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別跑！！”
    又是一個美好的清晨，山穀裏的小鳥愉悅的唱著早晨的歌，蝴蝶在各種各樣的花從間戲耍著，晨光安靜的照耀著這片土地。
    然而山穀的寧靜不多時就被一個清脆的聲音打破。“我叫你跑！”拚命奔走的兔子被撲過來的少年壓在身下，掙紮了幾下便暈了過去。
    “什麼啊，我又不會吃了你。”少年捧起暈死過去的兔子，上下打量著這個小東西雪白的絨毛。好不容易找到個新夥伴，他可不想就這麼讓它白白死掉！
    “笨徒弟，又闖什麼禍了。”一個輕盈的美人向少年走來，四周圍著花戲耍的粉蝶有感應般紛紛向他飛來，一隻調皮的白色蝴蝶落在他肩上，男人笑笑把它放到了空中。
    “你又把他們怎麼了？”看到徒弟手裏的兔子，男人苦笑道。這個徒弟這段時間可沒少給他闖禍，不是把他辛苦種的千年靈芝摧毀了，就是把周圍的仙靈整得手殘腳殘。
    “我隻是想跟他聊幾句啊！”少年不甘心的又提起兔子的腿搖了搖，“喂，師父，為什麼他們都怕我，不怕你的。”
    “因為你生性惡劣吧。”男人隨意的說道。
    “怎麼可能！其實是你搞的鬼吧！”
    “自己不好好學仙術，還怪起師父來？”男人好笑的扯起少年的臉蛋。
    “好痛，放手！子規你給我放手！”
    “佳陳，有你這樣叫師父的名字的嗎！”
    “哦，你這個不老不死的千年老妖！”
    月色如墨。黑夜中的山穀是螢火蟲的天下，它們似乎受著指揮般，將螢光演化成一層層起伏的海水，宛如天上的銀河落到了地下。
    佳陳望著身邊飛舞的小蟲，思緒漂到了自己從病中恢複過來的那天早上。那個叫子規的男人為他穿好繁瑣的衣裳，告訴他以後要小心不要感染風寒。他呆呆的望著那間樸素的小屋，似乎一切應該是這樣的，又不應該是這樣的。小屋裏有張木桌子，上麵擺放著自己昨晚喝藥用的瓷碗，裏麵還有一些幹涸的藥渣。窗外的竹子不停的搖曳著，班駁的影子在地麵晃動。
    師父端起剩著水的洗臉盆走出裏屋，叫自己起床四處走走。
    自己搖了搖暈暈的頭，便起身也跟著走出去。看著師父把水潑了出去，看著他乘了兩碗粥放在吃飯用的桌子上，看著他喚自己過去吃。然後便看到讓他瞬間驚醒的一幕。
    兩隻鬆鼠從門竄了進來。它們手中捧著一些還沾著晨露的水果，蹦蹦跳跳的爬到師父身上。師父滿意的拍拍了它們的頭，叫他們留下吃早餐。然後他便看到兩個有著棕黃色頭發的小孩坐在了桌子旁。
    當時自己是愣在了裏屋的門旁好久，直到兩個小東西叫嚷著開飯才反應過來。
    “切，真是丟臉。”佳陳回想著自己當時的表情忍不住笑起來。
    後來在師父的比如“生病就忘本”的無數嘮叨中，漸漸對身邊的一切都自然而然的用心接受起來。對於自己病前那些事，師父沒怎麼提，自己也懶得去想了。
    “笨徒弟，快去摘些驅蚊草來，今晚蚊子特別多。”在佳陳還想繼續神遊下去時，討厭的叫喚聲又從屋裏傳出來。
    “我到底是你徒弟還是你仆人啊！”不爽的癟癟嘴，佳陳從草地上起身朝竹林裏走去。
    師父那個老妖，不知道這種草很遠才有的嗎，大半夜的居然還叫我去拔草！
    夜中的竹林顯得特別的安靜，但是有著不斷飛舞的螢火蟲，給人的感覺比白天的還美。青色的螢光時不時圍繞在佳陳身邊，讓人以為是精靈落到了人間，已經留長的頭發更讓人分不清性別，猶如不應存在於人間的仙子。
    那時候自己的頭發是很短的，有次在穀裏修煉時，看到師父長長的頭發隨風飄舞，在風中打旋的花瓣穿梭在其中，既有種羨慕感。於是問師父他的頭發為什麼可以那麼長，師父白了自己一眼說是自己頭發短而已。師父似乎想起了什麼，停頓了一下又說，自己生病身體不好所以把以前那些頭發給剪了。
    “為什麼生病要剪頭發啊？”想到這裏佳陳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突然眼前閃過一個白色的影子。
    原來有隻喜歡夜遊的小東西不巧被自己碰見，“。。。。。免費勞力啊。”佳陳的眼珠子轉了兩轉，嘴角便翹得老高。嘴裏念叨幾句咒語，一條金色的繩索便從他袖裏飛了出去。不多時又飛了回來，隻是上麵多捆著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小孩。
    “幫哥哥拔些草好不好？”佳陳微笑著走過去。
    凝視著那個溶入竹林的背影，站在門口的子規眼裏閃過些不忍。歎了口氣，轉身回到遊蕩著詭異光芒的屋裏。
    看著桌子上麵懸浮著的透明球體，無數黑影與火光閃現在裏麵，黑與紅的色塊不斷掠過子規的皎潔臉龐，男人眼裏全是平時不曾流露出的無奈與痛苦。
    “這樣子真的行麼？”
    “真的可以麼？”
    而又有誰會來告訴他答案。不管可以看到什麼，不管可以知道些什麼，又有什麼用呢。從來都是坐以待斃，如果自己能起一點作用，也不用一輩子都躲在這種地方。
     陽光重新照在這片祥和的山穀裏。
     “什麼？！放我出去？！”輕巧的桌子被佳沉一掌拍得搖搖欲墜。旁邊的子規痛心的看著快報廢的又一個家具，狠狠的扯起徒弟的白嫩臉蛋。
     “那麼你就永遠陪我在這裏到死吧。”男人不悅的眯起眼睛，“好徒弟。”
     “可是，你確定這是真的嗎？我真的可以出去玩嗎？”
     “不是玩！是給你出去見識世麵！”
     “那，我什麼時候出去？可是，我就這樣子出去？”佳陳看了看自己身上空無一物，不禁有點擔心自己出去了會不會到處碰壁。
     子規端起茶杯優雅的抿了小口，開口說道：“為師教的仙術豈是白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