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四章路逢白玉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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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染拿起刀,左手用力一推,將鞘射了出去,打在距男子最近的土匪身上,使其頓時抱著胸口倒在地上。
    男子發現墨染,見他出手相助,迅速向他靠了過來。
    不過幾名土匪而已,墨染本就不放在眼中,加之男子在他身後不斷挽弓,不足一盞茶的時間,便已盡數解決。
    墨染擦淨刀身,收刀歸鞘。男子收了弓,上前抱拳道:“在下姓白,單名玉字,多謝俠士相救。”
    墨染不以為意的擺擺手:“即便我不出手,依你的箭法,應當也不會有事。”
    白玉含笑搖了搖頭,指指空了的箭囊:“箭不夠。”
    墨染打量起此人:他身形纖瘦但並不羸弱,觀其臂膀可知也是有力之人。
    “你難道不會武功?”
    “三腳貓的功夫,與家丁比劃比劃還成,至於土匪……”白玉撇著嘴搖了搖頭。
    墨染了然的點點頭——想是誰家的公子,或許精通六藝,其中箭法不錯,但手上功夫隻會些花架子。
    “還未請教恩公姓名?”
    “恩公不敢當,叫我墨染便可。”墨染整理一下鬥篷:“瞧你不像是走江湖的,這麼遠來郊外做什麼?”
    “我朋友是。”
    “你朋友?”
    “是一名俠客。”白玉笑了,不經意染上幾分溫柔神色:“我要去找他。”
    墨染摸摸胡茬,仔細打量起他——這人看著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白白淨淨的,名字也軟糯,像極了在長輩羽翼下安然成長的小少爺,恐怕還不知世道險惡。
    “你家人知道嗎?”
    白玉一愣,顯然從未想過會有人這樣問他。隨即笑笑,卻認真盯著墨染的眼睛:“我可不是嬌養在籠中的金絲雀。”
    不知為何,對上那眼神,墨染竟鬼使神差的信了。
    可還是不放心。
    “你要去哪找他?”
    這麼小的年紀,可別路上出點什麼意外。
    “沛州。”
    “……”倒是巧了,同路。
    到了夜晚,二人沒能找到暫避之處,隻好幕天席地。墨染從溪水中抓了兩條魚,拿到火堆旁開始處理。
    白玉往火堆中添了把柴,折斷一根樹枝,豎著從中間分成兩半,拿起另一條魚,用樹枝刮起了魚鱗。
    他的動作並不生疏,可也算不上嫻熟。
    墨染看著他的動作,不禁有些失神:“跟你朋友學的?”
    白玉動作一滯,隨即笑笑:“嗯。”
    簡單吃過之後,墨染撿了些幹草,又解下鬥篷鋪在幹草上,示意白玉躺下。
    白玉看看自己身下鋪著的鬥篷,又看看墨染正在鋪著的幹草:“你對誰都這麼好嗎?”
    “一個鬥篷而已,看你細皮嫩肉的,別刮破了。”
    “哪有那麼嬌氣。”
    不知為何,墨染覺得白玉情緒似乎不太好。
    也許是小孩子鬧脾氣吧。
    躺在鋪好的幹草上麵,還在燃著的火堆傳來絲絲暖意,墨染閉上眼睛,很快睡著了。
    聽著旁邊的呼吸聲逐漸平緩,白玉側頭看了看他。
    一點綠色的光閃爍著從墨染側臉飛過,白玉伸出手,墨染忽然睜開眼睛,沉默著看著他的手。
    白玉指指飛走的螢火蟲:“沒抓到,吵醒你了?”
    墨染便回過頭,又閉上眼睛。
    快要入秋了,螢火蟲……看不了多久了。
    這一夜,白玉未能睡好。他隻要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許多許多……就在眼前,迫在眉睫,可又不願去想。
    二人並肩走在路上,白玉毫無預兆的開口:“墨大俠,若你的朋友……男性,喜歡你,你會討厭他嗎?”
    墨染腳下一滑,白玉連忙扯住他的手腕,才使他免於崴腳。
    “……”沉默片刻,疑惑的看向白玉:“你喜歡那位朋友?”
    錯開視線,垂下眼眸,就連聲音也低了許多:“嗯。”
    “我的想法做不得參考,人與人性格不同,處事方式也不一樣。相同情況下,不同人的反應可能完全不同。”
    “如果是你,你會如何反應?”
    “……”墨染抽出被白玉扶著的手腕:“我不知道。”
    白玉看著空了的手,虛握了握,又自嘲的放下,背在身後。
    初秋的風還帶著幾分悶熱,行至一片火紅的楓林之中,血液似乎也因這滿目紅色而奔湧。
    一路無話,直至一夥黑衣人將二人團團圍住。
    為首的黑衣人開口確認:“墨染?”
    墨染邁前一步,伸手將白玉護在身後:“正是。”
    白玉看著那隻護在身前的手,皺了皺眉頭。
    “你自己躲好,不用管我。”墨染低聲囑咐一句,未見白玉答話,轉頭便見其漸漸退出人群,站到了外麵。
    倒是想多了。
    黑衣人目標明確,一看就是奉命而來。至於旁人,隻要不插手幹涉,他們也懶得橫生枝節。
    白玉遠遠退開,箭囊空了之後弓已被他當成柴燒,眼下空無一物,隻得暫且退到樹下。
    這些黑衣人似乎早知道並非墨染對手,提前備好了鐵鏈,鐵鏈一端連著鋒利的鉤爪。在他們掏出鐵鏈的一瞬,白玉瞳孔一縮,足尖點在一個土塊上。
    好在墨染這把苗刀十分鋒利,削鐵如泥,纏鬥之中雖處於劣勢,仍能不落下風。
    外圍的黑衣人見拿他不下,從懷中掏出一根吹筒,放上吹針。
    然而針還未來得及吹出,忽有一個土塊打在針筒之上,將針筒打飛。
    那人慌忙四下尋找,看到了靜立在樹下的白玉。
    手指白玉,正要開口,一片火紅的楓葉割喉而過。
    一個鉤子勾住墨染肩膀,黑衣人抓住鐵鏈用力一拉,將墨染帶倒,四麵八方的武器頓時向著倒地的墨染壓了下來。
    白玉連忙飛身上前,劈手從黑衣人手中奪下一把劍,手腕一轉以劍身纏住鐵鏈,向墨染拉近一些,使黑衣人再拽不動半分。
    墨染得以喘息,掃開紛紛壓下的兵器之後旋身而起,一把砍斷鐵鏈。
    黑衣人沒能抓住這個機會,死亡的陰影迅速籠罩下來。墨染不顧肩膀傷勢,很快將黑衣人盡數解決。
    苗刀偏重,加之墨染動作大開大合,肩膀上的傷口血流不止,看的白玉蹙起了眉頭。
    上前欲扒開墨染的衣服幫他處理傷口,不想墨染卻錯身躲開,戒備的盯著白玉。
    白玉失笑:“放心,我雖喜歡男子,可也不會對你做什麼。”
    墨染垂下眼眸止住動作——倒是顯得他自作多情了。
    不過白玉似乎對他這一躲十分滿意,眸中笑意都快溢出來了。
    “多謝。”墨染由著他扒開衣服,露出血肉模糊的肩膀,看了看被鉤子釘出的血洞。
    卻見白玉麵上笑容頓時消失不見,為他擦拭傷口的動作也放輕了許多。
    若非白玉適時出手,方才他恐怕未必能有脫身的機會。即便脫身,隻怕也會傷重。
    白玉看了看他,手上動作未停。不知從哪掏出一個藥瓶,小心翼翼的撒在墨染傷口上。
    這是他自用的傷藥,療傷止血效果極好。
    “嘶啦——”
    自衣擺扯下一塊布條,又將內襯撕下一塊放到墨染傷口上按住,用布條繞上、係好。
    白玉極有分寸的盡量避免與他肢體接觸,氣氛倒也不算尷尬。
    墨染解開衣帶,欲將衣服重新穿好。緊實的肌肉暴露在視野之中,流暢的線條令白玉一陣口幹舌燥,小腹“騰”得燃起一團烈火。
    白玉猛的背過身去攥起拳頭:“你明知我喜歡男子,還不避諱?”
    “……”藥都上完了,現在才說這個會不會遲了點?
    墨染一時摸不著頭腦:“不是你要我放心的嗎?”
    白玉此刻別扭極了。
    “若我對你心懷不軌,你可是要吃虧。”
    墨染不以為意:“你若不軌,方才就下手了,不必等到現在。”
    白玉捏了捏拳頭,心頭無名火起。回身按住墨染另一側肩膀,抵上他的額頭,兩眼緊緊盯住他的嘴唇,咽了口唾沫:“勸你還是別太放心。”
    那一瞬,墨染覺得自己仿佛一隻被雄鷹盯住的野兔,被白玉壓迫的幾乎要透不過氣。
    那隻按在墨染肩膀的手不自覺的移到他頸後,扣住他的脖子。有心想要更進一步,去吻他的嘴唇,卻見墨染目光一凝,頓時被他反剪雙手。
    “小孩子還是老實點好!”
    墨染說話時回想起方才動手的一瞬:白玉手臂繃緊,條件反射的就要發力。可又迅速放棄,任由自己將其擒住。
    白玉笑了。
    不知為何,墨染心頭忽然蹦出一個名字。
    雖然二人行為、談吐並不相似,可他假扮柳隨風時不也無人發覺嗎?
    若非他並未刻意在墨染麵前隱藏,即便墨染,怕也認不出來。
    這下,墨染也無法坦然了。
    放開白玉,迅速把衣裳穿好,又係上鬥篷:“不知……”
    白玉手指一跳,下意識想要回頭,隨即想到不可能被認出,沒有給他任何反應。
    墨染便又繼續開口:“不知這傷藥是從哪買的?止血效果很好。”
    白玉揚手把藥瓶朝墨染丟了過去:“家中拿的,我不知道。”
    墨染接過藥瓶,猶疑的望著白玉的背影:難道真的不是?
    也許隻是湊巧。
    這世上會那樣刮魚鱗的不止他墨染一人,十七八歲的少年也並非隻君不知一個。
    可仍是忍不住懷疑。
    思緒亂極了。

    作者閑話:

    地名純屬胡謅,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上架啦!好開心!謝謝小可愛們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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