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武功小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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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放鬆,意守丹田,虛心涵空……”
阮笑非閉眼,心中默念著心法,感覺丹田之中漸漸凝出充盈之氣,他倏地睜開眼,流光一閃,便縱身躍上樹梢。
月到風來,鬆聲竹韻,空蕩的林間上隻有兩人穿梭的身影。
學武要趁早,阮笑非雖錯過了十歲這個學武的黃金時段,可因為他悟性好,加上這身子骨比同齡人小了許多,練起武來進步竟十分神速。
葉翔看著不遠處靈動的背影,眼中有些笑意。
他和欽鴻是十幾年的好友了,所以當欽鴻請他在夜門中找一個高手來教自己的寶貝兒子武功時,他就親自去了。
帶著些好奇去看看這突然健康的孩子,沒想到卻發現了他不符合年齡的成熟。這孩子眼睛很會說話,卻總是淡若雲煙,處變不驚的模樣配上他小小的身子倒更顯可愛。
平日裏訓練手下他隻會提點提點,當師父卻是頭一回。可這孩子的天賦實在讓他驚訝,兩個月竟能騰空,到如今更是能凝聚內力,踏葉而飛了。
“今日便到這裏吧。”葉翔加快腳速,上前拍了拍已在空中飛了許久的阮笑非。
阮笑非有些興奮,在空中的感覺實在很妙,而傳說中的輕功如今算是練成了。這對於一個現代人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不過就算這樣,他的臉上也沒有如何欣喜,隻不過眼眸閃亮亮的自己卻未曾發現。
“你進步很快,”葉翔隨意地坐在草坪上,示意阮笑非也坐下,“不過不可急於求成。”
“弟子知道。”阮笑非點點頭,欲速則不達。
“知道夜門嗎?”葉翔發覺師徒相稱這麼久,他們倆除了習武之道外竟沒怎麼說過話,今日便交交心吧。這孩子著實讓他喜歡。
阮笑非倒沒想到今日這師父會向他說起這些,“嗯,聽父親說過,是師父的門派。”
“知道是做什麼的嗎?”
阮笑非搖搖頭,父親來信隻提到夜門在江湖上舉足輕重。
“你覺得呢?”葉翔饒有興致地問道。
阮笑非不知道今天這冷麵師父抽什麼風了突然對他這麼和藹,奇怪的瞟了一旁的男人一眼,慢悠悠的猜道,“名門正派?殺手組織?情報組織?……”
在阮笑非僅看過的幾本武俠小說的印象中,江湖上的門派無外乎就分為幾類。
葉翔點點頭,這孩子的確很聰明,“是殺手組織。”
“哦。”
“不覺得害怕?”葉翔看向阮笑非,畢竟他還是十幾歲的娃娃,何況他的以前近乎一張白紙。
“每個人的生存方式不同吧。殺手也是人,殺人隻是他們的職業而已。為何害怕?”阮笑非揚揚眉,對於殺手他更傾向於憐憫。沒有一個正常人會願意自己的手上染滿鮮血。
沒有刻意地去掩飾自己與眾不同的想法,是因為阮笑非沒有將葉翔當作外人。
葉翔有些震驚於這孩子的想法,不過更多的卻是是讚賞。很多人都將殺手視作冷血無情而恐怖的人,卻忽視了他們本來的麵目。
“願意來夜門麼?”葉翔開口,阮笑非有些驚異的轉過頭。
“不是當殺手,而是當少門主。”葉翔以為他是覺得不需要當殺手,所以解釋道。
少門主?阮笑非皺皺眉,這個名詞鐵定意味著無數的麻煩。
“非兒不願意?”葉翔感覺到他的不喜。想著這歲數的孩子可能還不知道門主的含義。
阮笑非兩肘撐地,仰頭望向深藍色的天空,“師父知道我的願望是什麼嗎?”
也不等葉翔說什麼,他繼續道,“淨幾明窗,一軸畫,一囊琴,一隻鶴,一甌茶,一爐香,一部法帖;小園幽徑,幾叢花,幾群鳥,幾區亭,幾拳石,幾池水,幾片閑雲。”
在紛繁如雜的前世中,《小窗幽記》裏的這句話是他不可能實現的夢想。可是在這裏,他覺得會有那麼一天。
“不過,我現在努力的目標,是家人的幸福。”阮笑非淡淡的說著,眼中卻滿是堅定。然後他站起身,很認真地對葉翔說道,“所以,我願意。”
這是個權力分明的世界,所以,要想換來家人的幸福,你就必須足夠強大。
葉翔也站起身,笑著揉了揉阮笑非的腦袋。欽鴻,你生了個好兒子啊。
※
目送著阮笑非朝書院飛去,葉翔轉身朝林中不遠處說道,“人都走了,出來吧。”
一個人影從樹後走出,月光照到他的身上更透射出幾絲清冷。這人竟是顧家二子,顧青塵!
“師弟你這偷聽的功夫越來越爐火純青了啊。”葉翔戲謔道。
兩人都師從千機老人,雖在拜師學藝時因為相隔幾年而沒見過麵,可彼此卻因對打過幾場變得熟稔,頗有些不打不相識的味道。
“這裏是我練功的地方。”顧青塵一臉認真。
“好好好,算是我借用了吧。”葉翔也知道這師弟的性子,不再開玩笑,而是頗為滿意的問道,“我徒弟怎麼樣?”
顧青塵剛才是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心中對阮笑非也有些詫異和佩服,“很好。”
“哈哈,”難得一笑的葉翔挺得意,“他也在秋雲榭,你平日也照顧著點。再怎麼說也是你的師侄。”雖然他知道非兒這孩子不需要別人的照料,作為師父總還是關心著的。
顧青塵麵無表情地瞟了葉翔一眼,也不說什麼,飛身離開了樹林。
葉翔聳聳肩,待到林中隻餘他一人,便恢複了平日裏冰冷的樣子,“什麼事。”
黑影一閃,一人跪在他麵前,“門主,任務有變。”
“走。”
兩人如暗影般,消失在了夜色中。
※
“洛紫,我的箏呢?”
今日是每周一日的休息日,雖不能出院,自由活動還是可以的。
阮笑非倒懶出房,想著最近自己的指法有些生疏,便打算練一練。畢竟在現代,男人幾乎都去擺弄吉他鋼琴薩克斯了,不過他喜歡古箏,所以在大學裏很認真地學了四年,倒也可以考個六七級了。
其實,比起古箏,男子對古琴更有天賦。可阮笑非偏愛古箏悠揚的音色,所以在書院依舊選學了古箏。但這裏的古箏隻有十三弦,相比現代的二十一弦要少很多,這讓阮笑非不適應了許久。不過這裏的老師絕對是古箏大家,所以在短短幾個月阮笑非對古箏又領悟到了許多。
“哦,少爺,昨晚家裏派人將“鬆篁”送來,所以以前那張就帶回去了。
“鬆篁?那張名琴?”前世的古箏幾乎沒有絕世名琴,可這裏卻有一張。據說鬆篁是戰國時期古箏名家鬆篁所造,輾轉千年,早已不知所蹤。
“是啊是啊,派來的人說是夫人親自下令去找的呢,果然找到了。”
阮笑非心中一軟,娘親,總是這樣關心他。他隻不過是在信中提到頗喜歡古箏,母親便千辛萬苦為他找來了最好的琴。
輕輕撥弦,清麗的音色曆經千年而不變,左手按、滑、揉,右手挑、抹、勾,悠揚的樂曲從手中奏出,流暢而自然,悠揚而動聽。
“天地之清籟,千秋之一遇。好曲,好曲。”一曲奏罷,阮笑非便聽見窗外有人拊掌讚道。
起身打開房門,竟是顧青塵和那日馬場中對他挺有善意的兩位男子。
“謝謝。”阮笑非頗有禮貌的回道。
然後兩方對視無言。
剛才開口的那人親切的衝阮笑非一笑,“不知是否有幸能進房討杯茶喝?”他季九煙今天可是好不容易和風棱把青塵拖到這裏,怎麼可能就這樣走了。
雖說不怎麼認識,阮笑非還是側身讓三人進了屋,他並不討厭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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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淨幾明窗,一軸畫,一囊琴,一隻鶴,一甌茶,一爐香,一部法帖;小園幽徑,幾叢花,幾群鳥,幾區亭,幾拳石,幾池水,幾片閑雲。”出自明代陳繼儒著的《小窗幽記》卷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