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離開之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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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收拾東西,其實朱家已經沒有太多的東西可以收拾了。他們的宅子被抵給別人,仆人也遣散了大半,隻剩幾個忠心的老仆還留下來。
朱夫人看著站在馬車前遲遲不肯上車的朱瀟瀟,無奈的說:“瀟兒,走了,再不走就沒辦法在天黑以前趕到驛站了。”
“可是人家想跟小霆說再見。”朱瀟瀟顯得很不舍。
“以後等你爹再賺夠了銀子,我們就可以回來看你的朋友了。”朱夫人知道這種可能性十分的小,可是隻有這樣說朱瀟瀟才會死心。
“爹爹要多久才可以賺到足夠的銀子讓我會來看小霆。”朱瀟瀟求助的望著母親。
“呃,很快的,好了瀟瀟,快上車吧。”朱夫人不想再欺騙兒子,隻能快點結束這個話題,帶著兒子走上馬車。
朱瀟瀟是個要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人,他鍥而不舍的問朱夫人:“娘,銀子是不是很重要?”
“是,銀子可以買很多東西。”朱夫人有點敷衍的回答。
從此以後朱瀟瀟的小腦袋裏就有了一個重要的認知——銀子很重要,因為娘說它可以帶他找到小霆。找到小霆以後呢,朱瀟瀟很認真的思考了這個問題,唔,他要質問小霆為什麼討厭他了,難道是因為他吃了他太多的甜糕嗎。
朱瀟瀟對於想不通的問題都會一直思考,所以當他們乘坐的馬車已經行駛了很長的路程後,他的思索才有一點小小建樹,抬眼,不知不覺中他早已離開了那個有肖霆的地方。
肖府內。
“放我出去,你們這些該死的奴才,快放我出去!”肖霆抬起一把椅子扔向門口的侍衛,侍衛輕巧的避開了。肖霆發狂的破壞著屋裏的一切,不一會屋裏就已經是一片狼藉。
不知怎麼的,肖霆今天心裏總是感到莫名的心慌,仿佛發生了什麼事情,這種難受的感覺讓肖霆一刻也坐不住,他覺得一定是有事情發生了,也許是瀟瀟遇到了什麼危險,越想越心慌,他沒辦法選擇坐以待斃,他必須要出去,他要看見朱瀟瀟真的是安全的他才能安心。
肖霆瘋狂的衝向侍衛,想奪取他們手上的刀。侍衛們雖拿著武器,卻不敢真正的傷害他們的小主子,隻能一直向後閃躲。幾番爭搶之下也將戰場轉移到了屋外的花園內。憤怒的肖霆眼見自己寡不敵眾無法搶到兵器,索性乘著空當轉身向圍牆衝去,侍衛們愣了一下卻也馬上訓練有素的追了上去,正當花園裏打得人仰馬翻之際,肖老爺聞訊趕來了。
“都給我住手!”肖老爺一聲命令,不怒而威。
肖霆對肖老爺的話選擇了充耳不聞,他依然向圍牆跑去。這讓肖老爺很沒有麵子,衝著兩邊呆站著的侍衛吼道:“把這臭小子給我綁起來。”
侍衛一哄而上,把肖霆捆了起來。但小小的繩子無法讓肖霆安靜下來,他還在不停的掙紮。肖老爺看見好好的兒子變成這樣,也是又氣又怒,走上前去狠狠的給了肖霆一個巴掌。肖老爺這巴掌是凝聚了這段時間所有的憤怒,所以下手是絕對不輕的。
肖霆感覺自己的嘴裏充滿了血腥味,但他隻是冷靜的咽下,抬頭狠狠的瞪著肖老爺。
肖老爺也對剛才怒極攻心而打了兒子有些後悔,於是轉身故作鎮定的說:“霆兒,不要胡鬧了,回房間好好反省一下。”
“放我出去!”肖霆依舊堅持。
“放你出去?放你出去幹什麼,去找那個小子?天下女子那麼多,為什麼你偏偏要和一個男孩子在一起。”
“我喜歡瀟瀟”
“喜歡?什麼喜歡。”肖老爺嗤之以鼻,強迫自己用最後一點耐心說到“你隻是一時迷惑,男女相結合才是這個社會認可的,男人和男人算個什麼。”
“爹,是不是一時迷惑我自己明白,無論你怎麼阻止我們,這輩子我隻認準瀟瀟一個人。”
聞言,肖老爺怒不可遏,但又想到什麼般突然笑了起來,“哼,那有怎樣,一輩子?我看就隻能到此為止了,你的那個瀟瀟現在不知道在世界的哪個角落呢。”
肖霆大吃一驚,“爹,你什麼意思!"
肖老爺心裏暗忖,聽說朱家前幾天就已經動身離開,如今肯定已經走了很遠的距離了,所以就算把實情告訴兒子也無需擔心什麼,天下之大,就算兒子想尋,也無從尋起的,說不定把事實告訴霆兒,讓他明白他和朱瀟瀟已經完全不可能了,慢慢的他就會放棄了。想罷,肖老爺滿不在意的回答到:“朱家現在一貧如洗,早就離開江南一帶,你和那個朱瀟瀟,這輩子是不可能見麵的了。"
“你說什麼?”肖霆這句話問的很輕,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擊般,又像是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去了般。
“哼,誰叫你和那小子惹惱了容家公子,人家雖無法動我們半分,但整倒一個小小的朱家可是易如反掌。”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肖霆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他不斷的重複這幾個字,看似是對肖老爺說的,卻又像是在安慰自己,如果真是這樣,如果瀟瀟真的離開了,那麼罪魁禍首豈不是自己?肖霆不可置信的低喃,痛苦爬滿了他的心間,突然他抬起頭來,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對肖老爺說:“爹,你是騙我的對不對,你是騙我的對不對?我不相信,不過是一個容家罷了,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搞垮朱家,所以爹,你隻是想讓我死心騙我的對不對?”
肖老爺當然不會傻到在自己兒子麵前承認是自己在暗中幫了容家一把,他隻是沉默著,思考應該怎樣對兒子解釋。
可肖老爺顯然低估了自己兒子的聰明才智,肖霆看著自己父親的表情,突然一下子明白了整個事實,他艱難的問道:“爹,是你,是你暗中幫助容家打垮朱家的吧!”
肖老爺沒想到兒子這麼快就猜出來了,頓時有些語塞。
肖霆知道肖老爺是默認了,他隻覺得自己一下子如墜冰窟,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瀟瀟真的離開了,他再也見不到瀟瀟了,而很大部分是因為自己的過失才造成這一切,他沒有保護好瀟瀟,加上他的爹想方設法的破壞他們的關係,讓事情發生到這種地步。他知道爹是為他好,他沒有理由責怪自己的父親,可從情感上說,他喪失了對父親的最後一點親近。
失去喜愛的人的恐懼和無限的焦急憤怒充斥了肖霆的胸腔,他憑著這股氣,竟然掙脫開了捆縛他的手指般粗的麻繩。在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瘋般的向馬廄衝去,現在的肖霆心中隻有一個信念——他要把瀟瀟追回來。
眾侍衛眼見小主子向馬廄跑去,正準備追趕,卻被肖老爺抬起手製止了,“讓他去,不嚐到失敗的滋味他是不會死心的。”肖老爺看著肖霆的背影,頓覺頗為無奈,“唉,我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