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探入鬼莊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43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嗬!”男子失笑:“你這是在為外人向我發火嗎?”
“我倒要看看這人有什麼本事!”紅袍男子鳳目微眯,殺意乍現。單手成爪,勢如閃電,卻在快要抓到墨染之時被君不知揮手擋開。
兩人隔著桌子拳來手往,小二一邊擔心桌子會不會散架,一邊看得眼花繚亂。隻是二人出招太快,看不清招式,卻也看得熱血沸騰。
最終隻見君不知兩手將紅袍男子牢牢鉗住,麵色已然透出不耐:“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
墨染一時看不懂二人之間的關係。
最終還是窗口飛來一隻信鴿,君不知才將紅袍男子用力推開,取出了信。
“找到了,現在走嗎?”
話是對墨染說的,惹得紅袍男子又對墨染怒目而視。
墨染摸了摸鼻子,沒來由的有些生氣:“走吧。”
不得不感慨君不知手下的人查得真快,也不知他是誰家的公子,如此能幹。
“不是你想的那種。”
一時想不出解釋的是他與紅袍男子的關係,還是他的身份。
“他是你朋友?”
墨染並不認為自己有多麼強烈的好奇心,可當他反應過來時話已出口,不過看君不知的反應就知道絕對不是了。
“若再遇到,你最好離他遠些。”
算是善意的衷告,而聽與不聽,就不是他需要關心的了。
二人來得不巧,前方是一大片湖水。此刻陰雲彌漫、煙雨蒙蒙,湖上霧氣繚繞,視線十分受阻。
暗色的湖麵平靜無波,如鏡如墨,平添幾分詭異之色。
再走近些方能看見有座石橋,橋上兩側隔幾步便有一對石獅子以做裝飾。這些石獅子神態各異,被雨水浸濕,顏色更深了許多。配上那一個個怒目呲牙的神態,讓人恍惚覺得走到了奈何橋上。
腳下石橋漆黑,輪廓不清,因雨水而格外濕滑,使人行走其上不得不多加小心。
遠方景色隱於漆黑的雨霧之中,隨著步伐移動而緩緩顯露,逐漸看出一座山莊的輪廓。
這裏本是一座孤島,大片都是亂葬崗,島上無人居住,平日鮮少見人。近來鬧鬼傳聞喧囂塵上,更是無人過來。
至於那山莊,早已破敗多年。
路上遇見不少屍體,有些還帶著腐肉,有些已唯餘枯骨。
就在墨染懷疑這島上是否真能尋到人時,竟隱約聽到了嗩呐聲。
那樂聲似悲愴、似蒼涼,又似大喜、乍驚。聲音飄忽不定,時而尖銳刺耳、時而餘音不絕。
定了定心神,墨染自語道:“不知人是否還活著。”
“你希望他活著?”
“自然。”墨染看向君不知:“不然我們來這是為什麼?”
“墨兄真是心善。”君不知腳步一頓:“我想象不出你殺人的樣子。”
“……”
他為何總對殺人如此在意?
見墨染茫然不解,君不知一時不知該歎他是赤誠坦蕩,還是隱藏頗深。
不過那晚他身上的血腥味騙不了人。
君不知後來也曾派人探查過,那日並無其他地方被屠,血流成河的唯玄字營一處。
漆黑陰沉的煙雨之下,灰敗蒼白的山莊門前,二人身穿大紅喜服並肩而立,分外紮眼。
山莊大門緊閉,二人抬眼,皆看到了牌匾上懸掛著紅白相間的綢緞。
其門兩側,紙糊的白燈籠上貼著紅紅的喜字,內裏燭光微弱,看起來搖搖欲墜。
一步邁出,有涼風吹過。
莊門緩緩打開,風勢更大許多,燭光倏然熄滅。
腐敗、潮濕的氣味侵入鼻息,涼風裹挾著細雨打在臉上如同刀子一般。
門後是大大的影壁,大紅的喜字上人影綽綽,陣陣女子的笑聲衝入耳朵。
那聲音飄忽不定,似從四麵八方而來,又仿佛剛從身後掠過。
其聲脆如銀鈴,層層疊疊,隱隱約約。
繞過影壁便是寬闊的院落,院內紅白綢緞翻飛起舞,兩排大紅棺槨整整齊齊放在正中。棺槨盡頭一對身穿喜服的男女對麵而立,一動不動,不知死活。
知曉有人進來,一頭戴鳳冠、身穿霞披的女子翩然落下。她麵色蒼白,唇紅如血,一雙眼睛在看到君不知時恨意頓生,殺意湧現:“我正要去找你!”
君不知倒也有些意外——想不到還是個“熟人”——婉兒原來就是那日求診之人。
看她如此反應,想來那女人已經去了。
“你們認識?”墨染詫異的看向君不知。
“提醒一句。”君不知後退半步,顯然打算作壁上觀:“她殺心已起。”
“……”
要救人難道不是他提出來的嗎?
女子陰森的獰笑著,摘下鳳冠輕輕放到滿是灰塵的石桌上。猛一回頭,雙眼血絲密布,聲音令人發寒:“殺了他們。”
話音未落,數不盡的紅衣女子手持白綾飛奔而出,將兩人團團圍住。
“倒是小瞧了你。”君不知喃喃自語——一見女子,他下意識以為是她迷惑那匪首作為爪牙,以供驅使,倒低估了這女子的實力。
不過眼下這陣仗剛好——不會如匪寨那般輕鬆,能給墨染一些壓力,逼他使出真正的本事。
情況也恰如君不知所料,這些紅衣女子配合十分默契,墨染試探幾回便被捆住手腳。
他四肢被縛,動彈不得,一紅衣女子直奔墨染飛去。
陣風吹過,陰雲散開,露出一輪滿月。女子手中白綾翻飛,其中寒光一閃而過,映出墨染鎮定的雙眼。
君不知撣撣衣上的雨水,好整以暇的看著——這回,你總該動手了吧。
果然,墨染雙臂一震,白綾齊齊斷開,四肢重歸自由。劈手奪下迎麵刺來的一劍,橫掃之下女子頸間血液噴湧而出,灑了他滿臉。
浴血之下,恍惚重回到那一夜,數不盡的殺手接踵而來,要他的命。
他恨,卻無能為力。
那些殺手如他小妹一般,年齡相仿、境遇相似,可他小妹已經死了。
他不懂為何那些人要聽旁人的話,隻因一聲命令就與他拚死搏殺。
他不欲害人性命,隻想誅其首,為小妹報仇。可那些人仿佛隻知殺戮的機器,任同伴一個個在他們眼前倒下,仍毫不猶豫的衝向他。
他隻能殺。
雨滴落在劍上,綻起水花,又被噴濺的血液染成鮮紅的顏色,再也分辨不出。
那一夜他渾身濕透,連血液都仿佛變得冰冷。
溫熱的血液灑在他被雨水淋得冰涼的臉上,打鬥中餘光瞥見君不知似笑非笑的臉,墨染刹那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