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塔之亂篇 卷四 未熙過往  第030章 刺客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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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裏,雲絲瑤躺在床上,想到靄對她說過的關於那23個男孩的事,不由得歎了口氣。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會有奴隸呢?如果她能讓所有奴隸都獲得自由就好了……床好軟好舒服,如果能讓未熙城裏的每個人都睡在這種床上就好了……
    她躺在床上,不知不覺便睡著了,直到突然被巨大的聲音吵醒——好像有重物撞到了隔壁的牆上,發出一聲鈍響,接下來是瓷器碎裂的聲音。
    “有刺客!有刺客!”是靄的聲音。
    雲絲瑤慌忙從床上坐起來,聽到外麵有人在跑動,接下來人聲漸漸嘈雜。她急忙披上衣服跑進靄的房間——這裏本應是她的房間,看到不少侍衛正在房間裏。
    “發生什麼事了,靄,你沒受傷吧?”她走過去關切地問。
    “沒有,謝聖女大人關心。”
    “蘖城主呢?”雲絲瑤轉頭問侍衛統領。
    “城主有時晚上不住在這裏,我們並不清楚他去了哪裏。”侍衛統領畢恭畢敬地回答。
    “刺客應該跑不遠的,他受了傷。”靄說。
    侍衛統領點頭說:“在下已經派出幾十人去追了。我想那刺客應該是針對聖女大人而來的,隻是誤入了靄大人的房間。”他還不知道他們換房的事。接著他又說:“今晚我們會一直守在這兩個房間門口,兩位大人請安心休息。”
    “嗯。”雲絲瑤點頭,問:“你叫什麼名字?”
    “嶸。”
    正在這時,一個三十幾歲的女人快步走進了房間。她月光藍的長發垂至腰間,身穿白絲長裙,外套淡綠羅衫,清瘦嫻雅。見到雲絲瑤,她慌忙行禮說:“聖女大人受驚了,我是蘖剞的妻子敖佩,我們保護聖女大人不周,請您降罪!”說著,她跪倒在了雲絲瑤的麵前。
    “夫人請起,這不是你的錯。”雲絲瑤一邊說一邊扶起了她。該怎麼形容敖佩呢?雖然貌美,但看上去卻很憔悴。
    敖佩剛站起來,便劇烈地咳了起來。
    “夫人請喝水。”嶸不知從哪裏端了一杯水送到她嘴邊,語氣同剛剛相比,溫柔了很多。
    敖佩接過水,大口喝了起來。
    “一切都是屬下的錯。”嶸突然單膝跪地,對雲絲瑤說:“都是屬下保護不周,才會使刺客乘虛而入。屬下願以性命來贖罪。”說著,他拔出腰間的佩劍,向自己脖頸揮去。
    “不要!”敖佩大喊了起來,手中的水杯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隻見嶸手中的那柄劍在空中劃了一個銀弧,卻在他的脖頸處停了下來,隨即被彈開。有什麼東西在千鈞一發之際飛了過去,彈開了他的劍。隨著一聲脆響,眾人一齊看向和劍一起掉落在地的那個小小銅色物件——是小香爐!而香爐飛來的方向,靄正悠閑地站在那裏。
    “好險好險。”靄裝作若無其事地說。
    雲絲瑤倒吸一口涼氣,慶幸嶸沒有血濺當場。她看向敖佩。此時她正用一手捂住口鼻,雙眼含淚,以一副驚異痛苦地神情注視著嶸。但她很快就注意到了雲絲瑤的目光,迅速拭幹了淚。
    “嶸,你起來,我以聖女的名義擔保你不會受到懲罰。”雲絲瑤鄭重地說。
    “可是聖女大人,我是負責守衛的統領,發生這種事情——”似乎他認為死是他唯一的結局。
    “我說不是你的過失就不是你的過失,你是最好的守衛。”雲絲瑤堅持說,扶起了嶸。
    這時,幾個侍衛跑了回來,報告說他們沒有抓到刺客。不一會兒又有幾隊侍衛回來了,他們也沒有抓到刺客。
    “奇怪,既然受了傷,應該跑不出去的啊?”嶸自言自語說。
    “夫人身上有一股血腥味呢。”靄突然說。
    “什麼?怎麼會?”敖佩的表情極不自然。
    眾人都沒有再說話。
    “應該是房間的味道吧?”嶸低聲說。
    靄表情陰鬱地歎了口氣,失望地說:“或許是吧。”
    雲絲瑤皺著眉,聽著他們奇怪的對話,疑惑不解。
    後來佩夫人回去了,嶸帶人守在了雲絲瑤和靄房間門口,而蘖剞一直都沒有出現。
    等所有人都離開後,雲絲瑤問靄:“你為什麼說佩夫人身上有血腥味?難道你懷疑她?”
    靄笑了,他搖頭說:“若刺客真的是一個身患惡疾的柔弱女子,我早就將她製服了。她隻是幫助那個人藏了起來而已。”
    “身患惡疾?”
    “佩夫人臉色很差,行動虛弱無力,進來時還久咳不止,我想她應該病得不輕。”
    聽他這麼說,雲絲瑤的心中掠過一絲同情。之後她低頭想了一會兒,說:“如果不是佩夫人,那麼難道是孽剞,他要對我圖謀不軌?就像你之前分析的那樣?”
    靄苦笑了起來,說:“明明所有人都知道刺客是誰被誰藏了起來,但所有人都寧死也不願說出來。”
    雲絲瑤疑惑地看著他,問:“如果是這樣,那你為什麼不說出來?”
    “我說出來也沒用,除了我自己這個人證,根本就沒有其它證據。更何況我人微言輕,現在又是在他們的地盤,他們隨口冤枉我一個罪名,我就吃不了兜著走了。”靄無奈地看了雲絲瑤一眼,接著說:“關鍵是佩夫人願不願意說出來。因為孽剞是被她藏起來的,也隻有她知道孽剞在哪裏。”
    “你怎麼看出這些的?”雲絲瑤問,她還沒有完全相信這個說法。
    靄分析說:“一般人在自己府上接待貴客時,聽說有刺客,一定會火速趕過去,看貴客是否安全。但佩夫人不僅沒有這樣做,還換好了日間穿的正裝,這說明她知道貴客不會有事,因為她知道刺客是誰,而且那個刺客現在已經沒有能力再對任何人造成威脅了。她之所以換上日間穿的正裝,可能也是擔心睡袍上有不經意沾上的血跡。”
    “原來是這樣。”雲絲瑤點頭,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
    靄接著說:“後來我想,她之所以不把這一切說出去,可能和一個人有關。這個人或許才是她真正愛的人。”
    “誰?”
    “嶸。”
    “哦,怪不得嶸要自刎時她那麼激動。”雲絲瑤表示讚同。
    靄點頭說:“佩夫人並不是很會掩飾自己的感情。不過在這個家裏,她也沒必要。恐怕孽剞平時連看都不會看她一眼,更不會注意她的言行了。畢竟孽剞身邊美女如雲,況且他視妻子如奴隸如牲畜。今晚佩夫人並沒有說出真相,我想有三點原因。首先,她沒有完全信任第一次見麵的我們;其次,蘖剞還是有一定的勢力的,即使聯合我們一起反抗他,最後也未必會成功;再次,即使我們推翻了蘖剞的統治,她還是不能和嶸在一起,或許嶸還會死。”
    “為什麼?”
    “嶸是孽剞的侍衛統領,說明孽剞一定很喜歡他。這些年來,為了接近佩夫人,嶸很可能為蘖剞做了很多事,很多有悖天理人倫的事,蘖剞對他很滿意,所以才提拔他在身邊。一旦我們推翻了蘖剞的奴隸統治,滿城被壓迫到極限的奴隸們得到了解放,到時情勢很可能會失控。人們的積怨和憤怒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平息的,必須用血才能平複。在很多時候,即使有功,也無法低過。到時即使蘖剞的夫人不受牽連,他忠實的部下嶸也一定會被清算。”靄繼續分析說。
    “所以佩夫人寧可維持現狀?”雲絲瑤終於明白了。
    靄點了點頭。
    “對了,你傷了孽剞,他會不會報複我們,今夜再次襲擊我們?”雲絲瑤有些擔心地問。
    靄搖頭寬慰她說:“不會的。我傷他的那柄匕首有毒,我想他現在應該睡得正香吧?況且,佩夫人和嶸並不是喪心病狂的人。孽剞可以不顧天倫禮法,但他們不會。嶸派了那麼多人守在門口,也是為了防止孽剞再有什麼動作。”
    聽他這麼說,雲絲瑤放心地點了點頭,隨即又有些後怕地說:“幸好你比較了解他,建議我和你換房睡,不然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呢。”
    靄微微一笑,說:“足夠了解他之後你就會發現他並沒有想象中可怕,因為他的行為是可預料的。而真正可怕的,是那些行為不可預料的人。”
    雲絲瑤知道他指的是峻王子。每當他把聲音放低,以一種危機四伏凶險莫測的語氣說話的時候,不管他說什麼,都和峻王子有關。
    雲絲瑤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然後告別了靄。雖然她有些好奇孽剞潛入房間時和靄說了什麼,但她並沒有多問。不僅僅是因為那段對話可能超出她的承受範圍,更因為她覺得那應該是靄的隱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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