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塔之巔篇 卷七 冥藍之君 第059章 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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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得勝利的西塔王還是很開心的。聖女這才發現,王其實蠻像個孩子的——他憤怒的時候,會把殺氣寫在眼中;開心的時候,也會表現地很友善。
悠然踱步到聖女房間後,王的神情雖然依舊傲慢依舊囂張,但他的眉眼間明顯流露出一種難以隱藏的興奮。
“恭喜陛下成功平定了叛軍。”聖女說。
王坐在桌邊,微微一笑,一邊品茶一邊對聖女說:“今日之事,你也算有功。”
麵對如此平和的王,聖女一時不太適應。她立刻答謝:“謝陛下。”
王喝了一口茶,說:“矞孜已經選好了日子,你準備一下,三日後我們舉行大婚儀式。”
“什麼?舉行儀式?”聖女詫異地問:“陛下,我嫁給您不是應對黧鷙的權宜之計嗎?既然已經成功剿滅了叛軍,什麼還要成親?”
聽了她的話,王正色說:“孤的決定,怎麼可以隨意更改?況且,孤說過這隻是應對黧鷙的權宜之計嗎?”隨後,看著聖女氣惱失落的樣子,他微微一笑,有些不懷好意地低聲說:“你注定要在這個宮裏終老了。”
聖女後退了一步,她看著王,堅決地說:“關於這件事,我從來都沒有答應過您。”。
王輕笑說:“這不是你能決定的。”
聖女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但她依舊堅持說:“我自己的婚姻,當然要我自己做主。為什麼陛下您總是這麼強人所難?為什麼您總是把王的身份搬出來欺淩別人?”
西塔王耐心地聽她說完,然後冷笑說:“你不要搞錯了,以王的身份,那不叫欺淩,那叫做命令。”
“陛下,你——”聖女被他說得啞口無言——為什麼和王交流起來這麼困難呢?不,不是交流的問題,而是從一開始,他就站在高高的位置上盛氣淩人地欺淩你。在他看來,這才是正常的。
看著聖女委屈無奈的樣子,不知為什麼,王的心中暗暗覺得好笑。但他忍住沒有笑出來,隻是端詳著聖女的臉,看著她的淚水慢慢在眼眶中聚集,眼看就要流出來了,王擺了擺手,說:“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說了,這件事孤已經決定了。你再多說,孤就殺了你。”
聖女咬著嘴唇,直視著不可一世的西塔王,想到王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錯,於是鼓起勇氣高聲說:“陛下以為我怕死嗎?我死也不要做你的——”
聖女的話還沒說完,王的寶劍已然落下,斬下了她的一截長發。這是很嚴重的事情,所謂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怎麼可以隨意削下?難道隻是因為她頂撞了他一下,他就盛怒了?這個男人,是不是也太喜怒無常了?聖女突然想到珺大人曾經警告過她不要接近王,因為他喜怒無常擁有生殺大權而且從不用對自己的行為負責……看來珺大人是對的。
聖女愣在了那裏,看著王回劍入鞘,高傲地對她說:“孤說過吧?你再多話,就殺了你。這是給你的警告,下次孤真的會殺了你。你隻要老老實實呆在這宮裏,按照孤說的做,孤就可以留你一命。”
聖女怎麼也想不到王的心情說變就變,剛剛還滿麵春風的,轉瞬之間,卻已盛怒。她呆立在原地,再也說不出一個字,淚水奪眶而出。
王看著她,嘴角閃過一絲滿意的冷笑,然後揚長而去。
西塔王剛走出擷芳宮,就看到了等在那裏的矞孜。他不想在擷芳宮附近看到他,於是不耐煩地說:“不要總跟著孤,不要有事沒事就來找孤。如果有什麼事情需要稟報,就寫奏折來。”
“是,陛下。”矞孜說著向他行禮,然後跟在他身後,謹慎地說:“陛下心情不好嗎?是不是聖女大人觸怒了您?其實微臣可以——”
“這些事情不用你管。”王冷冰冰地打斷了他的話。
“是,陛下說的極是。”矞孜恭敬地說:“微臣隻是來向您稟報,王室畫館和回雁宮的交接工作已經完成,微臣隨時都可以搬離宮中了。”
“宮外的宅院已經安排妥當了?”
“是,多謝陛下關心。”
“嗯。”王點了點頭,說:“其實也不急,你再多住幾日也沒有關係。”
“是,謝陛下。”
“還有什麼事嗎?”
“有句話臣不知道該不該講。”
“矞孜,對你而言,還有該講不該講之分嗎?”王輕笑說:“想說就說,不想說就退下。”
“是,那微臣就說了。陛下真的把微臣搞糊塗了,關於聖女大人——陛下究竟是喜歡她呢,還是不喜歡她呢?”
王白了他一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冷冷地說:“你上報的吉日,孤已經看過了。孤決定把婚期訂在三日後,你去準備一下吧。”
聽到王選了最近的一個日子,矞孜微微眯起了眼。他知道自己應該根本不用張羅這場婚事的,所有聰明人都心知肚明,聖女肯定不會嫁給王的,但他還是應道:“是,陛下。”頓了一下,他又小聲說:“但是陛下,聖女大人好像並不希望這麼快舉行儀式吧?”
“這由不得她。”王依舊冷冷地說。
“陛下何苦如此逼迫她呢?她不過是一個不經事的少女罷了。難道您真的想把她逼走嗎?”雖然嘴上這樣說,但矞孜心裏卻是非常支持王的這一決定的。因為他知道,在這三天中,聖女一定會想盡辦法逃走。但僅憑她,應該不可能辦到。被逼無奈之下,她應該會去請求珺大人將她帶走,而珺大人一定不會拒絕她的;甚至很有可能珺大人會主動提出將她帶走。到時他就可以布下天羅地網,捉住他們,然後隨意折磨淩辱珺大人,一雪前恥了。
“有你在,她走得了嗎?”王似乎看穿了矞孜心中的如意算盤。
矞孜的額上滲出了冷汗——王到底在謀劃著什麼?來不及細想,他趕忙笑說:“微臣一定盡心竭力,將陛下的大婚儀式辦得完美隆重,讓陛下和聖女大人滿意!”
王冷笑了一聲,說:“矞孜,不要妄圖揣測孤的想法,更不要在孤麵前耍小把戲,不然,孤要你好看。”
“是。”矞孜畢恭畢敬地說。
幾乎同時,擷芳宮內聖女的房間裏——
王剛走不久,玨就為聖女端來了晚上服用的湯藥。看到聖女哭紅的雙眼,他擔心地問:“聖女大人,您沒事吧?剛剛我看到陛下離開——”話剛說到這裏,他就看到了地上的長發,臉色頓時變得煞白,沒再說下去。片刻沉默之後,他輕聲抱怨說:“陛下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您!聖女大人,您究竟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聖女搖頭說:“我永遠都不可能理解他的想法。”
“究竟發生了什麼,聖女大人?”
聖女的淚水洶湧流出,她一邊拭淚一邊說:“陛下說三天後就要跟我完婚。”
“三天?”玨皺起了眉。他低頭沉思了片刻,然後安慰聖女說:“聖女大人不要擔心,總會有辦法的。”
聖女以祈求的目光看向他,心有餘悸地說:“玨,我一定要逃走。我不想嫁給那個喜怒無常的人。”
“當然,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玨,擷芳宮一定有通往宮外的密道,黧鷙就是通過這條密道逃走的。我們一定要找到這條密道……”
玨點了點頭,再次安慰她說:“聖女大人請放心,我一定會在這一兩天內找到密道所在的。”
聖女憂心地點了點頭。
矞孜將藥端給聖女,說:“聖女大人先趁熱把藥喝了吧?”
聖女接過藥,一飲而盡。此時,再苦的藥對她而言似乎也已經不算什麼了
等她喝完藥,玨又給她端過一杯糖水。聖女再次一飲而盡,但此刻在她看來,味覺上的甜與苦,似乎並沒有太大分別了,因為她根本無暇顧及這些。
玨收起藥碗和水杯,動作比以往緩慢,似乎想要說什麼,但又有些猶豫。思索再三,他終於說:“聖女大人,剛剛矞大人在擷芳宮門口等陛下,我不小心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什麼對話?”聖女問道。
“矞大人問陛下,為什麼要這樣逼迫您,問他是不是真的想把您逼走。”
“‘逼走’?難道陛下是故意的?”聖女不解地問。
玨分析說:“聖女大人,我想了很久,最後想到一個答案——或許陛下這樣逼您,是想讓您跟隨珺大人去邊境。”
聖女搖了搖頭,說:“不管陛下怎麼想,我都不會這麼做的。我不能再連累珺大人了。矞孜對我說,如果我逃走,一旦被抓住,就會被就地正法,甚至連幫助我的人,也會被殺的。玨,對不起。如果你現在決定不再幫我,我不會怪你的。”
“聖女大人認為僅憑您一己之力,可以成功逃出王宮嗎?”玨冷言問道。
“我——”
玨歎息一聲,鄭重地說:“聖女大人,我知道您不想連累我,但是自從決定幫助您實現自由那一刻起,我的生死對我而言,就已經不重要了。不管未來遇到什麼,我都不會退出。請聖女大人信賴我。”
聖女咬著嘴唇,感激地看著他,微微頷首,說:“謝謝你,玨。你是我生死與共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