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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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是圖書館,一樓二樓卻是音像數碼電子文具賣場。即便不是客流高峰期,卻似乎因為促銷的緣故,仍然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如林的售貨架間穿梭,再夾雜著各種影碟播放的聲音,好不喧鬧。
直至爬上二、三樓交接的樓梯拐角處,才能初步感受到屬於圖書館的沉靜。
位於三樓的圖書閱覽室是休閑式的書吧格局,設有酒吧式服務台和雅座。此時,室內的人不在少數。多數人在潛心閱讀,而隔音板良好的吸聲、隔聲效果,也將少數在交頭接耳的人的聲音打造成好似自遠方傳來的效果。
餘夏勤環顧四下,選了個偏僻角落裏的座位坐下。
邵聖僖跟上,坐到她的對麵。
從來隻出沒過學校裏一溜書架、一溜桌椅的閱覽室,邵聖僖初次見識這外麵的圖書館居然弄得比咖啡廳更具情調,就不自覺感覺自己似乎不是來談判,而是在和餘夏勤約會?
“咳咳!”這錯覺的產生,主要還是被斜對麵座位上一對貌似情侶的男女太過親密的行為舉止所影響,邵聖僖不自在地轉頭掩嘴輕咳了一聲。=_=
餘夏勤不是沒有聽到背後隱隱約約傳過來的調笑聲,但是,她不是閱覽室工作人員,更沒有空理會別人的閑事,之所以選在這個地方談判,她有她的心計。
在“認知障礙男”開口說話前,她又一次出手示意其免開尊口,直至服務生小妹過來招呼。
這雅座自然不是免費供讀者坐的,餘夏勤要了兩杯飲料。
服務生小妹的辦事效率高,很快將飲料送達。期間,餘夏勤從自己隨身帶的包包裏掏出來圓珠筆和一遝便簽紙。
“兩位請慢用!”小妹在不知不覺中已然拜倒在帥哥的牛仔褲下,此刻,對著邵聖僖,她臉上笑得那叫一個嬌羞靦腆。
“謝謝!”邵聖僖倒是習慣了這樣的注目禮,彬彬有禮地道謝,誰能想到他剛剛還在大馬路上威脅一個弱女子呢?
可能,那樣的行為在眾花癡眼裏也算得上是酷帥、個性或者另類、叛逆吧?餘夏勤不著痕跡地搖了搖頭,感歎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資本主義的糟粕毒害了我們廣大的青少年……呃,後麵是官方給出的見地,餘夏勤讀書時已習慣了照搬“典故”,至今沒有改過來更沒有深究的打算。
待小妹走遠,餘夏勤迅速在便簽紙上寫下一行字,遞到邵聖僖眼前,上書:這裏雖然安靜,但是人多,而且有監控設備,故請注意你的言行!以下你所寫每一個字都將成為呈堂證供!
邵聖僖詫異地接過小紙條,閱讀完,才意識到原來餘夏勤選擇來圖書館裏談判,不僅僅是避人耳目,反而是別有用心的。
餘夏勤其實也不想搞得跟演港產警匪片似的,可是有什麼辦法呢,姑且不提她是受電視劇毒害的一代,這樣的方式,對於自保多少是有效的,對吧?
她奪回便簽紙,繼續寫道:我趕時間,你有話快寫!
然後,兩個人開始傳紙條。內容如下:
邵聖僖寫:過去的事情,咱們先不要計較可以嗎?
餘夏勤寫:當然可以!不過,這位先生,同名同姓在中國可有成千上萬的例子!我以為,光憑我真不認識你這一點,你就該知道,我不是你所以為的那個餘夏勤!
邵聖僖寫:對不起!我道歉!我向你道歉!當年是我不對,我裝失憶騙了你……可是,這六年單思的懲罰還不夠嗎?你氣我六年,還不能消消氣嗎?
餘夏勤寫:再說一遍,我不是你要找的那個餘夏勤!
邵聖僖寫:你要我怎麼做,你才肯原諒我?
餘夏勤寫:再胡言亂語,一切免談!
邵聖僖寫:你家是**市的,你是**大學畢業的!
餘夏勤寫:你果然調查過我?靠!
邵聖僖寫:好吧!你不承認就算了!就當我們不認識,現在,我隻請你再幫一次忙,讓爺爺看到我們舉行婚禮就可以。
餘夏勤寫:給我一個充分的理由,同時請站在我的角度考慮問題。
邵聖僖寫:助人為樂!
餘夏勤寫:你開玩笑?我不是活雷鋒!雷鋒活了恐怕也不會幫這樣的忙!你不覺得你的行為很荒唐嗎?實話告訴你,我不相信你!
邵聖僖寫:我……對不起!給你造成這樣的錯覺我很無奈,你要怎樣才肯相信我?
餘夏勤寫:這是你的問題!
邵聖僖寫:法律解決!
餘夏勤寫:?
邵聖僖寫:我們簽婚前協議!
餘夏勤寫:我再說一次,我沒打算跟你結婚!
邵聖僖寫:假結婚呢?
餘夏勤寫:你韓劇看多了!
邵聖僖寫:我聘請你做我的新娘!我們可以簽勞務合同!
餘夏勤寫:不好意思,你另請高明吧!或者去網上搞個征婚選秀,保證馬上有幾十萬的女人削尖了腦袋等你挑!
邵聖僖寫:我爺爺已經見過你了!以他老人家的名譽擔保,你還是不相信我嗎?
餘夏勤寫:好像你要騙的人是他!
邵聖僖寫:那以我爸的名譽擔保!
餘夏勤寫:你們兩個不是聯合起來騙老人家的嗎?
邵聖僖寫:沒有,我爸什麼都不知道。
餘夏勤寫:那他中午還那個態度?
邵聖僖寫:他一直就是那樣的,請你不要介意。
餘夏勤寫:我當然不介意,我跟你們又沒有關係!
邵聖僖寫:真的不能再考慮一下嗎?
餘夏勤寫:不能!
邵聖僖寫:你變了,從前善良,現在冷血,見死不救!
餘夏勤寫:隨你怎麼想!飲料AA製,告辭!
餘夏勤寫完這句,收起筆紙,憤然起身就走。她是對男人的“自編自導”忍無可忍了,完全不理會對方低聲的警告:“你會後悔的!”
這樣的警告語剛剛落下,餘夏勤的手腕這一天之中就第幾次被同一個人給鉗製住了?
更令餘夏勤瞠目結舌的是,“認知障礙男”居然當眾耍起了無賴。0_0
邵聖僖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既然對象正是自己朝思暮想了六年的餘夏勤,他也沒什麼好拉不下臉的!再說,為了老爺子能了無遺憾,丟臉他也認了!所以,他用力拽著餘夏勤的手腕不撒手,苦苦哀求:“老婆,不要走!我以後再也不惹你生氣了,求你不要走!老婆!老婆!%¥#@……”
“……”餘夏勤是一點一點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臉色由綠轉紅、時青時白,被氣憤與窘迫的情緒輪番轟炸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邵聖僖看在眼裏,反而氣定神閑,一邊喋喋不休哀求“老婆不要走”,一邊暗自惡劣地竊笑,他就知道餘夏勤丟不起人!
周圍看書的、講小話的人,當然,還包括服務生、工作人員等等,不用說了,在邵聖僖開始大聲喧嘩的伊始,便被這突發的狀況給深深吸引了注意力,目光清一色投射過來,而後,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
餘夏勤的確丟不起這個人!她很快就受不了了,低喝一聲:“給我出來!”
無奈她的力氣相對一名成年男性而言實在太小,故沒能一並掙脫對方的魔掌。
邵聖僖把握分寸,適可而止。不過,這僅限於止住“求饒”的話,他怎麼可以放棄群眾力量的支撐呢?
兩人在眾目睽睽之下,沉默對峙了好半天,最終,餘夏勤雙目圓瞪,咬牙切齒道:“算你狠!”
邵聖僖無奈地苦笑:“我也是逼不得已!”
“哼!”餘夏勤不屑地冷哼一聲,複又坐回座位上,自包包裏掏出紙和筆,接著剛才完結的地方,繼續寫道:少廢話!你給多少錢?
錢?
邵聖僖接過便簽紙看,不明所以。
餘夏勤不勝其煩,搶回紙,又寫:裝什麼傻!聘請不用給錢嗎?給你十分鍾做好勞務合同,逾期不候!
“呃……”邵聖僖為難了,兩個人談錢就夠傷感情的了,他可不願意讓餘夏勤認為自己是個隻會拿錢砸人的紈絝子弟啊。
餘夏勤卻以為對方認為自己在獅子大開口,隻得耐著性子寫道:我問你,如果我今天不遂了你的願,你會怎麼做?
邵聖僖毫不猶豫地作答:不到最後一刻,我絕不會放棄!我會繼續去你工作的地方蹲點!
餘夏勤寫:我會報警的!告你無理糾纏!
邵聖僖寫:這個公安局會立案嗎?法院會受理嗎?我又沒犯法,也沒給你造成什麼傷害!
餘夏勤寫:誰說沒有犯法?你剛才強行拉我的手超過十秒鍾就是性騷擾!而且,精神傷害就不是傷害了嗎?現在還造成我誤工!
邵聖僖寫:抱歉!
餘夏勤寫:一句抱歉就行了嗎?
邵聖僖寫:那我會付你精神賠償,誤工賠償!
餘夏勤寫:這也得看法院怎麼判了!當然,以你家的財力,取保候審甚至免罰是不在話下!鑒於此,我告你還不如讓你直接把取保候審、免罰、精神賠償的錢全交給我!
邵聖僖寫:原來如此!明白了!
餘夏勤寫:還有五分鍾,趕緊的,逾期不候!
……
再回到寵物醫院,餘夏勤以“推介並幫助保時捷帥哥去圖書館找幾本關於寵物狗飼養方麵的書籍”為內容,打發了一幹新生代三姑六婆,並因這敬業的精神獲得老張醫生兼店長的特赦,沒有被以誤工為罪名扣工資。
眾三姑六婆(其實還有假正經的老張醫生)雖疑信參半,卻任誰也不願意真將這新鮮事兒跟年近三十還不結婚、事業沒什麼成就、姿色不顯卻還敢素麵朝天一點兒不打扮自己的大齡女餘夏勤遲來的桃花運甚至姻緣到來掛鉤。畢竟,在國人的主流觀念裏,像保時捷帥哥這般條件實在過於優越的男性,不至少也應該看上名媛淑女、大家閨秀、千嬌百媚女明星、再不濟也得是諸如“小羽那種二八年華風華正茂”的青春美少女嗎?總之,帥哥就是真對店裏的誰誰誰有點意思,也絕對輪不到以“世外高人”著稱的“老人家”勤勞姐的!
故很快,眾人八卦的焦點轉回主流,即近兩日被各大媒體炒得沸沸揚揚的關於某女星即將嫁入豪門的消息。
當然,還是有心思細膩精明的主,不忘打聽更貼近自己生活的富家子弟的信息。
關小羽故作不經意挪到餘夏勤身邊,神秘兮兮地問:“勤勞姐,那保時捷帥哥叫什麼名字啊?”
“叫什麼名字?呃?咦……”這個問題可是把餘夏勤給問茫然了,仔細回想了又回想,她居然沒記住“認知障礙男”的真名實姓!>_<
這種情況已經不是頭一回發生了。故,關小羽並沒有認為餘夏勤是在賣關子甚至刻意隱瞞,而是第一時間依據勤勞姐臉上的表情猜到她接下來要說的是——啊,我忘了!
平時沒大沒小慣了,小MM一不留神就脫口抱怨而出:“勤勞姐,你的記性也太差了一點,老記不住顧客的名字!”
“顧客?”餘夏勤側目,當她不知道花癡心裏都在想些什麼嗎?!不就是沒記住那長了副騙騙花癡少女還行的帥皮囊的小子的真名嘛,有什麼大不了的,反正合同上早就白紙黑字清清楚楚簽了大名,更當場驗了身份證件,還怕把人給弄丟了不成……
以上,純屬餘夏勤的心理活動。總言之,她是沒可能當著第三人的麵把合同翻出來查找乙方姓名的。並非“做賊心虛”,隻是合同上明文規定:合同內容對外保密。當然,更主要的原因是,作為店內前輩,她不希望這些涉世不深的女孩子跟表裏不一的男人接觸,故隻是自我解嘲道:“不好意思,光記狗名,忘記人名了!”
“流浪狗也有名字?”凡事多長一隻眼睛和耳朵的老張醫生神出鬼沒般現身兩人身後,插了句嘴。
餘夏勤笑答:“剛給取的,叫小同!”前麵那三隻就友情提供名字分別叫:小勞、小務、小合吧!=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