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新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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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餓是瑛最不能習慣的一件事情,因為那會讓他回想起很不好的記憶。
黑暗腐朽的房間,到處都有細微的簌簌爬動的聲音,還有破碎微弱的呻/吟。他聞到自己身上腥臭的味道,感到自己渾身粘膩的液體幹了又濕。每當有人接近他就像一頭野獸,在黑暗中也能舉起手中的斧子準確的砍到對方。一擊斃命。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那個房子裏的活人越來越少,死亡的氣息像滲漏的毒氣,漸漸彌漫的到處都是。
他沒有覺得害怕,隻是感到無比饑餓。
除此之外饑餓還會讓瑛想起滿嘴鐵鏽的鮮血和生肉腥臭的味道。他的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瑛蹲在牆邊嘔吐起來。他記不清這是三天來自己嘔吐的第幾次。胃裏空空如也,明明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往外吐了,不良的生理反應卻逼著他依然持續不斷的嘔吐。綠色的膽汁從瑛的嘴裏淌出來,倒灌進鼻腔,整個口腔和呼吸裏都是苦澀的味道。
三天沒出房門拉起房間的厚重窗簾遮蔽陽光,不開燈。這是瑛每次被非羽餓肚子的習慣。不知道時間的移轉日子會過得快一點,但也會將回憶更真實的再現。瑛別無選擇,他無法麵對陽光看見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然後忍受饑餓帶來的折磨。
光明能讓人更清醒的認識黑暗的真實樣貌。
所以當白衣人推開瑛的房門時,門外刺眼的陽光讓瑛不適的眯起了眼睛。
“瑛大人,非羽大人請您過去。”
瑛擦擦嘴站起身,他知道這頓罰算是熬過去了。
跟著白衣人穿過玉鋒居住的外圍建築,走過無數曲折的長廊。非羽住的中庭出現在瑛眼前。非羽是一個對美學極度偏執的人,他的庭院和玉鋒設計簡單的外圍房屋不同,這是一個充滿古韻的中式庭院,種滿了各式各樣的樹木。房屋崢嶸軒峻,植物葳蕤洇潤。
瑛還記得第一次見非羽的時候就是在這個庭院裏,那個秋天院子裏的楓葉正紅,和天邊的夕陽相映生輝。非羽一襲長衫站在池邊喂魚,悠閑高雅的將肉投進池塘裏。如果忽略掉那池裏養的食人魚和喂魚的鮮肉的來源,畫麵可說是美不勝收。
玉碎沒有純粹的美,每一種美麗後麵的殘酷真相都讓人不忍目睹。知道所有真相的瑛,他走在庭院裏看見茂密的植被清澈的池水,腦海中所分析出來的數據就是。
前段時間那裏埋了幾個人,難怪那棵樹長的那麼好。那池子裏的魚肥碩無比,不知道吃了多少鮮肉等等。
還有眼前的紙門,它上麵會盛開美麗的盛世牡丹。那是非羽最鍾愛的圖案。所以每當有人在他麵前犯錯時,那個時刻他內心應該是何等愉悅。
白衣人輕輕敲了敲門框,低聲說道:“非羽大人,瑛大人來了。”
“嗯,進來。”
紙門被推開,瑛發現今天房間裏除了那張大大的方塌在方塌下方還擺了一張長桌,還有一把孤零零的椅子,桌上滿滿的都是美味的食物。
非羽斜倚在塌上低頭擺弄著手裏的一副畫作,頭也不抬的指了指一桌子的食物對站在門口的瑛說:“過來,吃飯。”
瑛毫不客氣的走進房間,往椅子上一坐。饑餓感讓他很想伸手就抓起食物往嘴裏送,但是非羽長年的教導讓他明白,他很討厭這種行為。便乖乖的拿起碗筷夾起盤子裏的食物大口大口的往嘴裏塞。
非羽時不時抬起眼簾用眼角看看瑛,嘴角噙著愉快的微笑。
瑛一通風卷殘雲,很快便吃掉了桌上的食物,然後滿足的擦擦嘴,神態像一隻飽餐過後慵懶的野貓。
“吃飽了?”
瑛舔舔嘴角,點點頭。非羽眯起眼睛。
這孩子永遠不知道自己每次滿足過後的神情就會讓人產生一種想把他撲到的衝動。
玉碎裏麵想染指瑛的人數不勝數,這點瑛可能做夢也沒想到。
隻是瑛太強了,沒有人膽敢真的去動他。當然偶爾也會有些笨蛋自不量力的以為可以吃到他,比如前兩天的璟。不過他現在已經失去了擁有這個稱號的資格。
現在那個人不知道被怎麼對待呢?失去了玉鋒稱號被貶職的殺手,下場會很慘。這個在玉碎是每個人心照不宣的事情。
瑛看見非羽表情詭異的笑了笑,極力的不去猜想他腦海中現在在想什麼。反正都是些令人反胃的念頭。
“讓你休息了三天,應該也夠了。”
瑛輕蔑的瞟了非羽一眼。休息?你對休息的定義真的是很有創意。
“回去吧,下個任務的資料已經放在你房裏了。”
瑛不做聲點點頭,站起來就準備出去。
非羽這個時候又說話了。
“等等。”
瑛頓住腳步,看著非羽,不知道這個人又興起了什麼折磨人的念頭。
非羽朝瑛勾勾手指,瑛頓時因為他這個手勢充滿不耐。但還是依他所願走上前。
非羽從塌上起身,雙手拎著他一直把玩欣賞的那幅畫。
“怎麼樣?這幅牡丹圖不錯吧?我前兩天畫的。”
瑛仔細的看了看那幅畫,隻見白如玉的紙上一朵顏色濃烈的牡丹花怒放著,層層疊疊紫紅色的花瓣包裹著嫩黃色的花蕊,仿佛有生命般抖動著。襯托著質地厚實而光滑的畫紙,顯得分外詭異。
“喜歡嗎?”
非羽問,瑛沒有回答。這個男人太令人無法捉摸,他向你示好的時候一般來說沒什麼好結果,就像織好了網的毒蜘蛛用蛛網上露水的晶瑩閃光吸引獵物上鉤毫無二致。唯一的區別在於,蜘蛛是為了填飽肚子,而非羽很多時候隻是因為無趣。
見瑛不回答,非羽掃興的收起畫,朝他揮揮手。
“去吧。”
瑛依言轉身離開,不再回頭。非羽也沒再開口叫他,而是注視著瑛的背影露出一個別有深意的笑容。
瑛回到房裏,房間已經被人打掃幹淨。他的床上放了一個牛皮紙袋,瑛抽出裏麵的資料以為看見的會是什麼棘手的案子。結果看過之後意外的發現,這個案子幾乎簡單的根本不用他這個級別的人出麵就能搞定。
但作為殺手,不去深究每件案子背後的陰謀是基本素養。他們是泯滅了人類一切情緒的族群,蟄伏在這世界最黑暗的角落,從不隨意窺探他人,也不能被他人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