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顧旭剛想說什麼，房門突然被人打開。
    “四少爺，樓下出了點狀況，老爺讓您跟著我們走。”保鏢麵無表情地說完這段話就站在門口，無聲地催促著顧旭。
    雖然沒有解釋到底出了什麼事，他還是察覺到了保鏢們緊張的情緒。樓下一定是發生了大事。
    可是……
    “阿顏，跟我走。”
    收起了剛才那張痛苦、陰鬱、悔恨的臉，這種命令式的冷靜語氣才終於有了點顧家人的影子。
    羅顏突然笑了——這就對了嘛，這家夥果然是顧家親生的，變臉遊戲玩得一樣老練…
    顧旭看不懂他為什麼要笑，但是保鏢又再次催促著他離開，樓下隱約傳來驚叫和沉悶的爆破聲，整棟房子都搖晃了一下。
    他從沒這麼緊張過。
    這個時候，羅顏卻在笑，好像看到了什麼滑稽的事情——他和顧家最糟糕、最狼狽的模樣。
    “羅顏…”顧旭抓住他的手臂，把他從床上拖了起來，架著他就走。
    整個過程裏，羅顏除了最開始掙紮了兩下，很快就安靜地隨他們向四樓跑去。
    不斷有人從下麵的樓層跑上來，帶著恐懼的臉在他眼前一閃而過，四處亂竄，企圖找一個安全的地方把自己藏起來。
    接著又是一聲爆炸，牆壁上出現了幾道裂縫，那些跑上來的人尖叫著，身上布滿了灰塵、血液、模糊的碎肉和已經碎成爛布的禮服。
    他們看到顧旭的時候激動地求他要跟著他離開，然而五個保鏢卻把人一一推開。即使他們哭泣哀求叫囂著“我是…”都沒有用。
    爆炸還在持續。
    或者，隻是他們感覺如此。
    因為底層的建築結構被毀，房子開始傾斜，不斷有精美的牆壁因不堪重負而倒塌。
    廢墟下哀·嚎的人們卻不知道，他們的聲音並未傳到別人耳中。爆炸的餘聲摧毀了大多數人的聽覺，羅顏一直跑著，直到他的雙腳被人抓住，顧旭緊緊抓著他，卻還是一起摔倒了。
    “救…救我…”
    灰蒙蒙的視線裏根本看不到是誰發出的聲音，羅顏趴在地上，想要掙紮著爬起來。
    “混蛋，滾開！”
    顧旭憤怒的聲音在他頭上響起，然後是什麼東西裂開的聲音，以及男人痛到極致的呻·吟，可是落在羅顏耳中，卻幾乎快聽不到。
    他被人扶起，顧旭身上清淡的沐浴乳味道讓他安心地把重量都放在他身上。他的腿被砸中了，除了麻木，他什麼都感覺不到。
    “怎麼了？”顧旭在他耳邊問道，身後是保鏢有些緊張的催促。
    “唔……走不了了…”
    他揪著眉，試著想笑一下，卻痛得哼了一聲。
    顧旭把他扛了起來，後來又有兩個保鏢扶著他的身體，七個人繼續向四樓跑去。
    •
    顧伯清仰麵躺在大廳中央，無數灰塵、建築殘渣落在他身邊，他卻始終沒合眼。
    大衛筆直地站在他身邊，他沉默地看著已經死去的老人，很久，才輕輕歎了口氣。
    二十三年的沉默，二十三年的恨意，是否能在這一聲歎息中全部抹消？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你快走吧，這裏很快就會塌了，我們找到人就會走，可能顧不了你。”大胖匆匆丟下這句話，就和另外兩個人從廚房的暗梯上去，他們還要去找那個人。
    “啊…沒關係…我再…”最終還是沒能說完，因為人已經離開，或者，因為已無話可說。
    。
    。
    好吧，我早說過有一天會被我弄成這樣。。。說了HE的，不會黃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