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 事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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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飛不隻是不知道蕭冥煙的事,也不知道落寒的事。
落寒那會退出人群後,其實是先行向了也是一側門後的一供水清潔之所。
他不知雲飛和蕭冥煙的那另一幹事,想不明蕭冥煙怎麼對雲飛又會是那個態度的,這會那心情也很灰黯、消沉的,正在那水管上接水一洗嘴上的血汙,便聽後麵跟來腳步聲。
他聽出是誰,也沒理,隨後三草就步近了上來:“你還行吧?我剛才沒敢管你。你說你招惹上誰不好,偏生要招惹上太子那主兒。”
落寒猶是眼都不轉一下的自行洗著,因他二人相互對待常就是這般態度、狀況,所以也皆沒甚怪意,三草之後也就自行關照起了他,扯下那水管上掛著的公用手巾,一邊擦著他別處的汙漬,一邊閑聊:“要說太子平常也還好啦,雖傲氣、張揚些,可對部眾們也挺懂禮貌的,隻是你千萬不要惹著他……”但聽後麵又傳來人聲了。
雲飛那會注意著落寒離去時沒發現龍子對諸親隨的示意,後來也沒發現周側圍跳的九親隨中少去了三人。
那三人當時就是到在了落寒身後,當然是麵色不善。三草轉顧一眼就扔掉了手巾,對落寒急告了聲:“我先閃了。”接著就要開溜間,卻又遲疑了一下,此際倒竟能覺著自己沒義氣、又擔心他的一瞅他。
本一直連理都沒理他一眼的落寒這下可是馬上就正顧給了個很理解、很關照的眼神:“快走你的吧。”
三草也是馬上的、腳底抹油般哧溜一下就沒影了。
落寒隨後就很如常、淡漠的,一舉袖擦幹了嘴上的水,轉過身來麵對向了狴犴、饕餮、椒圖三人。
狴犴也即告:“太子說你今天的懲罰還遠不夠,隻是他那會既已應了楚雲飛,那叫我們來再這樣小小的追懲一下你也就行了,你若老實接受便好,你若還要反抗,那就另當別論。”
落寒本來就沒甚要反抗之意,不禁唇角撇出了一絲很淡的蔑意誚笑,語音也很淡道:“來吧。”
三人隨後就上前一把將他揪到了中間空地處,接著就圍起一頓拳打腳踢!
落寒很快便倒地,此際也再無掙起之行的,就是任隨他們怎樣追懲,在三人的一圍腳下翻來滾去!由於就是“老實”接受的,太子授命派來的三親隨也言而有信,就是做了個“小小的追懲”的那時間倒也很快,就那麼一頓暴揍後,三人往那水管上清理了一下沾上的血汙,揚長而去。
落寒隨後、這才掙起,也往那水管上清理了一下血汙,蕭然回往了冠玉宮去。
他這時當然是又怕被雲飛發現那些新傷的,所以讓雲飛回來後所見到的情況是他已在那榻上向內睡了,雲飛便也沒再相擾。這真可謂是難兄難弟的兩人,其後就都各有需避之情、而彼此都懷著相避之意的在那一宮內共處著。
任不羈回冥王宮稟告任務的時間可謂很快,天都還未亮,不隻是因他的辦事能力、尤其是在審訊方麵還很有些突出的夠好,而且因九親隨的老大贔屭“合作”得也夠好——贔屭其實是早就慮到會有這一刻,一見任大殿主駕到便知事已發,再見他那、也是可想而知的架式,沒多久後便態度良好的全部供認:“這件事就別再動別人了,我全知道,主犯也就是我,我全招,隻求教主未處置前,殿主先不要再給我一幹兄弟動刑。”——
而任不羈是在浴室裏受到接見的,一重雲煙般的煙羅幃帳後,蕭冥煙早就將自己那先前發病時汗出如雨的一身泡在了那玉池玉湯中,要洗去汙染、洗去疲憊;是時則闔眼靠坐,幾乎是一動不動的聽完了他的回稟。
後任不羈道:“冥煙,就別那麼久的泡著了,那一身傷還都沒大好呢,那是想讓自己舒服哦還是難受哦?”
他是見不著裏麵那人兒的一身舊傷上,在那雙臂上又添累累新傷,不然怕是得一下跳起來!
裏麵的人兒先沒理他,默了一瞬後,就如聊家常話般異常平淡道:“不羈,我決定要戒酒了。這幾次都是,我一喝酒就誤事,不然也不會直到現在才發現雲飛這事,害他落得那麼慘,受了那麼多罪。以後除非必要場合,我就都不喝了。”
“哦,那可真夠遺憾的!以後我同你都喝不成了,苦悶時隻有舉杯邀明月,對影才能成三人的。”
“哈!你而今還真了不得了,會念詩呢,並且還能是運用得這麼高深的。”
“第二偶象麼,又是隻待接任教主的高位之人,我琢磨到也該顯出些高水平的就偷學了一下,時而也給他們裝個風雅樣子,叫他們也別吃透了我的隻有仰視之份,不過好不容易記住了幾句的還都是和酒、和美人有關的。”
竟真能又噴笑了:“行,你任大殿主還真是很講實際的。”
“還有冥煙,那酒怕也不是那麼好戒的吧?”
“隻要是我當真要做的事,一般都是能做到的。”
“那也是,你那意誌力也是超強的。其實我想說的是,你為自己那要命的病都不曾想要戒,為你那雲寶貝就想要戒了,雖然你是意誌過人,以往也畢竟喝得那麼厲害,那戒怕也難受得很吧,你為你那雲寶貝還當真是什麼都肯做哦。”
這次沒同他再說笑,而是又默了,時間還較長,並且後來那煙帳內傳出的聲音竟是深味幽綿、真情癡赤:“不羈,我覺得自己很對不起雲飛……”還有更過份的,那聲音至尾竟都有點啞了!
任不羈也與他隔著一重煙帳、不會被他見著的那雙眼一下子就紅了,要掉淚的紅:“行了我的寶貝冥煙,你還要咋樣才算對得起他?!”
“在殘童長老那裏我就對你說過一次,沒想到這才回來就又讓他出事了,上次是差點讓他死掉,這次又是也好不到哪去,並且還另有種極悲慘、羞辱的情況……那傷到的不隻是肉體,還有心靈。雲飛自從跟上我,受到的就隻有傷害,每次還都是那麼嚴重、可怕的,我還說要保護他,卻總是反而害得他更慘,我真的很恨我自己,可也沒法再彌補了,你沒親眼見著他身上那些傷……我真不敢想,他當時會是個什麼樣子受下來的,又一直會有多麼痛,而當然是怕被我發現的,在我麵前就那麼硬撐著給我裝下來,尤其是在酒會上那會,還就那樣死命的跳著……”竟然是一哽般的再也說不下去了!
任不羈此際可是想不上一句能有效安慰的話,更別說搞笑了,隻是按直想直說、真情赤烈:“冥煙嗬那一切根本就不是你的錯!你對他、對太多人已經是夠好的了,他受個傷你就自咎、心痛成這樣,那你為他在老變態那裏受下的三天、落下的這一身傷要怎麼說?!你那凡事也多為自己想想吧!”
又異常平淡了:“我,以後就會和以前一樣,沒有什麼再好多想的了。”淡得就如灰滅萬念、了無生趣的一般,也再無一話。
沉寂了下去……
又一個也不知多少人無眠的暗夜過去了,二日的朝陽也又不會為任何人、任何事改變的升起了。
一行親隨擁侍下,一襲黑色披風強勁飄飛,一徑直入了平等宮去!
任不羈是先將九親隨安排在了內宮的一寬大間室中備見教主大駕,昨夜酒會上還一派光鮮漂亮、神靈活現的龍九子此際卻個個身上帶傷、五花大綁的跪了一排地;龍子也暫得釋放出屋的就在那裏相待。蕭冥煙一到,早就心如火燎的龍子立刻目光一爆燃,向前躥了一步!但是馬上又、本是那般急欲上前、說話的身形竟就能硬生生停了下來,竟知大起自斂、慎重之色的,矮下了那高拔少壯的身,竟能先很是鄭禮、規矩的單膝一跪:“拜見教主。”
眾人雖已萬千揣測過可是非比尋常的此際、蕭冥煙會對龍子出予何樣的反應,卻也都有些沒想到的,蕭冥煙一話不說,上前當肩就是一腳!且是將龍子那本是那麼壯實的身體竟然踹得一下就翻跌了個大跟頭般!
而隨後龍子也就趕緊、雖那情景確是有顯狼狽、身姿卻猶矯帥的一下翻跳了起來!也是很感出虞、臊麵的,真的已是麵紅脖子粗!羞忿扯脖直叫了聲:“哥!”可麵對著他那冷凜昂立的身姿,一時又再說不出什麼來!倒是並未就犯性對頂、抗爭了起來,而猶是跪好了的,隻是很懊恨般的悶哼了一聲甩側過了頭去!
蕭冥煙便也先再沒理他,一雙此際已就是很邪狠、冷酷、殘戾的眼轉向了旁邊跪滿了一排地的九親隨。
諸人不由都一縮脖,也是多想不上什麼的隻待發落間,隻聽那和眼光一般的聲音即響:“全都很應該好好教訓,帶下去給我打,後麵的六個照著隻要不殘的程度就可以了,要讓他們牢牢記住;前麵首要的那三個就不必記住什麼了,就照死打。”
蒲牢腦中如電閃般一回味過來他那意思,對己等三人所處的就是死罪、並且還是要打死,竟然“啊”了一聲大張開了口,下巴都象要一下掉下來了般!螭吻痛苦的閉了下眼後,很無奈、慘苦、怪味的一笑。
他們諸人也又是,雖經萬千揣測,但也難以想到這般確切、具體的結果,這一下才象是真正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那真是如雷轟頂,較小、性格又不屬沉穩型的金猊竟然連跪都跪不直了的渾身一軟斜;旁邊也是臉都白了的睚眥,這倒還能振作的趕緊一扶他;而他另一邊的椒圖也是一陣顫抖!
另方的任不羈應了聲“是”,兩側他的一幹親信手下當即虎步上前就要拉走諸人時,贔屭咚的重重叩首一響:“教主開恩請能聽我一言!”
“說。”
“多謝教主!”,“教主,這件事情屬下就是主犯,不敢欺騙教主說別人都沒沾手,可他們隻是小有幹係,求教主念在我等以往都屬一等親隨、同教主有那種超於常人的親近關係的情份上,處死我一人就算了,贔屭死都不忘大恩!”
“贔屭,你算是個比較懂事、明智的,沒有妄為狡賴的就作了那一供,而我知道你的供詞大要是真,但卻是有避重就輕處的,二殿主當然也不可能隻聽你的,也從別人處審查到了細情,所以事情的真相應可說我已全部清楚,你現在還想巧言哄過我的自己全承上,那是不能的。時常一些事我隻是懶得過問,若是我想要當真追究,你等是糊弄不過我去的。並且,你別以為你有那一態度良好的自招、和這種兄弟義氣,就可打動我心的讓我從寬發落你。”
“不敢!屬下等當然早知教主神明。我有那一自招,其實是早也知道瞞不過教主去的;另是我等雖屬一直跟隨太子的直係親侍,可第一、基本的還是要盡忠於教主,我也本該對教主忠實作供,而絕無為自己脫罪之心,隻求能寬恕過螭吻和蒲牢;還有狴犴幾個,就算不殺,也實都還小些,那麼個打法也是受不住的。”
有些暴惱起了:“那你們早都幹什麼去了?!除了饕餮和椒圖算是當時沒在跟前、在跟前想必也一樣,一個個不是都搞得挺有勁、挺歡暢麼!那敢做就要敢擔啊!”
贔屭啞了下口,也如螭吻先前一般極度痛苦的閉了下眼後,還是竭命爭取,一雙高高仰視的眼已是紅紅:“教主!他們以往也都沒犯過什麼錯的,就這一次!那俗話都說‘網開一麵’,何況你平素對我等這些年青、小齡些的部眾本也是格外關照些的,這次就饒饒他們吧!”
蕭冥煙卻又變化、全沒了剛才那已有些顯露出的實是恨極的神情,竟然是笑了:“確實是把你們關照得很好,讓你們自強自立的一會給我玩自殺、一會給我玩這個,這次你們都很懂些搞法,花樣不少哦,不愧為選拔出來的一等親隨,沒有讓我和你們的直係主上看錯,確實都是得力幹將、少年先鋒。”
贔屭矍目大閃,再也不敢麵對他那副似比暴惱還要令人驚慌害怕、無可適從的笑樣,另也大是頹喪的一下就垂下了頭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