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搞錯啊，一道菜，怎麼會有……這麼多個零啊！
    “好貴的菜啊……”卓小冰倒吸了一口冷氣，發出一聲感歎。
    這樣太浪費錢了，不行，必須阻止他！
    卓小冰心裏這樣想，於是摸了摸鼻子，仰起頭來看著唐正恒，語氣小心翼翼的。
    “唐先生啊，這裏的菜那麼貴，我們換一家行不行？”
    聽了她的話，唐正恒忽然一愣，眼中迅速地閃過一絲小小的波動。
    他的嘴角輕輕往上揚了一下，忽然笑了。
    “笨蛋……”
    卓小冰清楚聽到唐正恒的話，語氣不是冰冷的，而是帶著淡淡的溫柔。然後，整個人頓時就陷落在那個令人驚豔的笑容裏麵。
    唐正恒身上散發著清冷的味道，眼睛自然地彎了起來，眸子閃亮如同繁星，帥氣俊朗的臉龐，鼻梁挺拔優雅。因為難得的愉悅，竟然一掃冰雪覆蓋，雙唇勾起了淺淺的弧度……
    這讓卓小冰竟然想起那個意外的吻來。
    現在回憶起來，他唇上灼熱的溫度，讓人感覺從心底裏溫暖起來。
    用力地用右手掐著左手，刺痛之餘，卓小冰覺得，自己一定是神經錯亂了，七分熟的法式牛排，口感剛剛好，但是卓小冰卻覺得自己像在吃一塊木頭。對麵坐著一貫沉默的男人，穿著得體的黑西裝，舉止優雅，看起來就像是住在城堡裏穿著華貴衣裝的公爵。
    卓小冰猜不出他把自己拖到這裏來到底有什麼用意，如果單單是要請她吃飯而已，這個做法也太過詭異了吧！
    主菜之後是餐後甜品，盤子擺放著泛著殷紅色光芒的水果。卓小冰麵無表情地將刀叉伸了過去，揚起嘴角勉強撐起笑容。
    晶瑩剔透的梨子放進口中，香氣彌漫，她心裏頓時衍生出不安的感覺。
    “這道甜品……”她將水果努力地咽下去，用手指著盤子問侍應生，表情顯得有點驚慌失措，“裏麵是不是放了紅酒？”
    “是的小姐，這道菜叫紅酒燴啤梨”。
    侍應生的語氣仍然彬彬有禮，但是卓小冰的臉頰卻急速地泛起了紅暈——是不正常的緋紅色。
    “咣當！”
    卓小冰手裏的刀子重重地打在了自己的叉子上。
    對於連吃一塊酒心巧克力都會醉的人來說，紅酒燴啤梨是一道非常可怕的甜品。
    “唐、唐先生……”
    卓小冰覺得自己的舌頭麻了，這種麻木一直從她的舌尖一直蔓延到大腦。
    她其實想說的是：你要負責送我回去啊……但是，話已經說不出口了。
    世界像霧氣一般肆意收縮著形狀，眼前的景象融化般扭曲起來，一片模糊。卓小冰迷迷糊糊地趴倒在桌子上，頭好重，好困，好累。唐正恒無奈地看著醉倒在桌子上的卓小冰，嘴角彎下去，濃黑的睫毛在空中閃了閃，投下一片美好的影子。他停下來，猶豫了一下，但是還是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卓小冰嘟嘟囔囔地似乎在說些什麼，因為酒精的作用，臉頰蒙上了一層紅潤，顯得格外嬌豔美麗。
    “你們，都別、別不要我……好不好？”
    喝醉的女孩子仍是喃喃自語般說著，手不自覺地抓住了唐正恒的大手，指尖冰涼。
    唐正恒愣了一下，反手握住了卓小冰的手，心裏不免有些微微的疼痛。這三年都是獨自一個人生活，又要還債，她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所以就連睡著的時候，都那麼不想讓別人丟下自己孤零零一個人。
    迷離當中，卓小冰好像看到了眼神明亮清澈的小男孩、慈祥的老奶奶、年輕漂亮的女子、一臉愁雲的中年男人……那些刻骨銘心的記憶在腦海裏逐漸凝聚成形，然後像潮水般退去。那些人在她的麵前飄來飄去，瞬間就化成一團濃霧。
    “你們、都、都別走……”
    她呢喃著醒過來，夢裏的景象不見了，看到的隻是陌生的房間，以及靠在床邊睡著了的那個男人。
    腦子亂了，世界亂了，好像一覺醒來，什麼都亂了。
    卓小冰小心地從床上坐起來，捧著腦袋，用力地回想，到底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好像是，小亮唱了《魯冰花》，然後贏了比賽，她哭得稀裏嘩啦的，然後遇上了唐正恒。
    之後兩個人在餐廳吃飯。
    再後來——
    自己好像喝醉了，死活拉著唐正恒不讓他走。想到這裏，她驚異地低頭看了自己一眼，這才鬆了一口氣，好在身上的衣服還是完整的。
    卓小冰這才側頭緩緩打量著熟睡中的唐正恒。他還是那麼像高高在上的貴族，冷淡得仿佛不食人間煙火。他的睫毛很長很密，鼻子高挺，唇角的輪廓那麼柔和，皮膚也那麼好……
    卓小冰覺得自己的心在微微的顫抖著，一麵身不由己的越湊越近。
    “要偷吻我？”
    目光突然迎上一雙帶著寒意的眸子，幽深如同湖水，瞬間將人淹沒。
    卓小冰的心跳節奏徹底亂了。
    “是要偷吻我嗎？”
    唐正恒的聲音很有威懾力，卓小冰愣愣地瞪著眼睛，一瞬間竟然忘記了該怎麼說話。
    就看到男人俊秀的麵孔突然在自己麵前放大了無數倍，清爽冷然的香氣一路襲來。唐正恒的唇已經印上了她的唇瓣，帶著侵略的氣息，絲毫不親昵，絲毫不溫柔。
    卓小冰在那一刻驚慌得猶如一隻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