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22章 怎會相見不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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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天氣因下雨而稍顯悶熱,早早便被吵醒,打開窗往對麵街上瞧,原本不太繁華的街麵突然變得熙熙攘攘,樓下的小販叫賣聲不絕於耳,我站在窗邊淡淡地笑,有這些人就對了,沒有才值得懷疑。
“小姐,你也被吵醒了?”豆豆進來,見我站在窗邊,呶了呶嘴不滿道。
點點頭,我坐到梳妝台邊“一會兒用完早膳去下麵逛逛吧,再這樣下去該悶壞了。”
一到街麵上,本來站在攤邊的小販便開始拉生意“姑娘,胭脂看看吧……”
“小姐,看看胭脂……”豆豆放開本來拉著我的手,先我幾步往胭脂攤邊走去了。
我微微一笑,目光則轉向邊上賣小吃的攤位上,年輕的女人麵上帶著淡淡的笑,圍著一條素花圍裙,上麵沾著一絲油漬,攤上賣的是現煮的麵條,撒上蔥花倒也漂亮,攤邊的桌上幾個人正埋頭吃著。
“小姐,這攤位上……幹淨嗎?”豆豆見我望著那麵攤,不由得嘟囔。
“看樣子煮得還行,去試試……”我走到攤邊的椅上坐定。
豆豆則是去叫麵“……老板娘,要煮得清淡些……”
隱隱約約聽見豆豆與老板娘的對話,我則向四處望了望,這個麵攤邊上還有一個扇攤,防古玩攤……七八個小攤顯得擁擁擠擠……
不稍時,麵來了。青瓷碗盛著的白素麵條上飄著幾點蔥花,顯得清淡而雅致。
吃完麵條,再走到不遠賣簪子的攤上,豆豆顯得很開心,倒也是,她攤上我這麼個不愛玩的主,在博然府上很少出去過,在北江玉王府更處處受限,此時我願意出來逛逛,她當然會很開心。
“小姐,你看這個好不好?”豆豆拿起一支碧綠的玉簪子,墜子亦是碧玉做的,與豆豆的俏皮很相配。
“嗯,好看,豆豆喜歡什麼小姐送你。”被豆豆開心的情緒感染,哪怕此次出來是有意為之,倒也有些開心。
豆豆緊握著那支玉簪子,似乎有些感動“……謝謝小姐。”
付完銀兩之後,天亦漸漸暗了下來,怕是又一場大雨,看了看天色,我拉住還在攤前看東西的豆豆“要下雨了,先回去吧。”
兩人剛進閱然客伐,雨便落了下來。先去隔壁的房間看了看黑衣人,他還在睡夢中,雙眉緊蹙,一張臉比昨天更慘白了,似乎很難受。
回到自己的房間裏,我叫來豆豆“讓店家去請個好的大夫,就說,我吃壞肚子了。”
“小姐,你……”豆豆一臉焦急,我淡淡地朝她笑了笑,眼睛瞟向隔壁黑衣人所住的房間。
豆豆一臉了然“嗯,我這就去跟店家說。”
推開窗往下看,那些小攤已都收攤去躲雨了。黑衣人是什麼人呢?為何那麼熟悉?我反反複複地想,一定是見過他的……在哪兒呢……似乎還是很久前的事了。
歎了口氣,我決定再去黑衣人所在的房間看看,也許能從他的言語中探出什麼來。
推開門,黑衣人已然醒了,正倚在床邊想著什麼。
“想什麼呢?”我踏了進去,倒了一杯茶遞給他。
“多謝。”黑衣人接過杯子,並沒有說他在想些什麼。
“公子不願說自己的名,姓總要給我知道的,也好有個稱呼。”我搬了塊椅子坐在床邊,與他對望著。
黑衣人愣了愣,想了許久才開口道“我姓任。”
“任公子麼?”我淡淡地笑,重複了一句。我所熟悉的人中,有哪個是姓任的?很久之前……任?
隻有一個人……任告達……樂正巽的書童。隻是後來很少再見到他,曾問過樂正巽他在哪裏,樂正巽也隻是笑笑,並不多做回答,如今看來,任告達當時是身負別的任務啊。
再仔細看向黑衣人,能從他的臉上辨別出他兒時的幾分樣子,我直直盯著他“任……告達嗎?”
原來豆豆那天見到任告達時早已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情緒才如此吧。
黑衣人原本不知望向何方的眼睛聽見任告達這三個字突然睜得大大地瞪著我,然後嘴角慢慢浮上一絲笑容“姬瀾小姐還記得我呀……”
“當然記得,一直都記著呢。”突然有股悲傷的情緒湧了上來,曾幾何時,我們才一起奔向羅溪,曾幾何時,我們才一起數著撿來的鳥蛋,而如今,卻是相見而不相識了……
而他,應該與我見第一麵時便知道我了是兒時那個姬瀾吧,為何他不願點破?隻以為,我再也記不起他了嗎?
我的話裏沒有樂正巽,任告達的話裏也沒有樂正巽,似乎提他是個禁忌。
“姬瀾小姐……”任告達收回了他的目光,喃呢著不知該說什麼話。
“告達仍與兒時一樣,話很少呢。”我笑了笑,將所有的情緒都藏在了心裏,再想,怕是會連著想起那位一直想忘了的人。
“姬瀾小姐說笑了,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任告達慘白的臉上扯出一抹笑,顯得十分虛弱。
看到任告達,我突然有些想念羅溪了。
來的是一位年輕的大夫,青白色的長衫被雨打濕了些,有些白嫩的臉上始終帶著一抹淺淺的笑“小生周長宣,是周濟堂的大夫。”
周濟堂我自是認得的,黎夏郡也有一家周濟堂。周家世代為醫,治愈傷者無數,而如今周家仍有人在皇宮之中任禦醫一職。豆豆找的這個大夫,也算合情合理了。
“有勞周大夫了。”我朝他淡淡一笑。
周長宣點了點頭,將背著的藥箱放在桌上後走到任告達的床邊,輕輕將手搭在任告達的脈門上,周長宣劍眉緊蹙,良久才將手從任告達的脈門上拿下來。
“周大夫,請外麵說話。”周長宣的表情如此凝重,使得我心裏也有些緊張,任告達的傷勢似乎不輕。
幾個人都從任告達的房裏退了出來,來到隔壁的房內“周大夫,他的傷勢如何?”
周長宣緊蹙著眉,神色嚴峻“公子的傷勢不容樂觀,外傷已是很重,又中了毒……恐怕比較棘手。”
“中毒?”我有些驚訝,任告達從小便是樂正巽的侍衛,武功並不弱,為何他會身中巨毒?還受了重傷?但當務之急便是先找到解毒的方法。壓下所有疑問,我略有遲疑“周大夫說他中毒了,但不知是何毒?”
周長宣站了起來,聲音有些顫抖“外傷易愈,但此毒……無解。”
“無解?”我深深倒吸了一口氣,究竟是什麼毒連周濟堂都無法解開?
“不瞞姑娘,此毒並非無解,隻是周某不能解、不可解、不好解。”周的語氣很慢,像在斟酌著什麼。
“周大夫所言何意不妨直說。”我蹙著眉,原來還是有解的,但為何會顧忌那麼多?難道……
“周某說白了,就是此解藥普通百姓拿不到。”周長宣笑了笑,倒是說了實話。
常人拿不到嗎?那真如我所料,普通百姓會拿不到的,那便是皇宮了。
挑了挑眉,我帶著試探問周長宣“解藥在皇宮?”
“嗯。”周長宣頭點得很輕,回答得卻很用力。
解藥在皇宮,那麼表示任告達曾去過皇宮,他去皇宮做甚?追殺他的人應該是宮裏的人吧。如果任告達闖了皇宮,那康禹國上下不可能沒有動靜……
“那麼請周大夫想個法子將毒拖住,我自當想盡辦法求得解藥。”我朝他福了福禮。必需感謝周長宣,他的難處我並非不知。
“姑娘多禮了。”周長宣隻稍稍遲疑便鄭重地點了點頭。
“周大夫的恩情,有朝一日我定當回報。”我淡淡地笑。
這句話那麼熟悉,任告達前幾日才對我說過,而我此時,已是又欠了別人恩情。
周長宣並沒有留下來給任告達治外傷,而是先趕回周濟堂配製了拖住毒發的藥。
“小姐……”豆豆站在門前,低低地叫了聲。
“怎麼了?”我揮手讓她進來。
“小姐知道他是誰了?”豆豆沒有進來,仍是站在門前,眼眶卻有些紅了。
淡淡地點頭“知道了,任告達,許久沒見,他變了許多呢。”我笑。
為什麼一遇到以前,一遇到有關樂正巽的話題,所有人都變得沉默了。
樂正巽,你可知道,你這一走,碎了多少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