在那其中有一個不起眼的牛皮紙包半裂開,漏出一些淡黃色的鬆軟糕體,襯托之下,是顯那麼的突兀。於是,雙目仿佛被什麼重重刺了一下,心就跟著一並痛了起來,而在下一刻爻洛突然產生一種感覺,有什麼東西,是再回不去了。
“昨兒去哪了?也不和我說聲。”寬寬的袖袍瀉下來,眼前青白一晃,即是被攔了去路。
“你想嚇死人麼?!”敖乾幹瞪他兩眼,“昨天下午小肉桂燒的厲害,我是帶它看大夫去了!”
“看了一整夜大夫?”複可染冷冷勾起唇,“拿來我看看。”
頭一偏,隨即避開了複可染還未觸到的手,“看!現在是它不喜歡你這個主人了!”敖乾得意洋洋的順上小狐狸軟軟的毛,“我都說這天底下隻有我一個人對它好,我說的沒錯吧?”
“好,我是不對,我也承認我有錯,你現在可以把狐狸拿來了吧?”複可染再看小狐狸的眼,那原先的一抹碧色此時仿佛凝成了一顆冰晶,由內而外散著的寒氣,隻怕就快能凍死個人。居然生氣成這樣了麼?他暗歎著,不禁蹙起了眉。
“可染,”穿一身褻衣的蘭漪忽是跑了出,“睜開眼就看不見你人,還當你是……”
“穿這麼少就不要亂跑,”複可染輕嗬聲抱過他的身子,蘭漪則作一副乖順的貼在他的胸膛上,膩道:“你們怎麼才回來,可染昨晚不知有多擔心。”
“你給不給?”複可染冷冷問,眼睛卻是盯著小狐狸,隻見他索性歪過腦袋,再不看一眼自己,繼而背對著將身子縮進敖乾懷裏,看罷不由是更令人惱氣。
“不給!”敖乾哼一聲,答的利落幹淨斬釘截鐵。
“那算了。”複可染攬過蘭漪的腰,隻覺心中一陣瓦涼瓦涼的。
“他生氣了。”複可染斜靠坐在椅子上,幽幽歎一口氣。
“誰生氣了?”蘭漪環上他的頸,明知故問,“我看那龍太子不像有什麼事啊。”
你開始變得讓我陌生了,複可染想,揉了揉眉心,不知為何產生一種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感覺。
是什麼,在不知不覺間,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