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遇仙 第0031章:初入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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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清涼的水底冒出頭來,簡習凡看到了剛剛那條舌頭的主人竟是一隻體型不小的梅花鹿,它此刻仍舊站在岸邊,一臉無害地盯著自己,用其那圓潤水汪的眼睛。而自己乘坐的小船,就翻身在了靠近岸邊的地方,至於自己此刻置身的這片水域,舉目望去,卻隻是一條長長淺淺的小河。
河水清澈透亮,伴著魚兒嬉戲。
一個翻身,簡習凡從水中躍到了岸上,然後,懷中好奇和忐忑的心情,他繼續觀察起了周圍的情景。
這是一片山穀。
和煦的陽光下,到處可見草長花開,姹紫嫣紅,樹茂果碩,蔥蔥鬱鬱,一群花鹿遊戲其間,一群白鶴時飛時落,一所古舊的木屋佇立當中,木屋之外有石桌一座,石凳兩把……
這裏……這是什麼地方?怎麼感覺有些跟仙境似的?可是,看這木屋和桌椅,應該是有人居住的啊!難道是仙人?簡習凡愕然地想到,這樣的想法不禁令他自己也大感可笑:怎麼可能呢?
然而下一秒,木屋之中傳來的聲音卻令他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小友,你醒了?”
這蒼老而又溫和的話語剛剛落下,簡習凡便見木屋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身穿灰袍、身形矮小、須發皆白、麵色紅潤的老翁從屋內走了出來,一雙深邃而睿智的目光直接落在了簡習凡的身上。
“啊!”簡習凡輕呼一聲,繼而大怔,愣愣地看著老人朝著自己走來,卻不知道要如何應答與行動。
老人走得很慢,卻在恍惚之間已然來到了簡習凡的身前,微微一笑,再次開口說道:“小友毫無道基,卻能來此,想來應是天意!”
“你,你是什麼人?這裏……又是什麼地方?”簡習凡呆愣過後,回轉神思,慌忙問道。
“這裏是我閉關的所在,小友是乘坐圓夢之舟而來,卻不知,在那解緣橋上,小友的內心深處萌生了怎樣的癡念。”老人答道,神態慈祥,言語親切。
“我……”聽著老人的言辭,簡習凡頓時回憶起了秘境之內的情景,他遲疑著,喃喃說道,“我隻是想見我的父母來著……”
老人點點頭,道:“這的確是一樁難事。”
“你什麼意思?”簡習凡費解,不明白他想見父母,為什麼會是一樁難事。
“你且隨我來,我說與你知道。”老人說罷,率先轉身向著木屋走去。
簡習凡好奇地跟在他的身後,凝望著他的背影,猜測著他的身份,思索著他的話語:他剛剛提到了“閉關”、“道基”什麼的,那他應該是一個修道之人吧?他身上的這件衣服,看樣式的確是一件道袍!
簡習凡剛剛想到這裏,老人便自顧自地介紹起來:“我姓張,道號雲引,師承是道教的辟穀一派。不過,我雖是辟穀派的傳人,但於百年前,雲遊各地,對於南北各宗的道法,我也頗有涉獵。百年間,我研讀南北各家典籍,更是頗有一番心得,隻是,我畢生都在鑽研道術,卻無餘暇傳道受業於人。”說著,老人已經領著簡習凡來到了木屋門外。
簡習凡一邊認真傾聽著老人張雲引的話語,一邊透過打開的木門,向著屋內觀看起來:首先是正中央擺放著的一座青銅丹爐,一人多高、三足四耳,十分古舊;丹爐兩旁是一些架閣、桌案,架閣之上有無數的瓶罐和書籍,皆擺放整齊,桌案之上有筆墨紙硯,茶壺杯盞;丹爐後麵是一座供桌,供桌之上有三尊石像,石像雕刻傳神,栩栩如生,仙韻無窮,正是三清道祖;石像的前端擺放著一個金色的香爐,香爐之內,三支香燭還在蒸騰著縷縷青煙。
“小友裏麵請。”張雲引站在門外,喚道。
“好。”簡習凡愣愣地應著,緩步入內,似是怕動靜太大,會打破了這裏的祥和安寧一般。
張雲引隨後進入,關上房門,轉向了丹爐後麵,指著地上的一個蒲團,又對身後的簡習凡說道:“小友請坐。”
簡習凡應聲坐下。
張雲引轉向桌旁,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兩杯清茶,端到了簡習凡麵前,將其中的一杯遞給他,又道:“小友請用。”
簡習凡慌忙接過,道:“謝謝老人家。”
張雲引笑著點了點頭,跟著坐到了簡習凡對麵的另一個蒲團之上,說道:“我講了這麼許多,卻還不曾詢問小友的姓名,又來自哪裏。”
簡習凡如實答道:“我叫簡習凡,來自冀北的一個小縣城。”
“冀北?”張雲引聞言,再次點了點頭,問道,“既是冀北之人,小友為何來此千裏之外,找尋父母?”
聽到這個問題,簡習凡不禁又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忍不住輕歎一聲,答道:“我的父親,我是說我的養父,他就是在這座山中發現的我……”說著,他便將十八年前,簡易在哀牢秘境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張雲引,最後又道,“我按照他所說的位置,也找到了那裏,一心想要弄明白自己的身世,可是結果,卻來到了這個地方。”
張雲引靜靜聽罷,並沒有什麼神情變化,略略,說道:“凡事皆由天注定,一生全是命安排。我輩修道,皆有緣法,不可強求!小友來此,便是應在了這”緣法”二字之上。”
“什麼緣法?”簡習凡越發迷惑。
“唐代有我教一位法術高超的前輩,名叫葉法善,不知道小友聽說過沒有?”張雲引詢問。
簡習凡很誠實地搖了搖頭。
張雲引不以為意,繼續說道:“羅浮真人葉法善,一百零七歲時修得大道,飛升而去,其肉身便葬在了此處,正是小友之前去過的那處墓穴。至於墓穴深處,你們進入的那處秘境,其實也隻是他埋在潭底、一片黃土之中的棺槨,隻不過,他不想被無謂之人叨擾,便利用地形,設計了一處陣法幻境。但是,道家注重緣法,既然旁人來到了這裏,他又不能叫人白來,總要給人家一些造化才好打發走,所以,他利用幻術,誘導出來人的癡心妄念,若無淫邪惡意,他便施展神跡,幫他實現也就是了。”
張雲引毫無隱瞞地揭露出秘境之謎,聽得簡習凡一陣驚歎,隔了半晌,他才回過神來,難以置信地說道:“世間真有如此厲害的道法?”
“自然是有的。”張雲引笑著告誡道,“小友須知,這個世界遠遠不是你所見到的那般,其不為人知的一麵,才是最真實的存在。”
簡習凡消化著他的話語,強迫自己接受著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