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花隨風飛  第十四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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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日,雪愔正在亭間小坐,忽聽得太監來報,今日皇帝與眾妃禦花園中賞花宴,特請她前去獨奏一曲。
    身為新上任的宮廷首席樂師掌教,眾人卻從未聽過其奏曲,對此好奇的有,看熱鬧的也有,更有平日裏,暗暗仍舊對她不服的,更是等著看笑話。
    命侍女抱上從山莊裏帶來的那把琴,不像其他樂師忙著描眉擦粉,雪音從從容容,整理了一下衣裙上的褶皺,便隨著報信太監往禦花園去。
    此時正是繁花盛開的季節,還沒有入禦花園,遙遠的花香,就已濃鬱撲來。雪愔微微皺眉。百花齊放雖是美的,但卻有爭搶之意,就如禦花園你的眾嬪妃們一個個打扮的明媚生光,金釵玉束,琳琅佩華,不過是想要得到那高位上的人一眼青睞罷了。
    “女樂師首席掌教雪愔大人到——”領路太監一聲細長的聲音打破了園內曖昧的氣氛。眾嬪妃紛紛側目,倒不是因為年紀輕輕的樂師沒見過,隻是二皇子一入宮來,第一像皇上請求舉薦的,不隻是怎樣一個絕色佳人,讓當今最受關注的二皇子如此上心!
    之間幾個抱琴宮女躬身而立一旁,一個淺綠白雪紗裙的清麗身姿淺淺一伏,向禦座一拜,不卑不亢,動作悠雅大方“奴婢雪愔見過吾皇萬歲。”
    那金龍座上,一位目光威嚴的男子隨意而坐,一身五爪金龍滾祥雲邊袍服,玄色繡大海珠紋金邊玉帶,雖而立之年已久,但發須皆烏黑,一雙狹長鳳目深沉如海,仿若天下盡在掌中的帝王之氣顯露無疑。審視的打量著跪在前麵的素衣女子,見雪愔大方得體,微勾嘴角以示讚賞之意。
    “抬起頭來。”渾厚威嚴的聲音從上麵傳來。
    除去了兜帽,但仍是以素布蒙眼,雪愔微微抬起頭,與上麵的那個聲音對視。
    “這人在禦前還蒙著眼睛?!”“看那纖細身段尖下巴,哪來的狐媚敢勾搭皇室子弟”見雪愔雖蒙著眼睛,仍是難掩絕色,一時之間雖不敢大聲談論,但那兩旁宴席上的嬪妃貴人們,均細聲議論起來。
    皇帝見那下麵跪著的女子清冽如蓮,秀鼻如凝脂,輪廓不像尋常女子柔媚,自有清冷之氣,不禁歎道,這等姿色卻非尋常佳麗可及,而後又微微皺眉,不悅道“身為樂師,蒙目而麵上,可是何意!”
    膝蓋在這花園裏的石板上跪著隱隱作痛,雪愔仍是麵不改色,挺直腰背回到“回聖上,非是奴婢有意戲弄,奴婢自幼起雖不能說目不能視,卻無法睜眼,請聖上明鑒。”
    “哦?尚有這等奇事?可尋醫看過?”
    說道尋醫,雪愔想起自己為何在此受罪的緣由,語氣更加冷淡:“多謝聖上關心。奴婢家中遍訪名醫,皆言奴婢無病,恐是幼時所經曆或是母胎中帶出來的怪疾也未可知。”
    “起來罷。跪壞了你,朕的乾兒不知如何與朕呢。”皇帝揮手示意宮女扶起雪愔,又從宴席兩旁魚貫而入一排排宮人,端著玉盤給眾位嬪妃一一敬上翡翠酒壺金盞杯,又捧上時興奇瓜異果,嬪妃們皆盈盈一拜款謝聖恩。
    杯酒之後隻見一位青綠玲瓏束腰裙,佩金玉梅花簪子,麵若芙蓉,眼波含情,櫻唇一點,盈盈拜過嬌俏道:“今日禦花園賞花宴,這百花嬌美,春意漫漫,恰逢樂師首席在此,臣妾願獻醜唱一曲《惜春》,給眾位姐姐樂一樂,皇上可準?”
    那金龍座上的皇帝張嘴接過一旁德妃剝的荔枝,點了點頭。
    見皇上點頭同意,那襲貴人歡喜一笑,朝著雪愔道:“勞煩了。”
    雪愔擺好琴,纖手輕撫,琴音淙淙如泉水叮咚之聲,又似金石玉玦相碰,脆如裂帛,又如美人麵帶薄紗,神秘悠遠,這琴聲一起,舉杯喝酒,伸手吃瓜果的,四顧賞花的眾妃嬪皆是一愣,那金龍座上之人也直起身子,眼睛更加鋒利的看著那撫琴之人。
    襲貴人聽到如此悅耳的琴聲也微微一愣,竟忘了開口,等回過神來,頭兩句竟已經過了,麵上一紅,趕緊跟上唱第二段。襲貴人嗓音如黃鸝清脆,唱曲來如珠落玉盤,縱然也悠然動聽,卻竟不及那伴奏的琴聲半分美!隨著曲目到轉音,聲調俞高,雪愔玉指飛翩,琴弦急顫,隨著曲目越發動情,身上竟然散發著冷冽的幽香!那本在花間飛舞著的繽紛彩蝶,竟然慢慢聚來,在雪愔身旁翩然起舞,環繞不接。
    眾人見到此情此景,耳邊又是如此美妙琴聲,竟都癡了,半餉才回過神來。
    “好!好!如此好琴曲,人間難得幾回聞。看來乾兒尚未在我麵前虛誇你啊。來人,將昨日剛上貢的兩支金玉吐彩飛鳳簪,賞一支給雪愔。”那座上氣勢逼人的皇帝竟然站了起來,鼓掌道,一連說了兩個好!
    席上眾妃嬪見皇上龍顏大悅,也趕緊大肆誇獎起雪愔來,更有甚者竟說出雪愔和二皇子真是金玉璧人,天生一對佳偶這等話來!聽到這樣的話,皇帝本來揚起的嘴角瞬時塌了下來,拂袖道:“今日既已盡興,朕也尚有公文未辦,散席罷。”
    說完由貼身太監扶著回泰啟殿了。
    眾人恭送聖上,都忽覺沒趣,各自回去了,那襲貴人本來想大展歌喉,在眾姐妹麵前博得皇上另眼相看,竟被一個伴奏的樂師搶了風頭去!隻是如今這雪愔正得聖恩,且又有二皇子這個大山靠著,心裏暗暗發狠道:小狐皮子,莫要被我抓到把柄,否則要你永世不得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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