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餐廳在另一個星球上，坐星際車隻需要十分鍾。
    在路上，連岸就沒忍住問道：“這家餐廳不會也是你那個發小家的吧？還是說你真的有很多開餐廳的朋友。”
    顏訟點頭：“就是他。他家在羅海瑟有十六家自助餐廳，幾乎是每個區都有兩個個。”
    “這麼有錢？”連岸的眼睛瞬間就睜大了，扶著顏訟的肩膀問道：“不過這家自助和風車園也差太多了吧，風車園一頓是半個月工資，這個就比工作餐貴一點，你不說我真想不到。”
    顏訟一陣發笑，然後解釋道：“我以前也問過這個問題，他當時跟我解釋的是，因為他家單單在阿波羅聯盟就有幾千萬家餐廳，就算是羅海瑟這邊倒貼錢他都無所謂。他們就是不想賺羅海瑟人的錢，但是星光園還有省外，甚至是國外人所以價錢就跟外邊的物價是持平的。”
    “哇哦。”連岸震驚了，“我說他怎麼每家餐廳都那麼火爆。”
    顏訟彎了眼睛：“他們家口味確實很不錯不是嗎？當年財政部長想把聯盟的八個大食堂承包給裘霧他們家，但是後來和裘霧媽媽沒有談攏，不然我們現在的食堂也沒有那麼難吃了。”
    “是吧是吧！”一說到這個連岸就激動地拍手，“真的，羅海瑟的食堂是我目前吃過的最難吃的食堂。”
    顏訟隻是看著連岸笑，連岸感覺到了目光又吞吞吐吐地問道：“幹嘛？我臉上有東西？”說著還拿衣袖擦了擦臉頰。
    顏訟眼瞼一垂便收回了目光，他輕輕搖搖頭，道：“沒有東西，隻是很喜歡這麼看著你。”
    眼看著連岸的耳朵又要紅了，顏訟趕忙轉移了話題：“對了，你們這個請學生吃飯也是軍一校傳統？”
    “啊，這個啊。”連岸彎下腰撐起了下頜，說：“算吧。也不是都會請，還是看教官意願，要是有教官不願意也沒人會強迫。但是我參與的幾場軍訓都請了。一頓飯嘛，犒勞一下我們自己，也祝這群小家夥們以後能越來越好。而且，他們可都是聯盟的希望，說不定以後就成了我們的頂頭上司，要是給他們留下的都是痛苦的特訓記憶萬一以後他們報仇怎麼辦？”
    他後麵的一句話一聽就是個俏皮的玩笑，但也同樣的包含著對這些孩子的期待。
    顏訟下意識地又去摸了連岸的頭，連岸的眼睛向上一看，說道：“你這樣我可真咬你了。”說著還真就彎起手指，像隻小狗一樣叫了起來。
    餐廳到了，連岸和顏訟前後下了車，店長來迎接了他們。店長帶著他們一麵上樓一麵解釋說：“其實平時七百個人的位置我們是隨時都能拿出來的，但是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生意特別火爆，情況小老板都打電話過來說了，你們方便就好。”
    顏訟溫聲說著：“沒事，我們的責任，我們忘記提前訂位置了。”
    樓頂很快就到了，這是瓦片砌出來的尖頂，很有舊時代的感覺。連岸抬頭看了一眼天，星星稀稀拉拉的，隻覺得沒有茉莉園的天好看。
    連岸觀察了一下這家餐廳的占地，沉思了一會兒便把腕上的手環一轉，一陣藍光閃過，一個金屬懸浮島就出現在了餐廳上空。
    店長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太明顯了啊……”連岸嘀咕了一聲，而後輕輕喊了一聲：“小塔。”
    一瞬間，巨大的懸浮島消失，隻是在連岸麵前留下了一個懸浮的入口。眾人抬眼，單薄的星空一覽無餘，仿佛巨物從未出現。
    連岸說：“下去吧，一會兒我會把這個門和你們天台的大門合在一起，你們上菜什麼的也方便。”
    店長應下了，連忙下樓招呼廚房往上邊上菜。
    連岸握住顏訟的手腕帶他鑽進了那個有著藍色旋渦的入口，顏訟隻覺得眼前一白，待視力恢複後他看見的就是和餐廳二樓一樣的布置，隻是這沒有人，也沒有菜，抬頭也是稀薄的星空。
    “不可思議。”顏訟評價道。
    連岸摸著頭，還怪不好意思的：“那是，這是我花了好長時間才給小塔實裝的模擬功能，可惜比不上鬆照的咪咪醬的模擬，不過吃頓飯，維持三四個小時還是沒問題。”
    “連總教對自己的學生還真不一般。”顏訟說道。
    連岸更不好意思了：“這都是小事。嗐，不說了，你不也聽到他們今天罵我罵那麼狠，我不做點事緩和一下師生關係那他們說不定真的會拿麻袋來把我套著打。”
    一個藍色的小光點落在了連岸肩膀上，一眨眼就變成了巴掌大小的小塔，坐在連岸肩膀上蕩腳。
    “喔。”連岸發現顏訟在看小塔立即介紹說：“看，這是小塔，你應該也見過，不過那是完全體，這是螞蚱形態。小塔，打招呼。”
    小塔的兩個金色的眼睛閃了一下，就好像是在眨眼：“你好。”又扭頭警告連岸，“勸你不要這麼叫我，我寧願你直接叫我節能狀態。”
    連岸沒回答他，反而跟顏訟說：“這小機甲還沒學會怎麼做人，你別管他。”
    小塔的眼睛上顯示出兩根黑色的線，它抱起手臂，仰著腦袋看連岸。顏訟可以看出來它是在生氣，隻好溫聲對小塔說：“小塔和你很像，日常的樣子和在戰場上的樣子天差地別。小塔，你的翅膀很漂亮。”
    小塔的翅膀扇了兩下，那翅膀就是連岸經常用的機械翼的縮小版。小塔偷偷看了一眼顏訟，最後變回了核心狀態回到了連岸的終端裏。
    餐廳的機器人開始端著一盤一盤的菜進入這個空間，連岸和顏訟也找了一個邊緣的地方坐著等其他人來。
    上菜隻用了三分鍾，很快機器人們都離開了。連岸問了楚勒他們現在在幹什麼，得知他們還在等學生集合的時候立馬就擼起袖子，說：“我們先吃點吧，不等了，等他們來我們還不一定能搶得到食物，畢竟都餓了一天了。”
    連岸握住顏訟的手腕，譬如兩個多月前顏訟在風車園牽住了他的手。
    兩人花了二十分鍾拿好了食物，剛坐下學生們就一窩蜂湧了進來，他們都穿著常服，也都沒了剛出模擬場時候灰頭土臉的樣子，眼神裏也都神采奕奕的。
    看著他們瘋了一樣撲向食物的樣子，連岸笑著對顏訟說：“看，都這樣。我記得當年我結束實訓的時候跟楚小翠說自己能吃下一頭牛。”
    連岸話沒說完，楚勒就出現了，他徑直走到連岸麵前，看了一眼顏訟又迅速地把眼光轉到了連岸身上，說：“你大手筆啊，上邊還給你報銷小塔的能源？”
    “沒用能源，我才懶得跟他們報能源，報告要寫一堆。”連岸抱怨完又說：“而且我瘋了拿前線的東西給這些小孩吃飯用？”
    “謔！”楚勒恍然大悟，神色誇張道：“你千萬別喝酒啊！你要是精神力下降我們可就摔死了！”
    連岸起身就是對著楚勒的腿一踹，楚勒早有防備，輕輕鬆鬆就躲過了那一腳。
    連岸說道：“你以為我像你啊，老子精神力十萬加，就算是睡著了都照樣能保持機甲運行，像你啊，兩萬多的廢物。”
    “總之你注意點啊，我們不想吃個飯把命搭上。”楚勒一邊跑著一邊說，等話說完人也跑遠了。
    連岸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轉過頭就給自己灌了一杯酒。顏訟把自己的果汁推給連岸，連岸看了一眼，又跟他強調了一遍：“不騙你。我精神力日常情況十萬出頭，巔峰狀態十八萬，就比李緣兒少一點，就算是喝醉了都有五萬，不會出事的。”
    顏訟溫柔地笑著：“我當然相信你，但是明天還要工作還是少喝一點酒吧，你宿醉會頭疼嗎？”
    “不會啊。”連岸眨著清澈的眼睛，幾秒後又慌了：“你會啊？那，那我不喝了，我跟你一起喝果汁。我還說你怎麼拿兩杯飲料，原來是給我拿的啊。”
    顏訟沒有否認，點點頭，說：“你喝的這個酒後勁很大的，多喝點果汁，不然一會兒難受。”
    連岸忽然想到什麼，一拍桌：“壞了，那群小孩喝到怎麼辦？”
    顏訟趕忙把他拉回椅子上，說道：“別急，你剛剛拿的時候我已經叫店長撤了，他說是程序設定錯了，他已經改了。”
    “哦。”連岸垂眼看了一眼空酒杯，樂了：“還好我喝的是唯一一杯酒。”
    兩人邊吃飯邊聊，仿佛要把這段時間沒有聊的天都補回來。一小時後，兩個人都酒足飯飽，但學生們都還沒有吃飽的意思。沒有教官去催他們，連岸紅著臉，笑嘻嘻地說道：“這群小孩，等明天早上起不來肯定得罵我。”
    連岸的酒勁上來了，雖然看上去腦子還是清醒的，精神也很好，但臉已經紅了，也更愛笑了，斷斷續續地和顏訟講著他篩選營時候的事情，時不時還會再抱怨一句顏覃的嚴厲，情真意切地罵一聲“老閻王”，罵完以後又想起老閻王的兒子在自己前邊坐著又縮著腦袋說對不起。
    顏訟當然不會怪他，還跟著他一起喊自己的父親“老閻王”，並給予了這個稱呼高度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