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警局已經淩晨四點，我待在小小的審訊室裏，等待送走林森的警察回來繼續審問我。
    我沒給家裏去電話，而是撥給了軒。
    “你怎麼那麼不小心？等著，我馬上趕去。”
    電話裏軒是這麼說的，當時我便覺得人海茫茫，有一個人始終相信著我，和我永遠站在一邊是件多麼幸運的事情。
    嘣的一聲，門口被踢開，隨後警察低沉的聲音傳來。
    “狄愷，過來。”
    “可以走了？”我望著一臉不耐煩的他，首先確認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誰想。
    就在我走出審訊室的時候，那名警察凶狠的朝我小腿踢了一腳，而後說的話讓我有如啞巴吃黃連。
    “強奸是有罪的，不從實招來就別想出去。”
    警察都是那麼粗暴嗎？如果不是本來就冤屈，我估計現在已經和他打上了。
    “要我說多少遍不是我不是我！那個女人呢？我救的她，問她不就清楚了嗎？”幾欲暴走的心情再也控製不住。
    “她一直保持沉默，默認了。”
    “怎麼可能？是不是你們逼問了什麼她不願意回答的問題？她能證明我是清白的。”
    這些話，我以為隻有在小說或者電視劇裏才能聽到，情急之下說出來後才發覺，一切事物，真的皆有可能。
    “閉嘴！”
    他突然低吼一聲，聲音的分貝好似在寂寥的夜空空轉一圈後分毫不減地傳送到耳邊，我一下子沒有穩住，佇在原地，隻有三兩個警察值班的辦公室裏變得十分詭異，他們見慣了犯罪，對我這種“小問題”案例簡直是不屑的態度，繼續做自己手頭的工作，時不時還打上一兩個嗬欠，就好像他們已經連續伏案工作了十幾個小時，偶爾抽空看看鬧劇。
    踢我的警察把我帶到他的辦公桌前，翻出該用的紙筆丟在桌上命令道：“先把你的具體資料填一下！”
    由於時值冬季，又已入深夜，按理說不應該再出汗，然而我卻汗流浹背，說實話我完全是亂了陣腳，語言表達能力降到最低。
    我一動不動望著他，和他對視，希望自己的眼神能讓他至少相信我剛才提供的事件經過是沒有謊言存在的。
    偏偏，他完全不相信眼神是心靈的窗口，雖然警察不能僅僅憑借眼神來斷案，
    “凱！”
    就在我言詞空白，腦子宕機的，隻記得和警察較真的時候，軒的呼聲把我從失落邊緣救了下來。
    軒的臉色發白，頭發亂糟糟，身上披著一件薄薄的長外套，腳下蹬著一雙我從沒見過且有些破舊的拖鞋，我估計他摸黑穿錯了一雙舍友的鞋子。
    他是衝著進屋的。
    警察一看人便知道是找我的，立馬用手攔著軒，好心提醒他：“你是他朋友吧？他的事情有些棘手，勸你別趟這渾水。”
    軒喘了喘氣：“等一下”。
    我和那警察一樣，滿是疑問的望著他，等什麼？
    軒掏出手機，二話不說熟練地撥通電話。
    那一刻，有他在身邊，我的心瞬間安定下來。
    隻有警察一聲不吭瞅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