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不知遭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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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知猶豫片刻,還是蹲下身子,由著小童抱住脖子、在他臉上輕輕親了一口。
“漂亮哥哥,謝謝你。”
孩子的眼睛認真、純澈,被那樣一雙眼睛看著,君不知竟有些害羞了。不知不覺紅了臉頰:“我沒做什麼,不必謝我。”
“可你救了我和雲姐姐還有墨叔叔呀!”
一陣暖流漫過心底,流淌而去,使君不知稍稍迷醉:“那你喜歡我嗎?”
“喜歡呀!”小童興奮的抹去眼淚,細數他的好處:“漂亮哥哥人長得好看,武功還很高,我當然喜歡呀!”
墨染注意到,小童說時君不知眸中神采亮了起來,可僅片刻,就又暗淡下去。
君不知知道:小孩子,最會哄人開心。
小童一家親熱的留他們一起吃飯,雖然房屋破陋、飯食簡單,可若非如此,他們實在不知該如何才能表達心中感激。
君不知沒有留下,而是在院裏的木墩上悄悄放下幾塊碎銀,而後獨自去了城鎮——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碎銀不似其他物件那般惹眼,還能略微改善他們的生活。
那樣闔家團聚其樂融融的景象實在不適合他,所有人都在笑著,唯他苦悶難言。他若留在那,隻會壞了大家的興致。
城鎮離村子不遠,君不知慢悠悠的走著,傍晚便到了。
街市喧囂,他獨自閑步漫走,卻覺得自己與這熱鬧是那麼格格不入。
往來行人或笑或鬧、或步履匆匆、或信步從容,而他恍若遊離於整個世界之外,隻是個看客。
前方不遠,一個孩子拉著大人的手撒嬌:“娘,我想要飴糖……”
賣飴糖的小販也笑嗬嗬的吆喝著:“不貴,才兩個銅板,給孩子買一個吧!”
君不知停下腳步靜靜地看著,那女子猶豫一會,從懷裏掏出兩個銅板。孩子接過飴糖,笑了。
臉頰有什麼東西滑過,君不知伸手一摸——他怎麼流淚了?
旁人都有爹娘疼愛,我呢?
我不好嗎?
君不知深吸口氣眨了眨眼睛,抹掉淚水避開那對母子快步離開這裏。
漫無目的的走著、走著,天漸漸黑了。
逛街的人們各自歸家、小販們也陸續收攤,街上的人漸漸少了,唯他茫然不知該往哪去。
不知不覺走進一個死胡同,君不知抬起垂著的頭看了一眼——也罷,就停在這,休息會吧。
走進胡同深處、躲進陰影裏麵,靜靜地坐在地上。
蜷起身子,兩臂環著膝蓋抱住肩膀,茫然沒看任何地方,一雙眼睛隻是睜著。
“娘,我也想吃……”
“一塊糖要兩個銅板!你把老子賣了吃吧!”
“小爺扔到地上的東西也是小爺的,給狗吃也不給你吃!你敢拿我的東西就是偷!”
“不知,聽娘說,你就在這等著,娘一會就回來。你不要亂走,聽到了嗎?”
他很聽話,一直站在那裏等。可是等了很久也沒能等到爹娘,隻有一個紮著頭巾、滿口黃牙的男人告訴他:“你娘有事走不開,讓我來這接你。”
可他分明從街角看到了正在偷瞧的爹爹。
然後,他被賣進無憂宮,進了天字營。
“我不值得喜歡嗎?”
自顧自的念著,沒指望任何人給他回答。
這世間真會有人不愛自己的孩子嗎?
起初他拚了命的想要活下去,因為娘還在等他,娘說過讓他等著的,娘會來接他……
可是漸漸長大,時光磨滅了他心中僅存的溫情,天字營的規則使他拋卻了人性。
他恨極了那對男女——若非他們,他不會流落到無憂宮,不會日日提心吊膽、時時與人搏命。那些年他甚至連睡覺都要留一分清醒,提防被人趁機取走性命。
可他又忍不住騙自己——他們是愛他的,還給他買了糖呢!娘說過要自己等他的,是人販子把他擄走,使他和娘錯過了。
他渴望親情嗎?
有人來了,是無隱閣的探子。
站起身來,目光重又變得冰冷且堅定——他是無痕公子,他不需要。
“位置查清了?”
君不知從陰影裏走了出來,瓷器般的臉被月光照得慘白,如同鬼魅。
次日一早,墨染帶著雲謠回到城鎮就見到了已經等候多時的君不知,三人按照探子帶來的消息,來到一座土築的村落:
這裏的房子是泥土做的、地麵是泥土做的,就連人也像是泥土做的——
這裏的人一個個麵黃肌瘦,皮膚因常年風沙吹打而格外粗糙。
雲謠雖出身貧寒,可這些日子已逐漸調養過來;墨染膚色原本偏黃,與這村裏的人一對比倒顯得很白了。
至於君不知……他本就是個公子。
飲食精細,麵白如玉;衣著華貴,氣質脫俗。
一行人在這樣一個小村中顯得格格不入,引得不少麵容凶戾之人頻頻注目。
至於那些皮包骨的村民們則對他們的到來並無多少意外,像是早就習以為常。
旅途勞頓,三人先來到一個茶攤要了壺熱茶。
那茶壺上一層垢,不知多久沒擦洗過,把手被磨的發亮,想來這茶攤上迎來送往客流不少。
三人剛來就被一夥人盯住,其中一個首領模樣的人一邊打量著君不知,一邊摸著下巴舔了舔嘴唇——似他這般做人口生意的,最是葷素不忌。管什麼男人女人,隻要好看,都能用來泄火。
至於雲謠,美則美矣,可神情畏畏縮縮,略一嚇唬就隻會痛哭流涕。
若首領隻是新手或許還會喜歡這種趣味,可類似的實在玩過太多,眼前這種看起來一本正經的富貴公子倒是沒怎麼玩過。
帶著一眾手下邁著大步來到三人桌前,看看君不知用過的茶杯——上麵還有他剛用過的水痕。
“我瞧著公子與我有緣,可願隨我一起吃頓便飯?”
說是吃飯,實則騙走就直接找個地方把事辦了,哪有閑心哄他?有那時間還不如多睡幾回。
見君不知被人調戲,墨染頓時怒由心起,可惜剛要動就被他按住手腕。
他靜靜看著首領:“可我不覺得與你有緣。”
“哦?是嗎?”
那首領油膩一笑,端起君不知用過的茶盞舉到眼前,看清他喝過的位置,放到鼻翼輕嗅。
一邊笑眯眯的看著君不知,一邊舔了舔茶盞上他曾用過的地方,最後將盞中茶水一飲而盡:“我還沒喝過這麼香的茶。”
作者閑話:
接下來連續很長一段情節我都很喜歡,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