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番外·君X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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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主隱退,花惜錯乍領無憂宮,他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帶人燒了那家妓院。
可是並不覺得快意,甚至總嫌不夠解氣。
花惜錯想了想——也許是那些人死的太痛快、太簡單了。
曾經令他受盡折磨的人,自然該先受盡折磨,然後才能死去。
於是他苦心鑽研毒蠱之術,整日埋首於藏書樓中。
這樓中藏書甚多,武功心法、醫療典籍、毒蠱之道,應有盡有。
這裏往日雖也時常有人過來,可大多是來學習武功招式或內功心法,偶有幾人會看些醫書。而他一直待在頂樓鑽研毒蠱,從來無人打擾——
無憂宮中強者為尊,於那些人而言,有看醫書和毒經的時間,還不如多學幾本心法、多看幾本秘籍。
隻有少數武功極強、自認為可能有本事爭一爭無怖閣閣主之位的人,才會學一學醫術,以免死於花惜錯手中。
花惜錯癡心於此,不知不覺已經入夜。他點了盞油燈,湊在豆大的火光下專心致誌的看著。
不知是他太過入神,還是來人輕功太好,竟有一人上了頂樓,而他對此渾然不覺。
那人從書架上抽出一本關於毒理的書,驚訝的透過縫隙之中發現書架另一側竟有光亮。
“咻”得一枚暗器頃刻而至,花惜錯始料不及,連忙揮書擋住——竟是一枚飛針。
發覺樓內另有他人,花惜錯揚手熄掉油燈,一簇細細的輕煙嫋嫋升起,整個樓裏徹底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他放輕腳步,行動間不使腳下木板發出聲響,悄悄移動位置,朝暗器飛來的方向看去——那裏已經空無一人。
有風吹動木窗,花惜錯凝眸看去,借著月色,看到了一角黑色布料。
是無怖閣的殺手。
花惜錯從書上拔下那根針,饒有興致的看了看——是何人,竟也學起了毒?
月色下,銀白的飛針泛著冷芒。
這應當不是普通的針——無怖閣殺手最講究實用,招招皆為取人性命,他們才沒心思去弄些花裏胡哨的東西。
把針舉到鼻翼嗅了嗅,竟嗅不出半分毒物的味道。
這針……有點意思。
花惜錯對著針研究了許久,可也沒得出個結論,最後索性抓來一隻兔子,將此針刺入兔身。
原是想觀察毒效如何發作,根據藥理推斷其中所含毒物,不想那針剛入肉,兔子竟頓時停止掙紮,一動不動。
是讓人不能動?
花惜錯覺得好笑。
可當他按上兔子頸間動脈,發覺竟是死了。
入肉即死?好烈的毒!
花惜錯臉上笑意不見,目光也變得凝重起來:
這是什麼毒?如何做到連發作的過程都沒有,竟能直接取人性命?
他將兔子剖開,過程中居然滴血未流。
而當他刻意挑起一根粗些的血管,將其割破,才發現內裏血液早已凝結。
好厲害的毒!
這人是誰?為何他從未聽過?
無怖閣中竟有這樣厲害的使毒高手!
嗅不出毒物味道,觀察不出藥性,花惜錯有心複製此毒,但卻頭緒全無。
於是鑽研數日之後,花惜錯索性守在藏書樓,意圖將此人堵住。
可那人竟如消失了一般,再也沒來過藏書樓。
直至有一日,驚聞無痕公子居然被人殺死,花惜錯連忙趕了過去——
此前無怖閣主總是在變,有時更是短短數日就又換了個人,直至無痕出現。
無怖閣那些殺手打不過他,花惜錯也毒不倒他,無怖閣主之位這才穩定下來。
無痕在任已有一年,甚至連花惜錯都放棄再與他鬥,究竟是何人,竟有本事殺得了他?
於是花惜錯趕到無怖殿,看到了站在殿前、左胸被無痕佩劍貫穿的君不知。
他與君不知此前在宮主那見過——二人大打出手,而他落敗,宮主要君不知留他一命。
君不知此刻雙眼木然,靜靜看著台階下的眾人。連點幾處大穴止血,又服下一粒藥。
然後,當著眾人的麵,將那佩劍拔了出來。
那佩劍極薄,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閃的人不能直視此劍。
風吹落樹葉,一片柳葉拂過劍刃,被割成了兩半。
他撫摸著劍,愛不釋手,喃喃著對劍開口:“就叫柳葉吧。”
花惜錯邁步上前,他眼神忽然變得淩厲,揚手間一枚飛針擦著鞋尖沒入台階之中,冷聲道:“離我遠點。”
然後,君不知不顧眾人反應,一步一步邁入無怖殿中。
花惜錯猜想:他應是去療傷了。
彎腰俯身拔下台階上的飛針,捏在手中看了又看,花惜錯不禁含笑遙望無怖殿門,似乎欲透過那扇緊閉的木門看到內裏正脫衣治傷的君不知——
原來,是你啊……
當晚,花惜錯敲了敲君不知的房門,推門進去——
敲門是為免被誤傷,推門直入則是表明態度。
不想正趕上君不知換藥。
屏風另一側的人動作一頓,隨即若無其事的繼續換藥,纏好紗布以後又將中衣穿好,而後才抬起了頭,隔著屏風等他開口。
花惜錯揚了揚眉,掏出那枚飛針,道出心中疑惑:“這針上是什麼毒?為何我竟分辨不出?”
君不知有些意外:“誰說是毒?”
“……”花惜錯怔愣片刻:“難道還能是藥?”
許是因為宮主的緣故,君不知將他當做了自己人,待他還算有幾分耐心:“藥有兩麵,可以醫人,也能害人。你鑽研毒術,竟不知道?”
“……”
花惜錯雖也會接觸一些藥材,但從未把醫術放在眼中——醫治之法,於他無用。
想不到醫術學好了,竟也能殺人。
君不知見他久久不語,猜到他心中所想,不禁嗤笑一句:“笨。”
這下花惜錯不再看針了,隔著屏風迎上君不知視線,對上那雙毫不畏懼的眼——
花惜錯既然知道自己並非是他對手,又被宮主警告過,自然不想與他為難。
可他竟如此小瞧自己,那就不得不給他點顏色看看。
花惜錯摔門離去——他要研製出一種毒藥,讓君不知好好見識見識他的厲害!
花惜錯再來時,君不知正拿著本醫書在發呆,兩眼看起來空洞、麻木,半點生氣都沒有。
當上無怖閣主不該是件開心的事嗎?他怎麼看起來魂不守舍的?
看來得派人好好查一查。
花惜錯笑盈盈的繞過桌案,來到君不知身邊,君不知這才放下書看了他一眼。
也不說話。
花惜錯挑了挑眉,於他身旁坐下,他便挪遠一些,不與花惜錯離得太近。
是不喜歡與人接觸?
可他與宮主分明看起來關係還不錯。
好怪的人。
花惜錯笑盈盈的盯著他,他被盯得不耐煩了,這才轉過頭來。
不想花惜錯迎頭揚下一把毒粉,君不知猝不及防之下已經吸入,當即一揮衣袖,把毒粉反揚了回去。
花惜錯沒料到他會有如此反應,毒粉也被吸入不少,當即怒而拍案:“你!”
豈料君不知半點也不著急,隻是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藥丸,放入口中。
花惜錯被他鎮定的模樣驚住,不由問道:“這能解毒?”
君不知瞧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不能。”
“那你吃來作什麼?”
“可以延緩毒性。”
“然後呢?”
君不知起身撣了撣落在下擺的粉末:“看你毒發。”
“……”
這人怎麼總跟他想的不一樣?
這下輪到花惜錯慌了:“我沒解藥。”
“我知道。”
早就聽聞無錯公子手段毒辣,素非良善之人,君不知並不指望這種人會研製解藥。
“那你還等?”
君不知仿佛真的確定了他是傻子,看向他的目中都不由帶上了幾分憐憫:“不看你發作,我如何知道藥性?又如何製出解藥?”
“……”
花惜錯暗暗捏起拳頭——下次對他下毒時一定先服解藥,看他還如何猖狂!
君不知不管花惜錯是如何想的,抓過他的手腕,扣住脈搏,感受著指腹下脈搏的跳動。
最終花惜錯嘔血不止,君不知才慢慢的拿著兩碗熬好的藥走了過來:“喝下試試。”
花惜錯不禁狠狠瞪了他一眼:什麼叫試試?
萬一他對自己下毒怎麼辦?
“放心。”君不知沒事人似的,把一碗藥放到桌上,拿著另一碗遞到花惜錯嘴邊:“我既答應宮主留你一命,就不會刻意害你。”
花惜錯不肯喝,君不知隻得點了他的穴道,掰開他的嘴。一手捏著他的下顎、一手端著藥,把藥灌了進去。
灌完以後解開他的穴道,花惜錯頓時被嗆得連連咳嗽,咳得眼角都泛起淚花。
憤憤的一拳錘到桌上:“君不知!”
君不知捏起他的手腕號了號脈,確定他已經沒事。這才轉身拿過桌上的另一碗藥,一飲而盡,還不禁皺了下眉頭——好苦。
可那細微的表情隻是一閃而過。
花惜錯原本還想看君不知的笑話,臉上表情頓時僵住。
君不知見他呆在那裏,不由在他眼前擺了擺手:“毒已解了,還不走?等我留你用餐不成?”
花惜錯走後君不知輕笑出聲,他這才忽然想到:君不知會號脈啊!
恐怕此人號脈之時心中就已有計較,是刻意等著自己毒發才去熬藥。
他故意的!
作者閑話:
沒啦,小寫怡情,寫多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