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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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真實的事?”
“是啊!”蒼溪帶著笑意將臉頰緩緩逼近。
赤炎熙看著那張絕美的容顏,隻覺得心跳快得要從胸膛裏蹦出來,連忙抬手推開了一些距離。
看著在一旁拚命深呼吸的赤炎熙,蒼溪搖頭笑了笑,“我才出去這麼一會,你就胡思亂想?”
胡思亂想?
赤炎熙整理好心情重新看向他,“我才沒有!隻不過早晨一起來就看不見你人,我當然會以為昨日的事都是夢了!”
蒼溪拉著他坐在桌前,“我知道,隻不過我起的時候你睡得很香,實在不想吵醒你,所以才會悄聲離開!”
赤炎熙點了點頭,“分開了五年,一看不見你,我就很害怕……”
蒼溪淡然的笑了笑,“放心吧!以後不會了!”
“恩……”
不一會兒,朱蠱就帶著人呈上了早餐。看著餐盤一疊疊的堆上來,赤炎熙才感覺到空腹難耐,確實餓的難受。
蒼溪在一旁盛滿一碗白粥放在他麵前,“先把粥喝了!”
“恩!”
“主子!”旁人都退了下去,朱蠱留了下來。
“怎麼?”赤炎熙放下碗看著他。
“主子!雪國的祭司大人今個兒一早留下了一封書信然後就駕馬離開了!”
“他走了?”赤炎熙蹙起眉。
“是!屬下本想讓他和您請示過再離開,不過祭司大人似乎有急事,屬下阻攔不住,隻能放他離開!”
“混賬!”赤炎熙猛拍桌子,“他倒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了!?”
“屬下該死!請主子降罪!”朱蠱立刻跪地請罪。
赤炎熙剛想開口,卻被一邊的蒼溪拉了回來。
隻見他輕輕笑了笑,然後對朱蠱道,“書信呢?”
朱蠱從口袋裏拿出信遞了過去。
蒼溪拿著信封看了眼,然後轉交給赤炎熙。赤炎熙始終蹙著眉,然後又看向蒼溪。隻見他笑道,“水無月這麼急著離開,肯定是雪國有急事,你也不必惱,他那個人真是要離開的話,你想攔恐怕也攔不住!”
赤炎熙聞言有些暗惱,賭氣似地看著蒼溪,“你的意思是我還敵不過他麼?”
知道小獸又在鬧別扭,蒼溪隻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赤炎熙哼了哼,然後便令朱蠱退下,這才打開了信封。
一覽內容,眉宇才稍微放鬆了些。
“如何?究竟出了什麼事?”
“雪國的王重疾!”
蒼溪想了想,輕歎著,“雪國王上身體一直不好,也難怪他那麼急著回去!”
赤炎熙聞言有些疑惑,“什麼意思?”
蒼溪笑笑,“沒什麼,總之你也不必為他煩惱了,還是先吃東西吧!”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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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炎熙接到玨國將軍的戰報,說是已經拿下遙國的東臨界,赤炎熙卻絲毫沒有開心之色。
蒼溪在他身邊坐下,心知他為百姓所憂,開口安慰道,“皇上向來是愛民如子,臨行前也叮囑過幾位將軍不可為難遙國百姓,你不必擔心!”
“話雖如此……”赤炎熙想了想,“我還是想親自去看一看!”
看著他堅定地眼神,蒼溪自知是攔他不住的,於是點了點頭,“去看看也無妨,如今東臨界已經被玨國拿下,應該不會有事!不過……”他頓了頓,“你應該明白,如今的熾陽已經不同往日,在他國眼中,熾陽已經是完全在為玨國效命了,進到遙國的領地,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
赤炎熙點了點頭,“我知道,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承擔後果!”
蒼溪笑了笑,“我會陪你一起!”
赤炎熙愣了愣,然後臉上有些發燙,別扭的轉過視線,可是又很快的轉了回來,兩眼嚴肅的直視蒼溪。
“怎麼這麼看我?”
“……”赤炎熙沒有回答,而是更加擔憂的,眼神複雜的打量著眼前人,半響,才緩緩開口,“你還是別跟我去了!”
“恩?”
“還是我一個人去就行,你就別和我一起去了罷!”
“這是為何?”蒼溪有些奇怪。
“因為你……”赤炎熙欲言又止,似乎很難解釋。
“我怎麼了?有什麼不妥麼?”
赤炎熙看著他半天,最後憤憤的站起身,來回踱了幾圈,似是很煩惱。
蒼溪見他這副樣子實在是莫名,於是上前拉住他,“你倒是說呀!”
赤炎熙想了想,最後委婉說道,“你去了,恐怕太引人矚目,還是……”
引人注目?蒼溪一愣,聰明如他,很快就知道了原因,嘴角帶著漂亮的弧度將赤炎熙抓到了懷裏。
“你怕我引人注目?恩?”
赤炎熙極不自然的扭過頭,紅著臉頰點頭。
“所以,你是不想讓別人看到我的意思?”
“我……”想解釋,卻是無話可說。
“你不喜歡我受人矚目,因為,你吃醋麼?”
“才不是!”赤炎熙聞言立刻躁動起來。
“哦?不是什麼?”蒼溪輕笑著,將懷裏的人兒禁錮牢,無處可逃。
暗惱的看著那個傾國傾城之人,可是他卻是笑的一臉燦爛,讓自己根本無從反駁,連反抗的力氣都沒了。
蒼溪見他氣餒又羞澀的模樣實在是有趣,便湊上去在他耳邊低聲道,“放心,別人怎麼樣我不知道,因為我眼裏隻看得見你!”
熱氣噴在臉邊讓本就瑪瑙色的麵頰更增添一層紅暈,情話從耳朵蕩漾在心裏更是令人飄飄然幾乎是要醉了。
轉過頭來,眼裏氤氳一片,有幾分羞澀,有幾分氣惱,更多的還是欣喜。
緊緊環住那個人的腰,沉默半天,赤炎熙又重新開口,“但我還是不喜歡大家總盯著你看!那個時候,隻要你一下馬車,不管是客棧,酒樓,還是在國監府,你一出現,所有人就愣得走不動路了!”聲音從胸前悶悶地響起。
“那我變回朱凜如何?”
赤炎熙搖了搖頭!
蒼溪無奈,“那怎麼辦?我可是不放心你一人去東臨界的!”
“我一個人又不會有事!”赤炎熙喃喃道。
“你倒是敢說,你忘了前兩天在戰場上的事了?”蒼溪蹙起眉,當時若不是自己在場,刺穿的恐怕就是赤炎熙的身體了。
赤炎熙想了想,“那你帶著鬥笠!把臉給遮住!”
蒼溪笑道,“這回讓我做俠士了?”
“……”
蒼溪撫了撫赤炎熙的頭,寵溺的說道,“你說怎樣就怎樣吧!”
赤炎熙這才安了心。
……
……
赤炎熙帶著朱奴們第二天便趕往遙國邊界東臨界。一行人皆是策馬加鞭,很快就到了城下,周圍戰場雖然已經被處理過,但是大量的血漬還是觸目驚心,赤炎熙看著周圍的荒涼之景眉宇緊蹙,便領著眾人進了城。而城內的景象,更是讓人痛心。
街道兩旁皆是遙國的殘兵傷員,他們躺在街道上卻無人看管過問,隻有少數的一些士兵家屬送來了藥材和食物,可是沒有家屬來的士兵們就隻能躺在原地,根本沒有人來治療。
城內隨處都可以聽到哭聲和呻吟聲,前來巡查的玨國士兵對這些狀況隻當充耳不聞,眼底無物!一個緩緩前行的老婦人走在街道中間,被突如其來的玨國士兵撞倒在地,士兵不僅沒有上前攙扶,更是從婦人手持的竹籃上踩過。
待士兵們離開之後,婦人緩緩爬起,兩眼婆娑,口中生生念著這是她最後的一點糧食了,如今要怎麼給受傷的兒子送去……
赤炎熙見著此景,眼底盡是寒意,寒意充斥著滿滿的憤怒,他的雙拳緊握,剛要過去卻被拉住,氣憤的轉過身,隻見蒼溪低聲道,“不可衝動!”
赤炎熙緊蹙著眉,憤怒不減,但卻克製住上前的衝動。
在原地等待了半天,終於來了幾個迎兵。
“參見少主大人!大人這邊請!”
赤炎熙看著眼前的幾個玨兵,然後與蒼溪對視一眼,壓著怒火,跟了過去。
跟隨幾個玨兵很快就來到了首府衙,原本遙國的旗幟被扔在了地上,被踩得破爛不堪,玨國的旗幟倒是遙遙的掛上了城樓,迎風飄揚。赤炎熙冷冷的掃過那麵戰旗,踏門而入。
“末將拜見少主大人!”
剛進主廳,為首的幾個將軍就迎了上來,恭恭敬敬的向赤炎熙行禮。
赤炎熙看著麵前的一行人,卑躬屈膝,俯首稱臣,眼底冰涼一片,他將視線定在為首之人的身上,許久才開口,“將軍們不必多禮!”
眾人這才抬起身子,紛紛讓開,將赤炎熙請上座。
赤炎熙走到前列,卻未坐下,“列位將軍個個都是威武不能的大將,我倒是認不出哪位才是飛虎將軍了!”
話剛落,為首的大將就走上前來,“末將蔣卿,見過少主大人!”
“你就是飛虎將軍蔣卿?”赤炎熙眯起眼睛冷言。
“是!”
赤炎熙冷哼著打量他,“早聞將軍氣勢不凡,攻無不克,今日一見,果然是不同凡響!”
“少主過獎!”
“蔣將軍這一仗打得倒是好,將遙兵殺的是片甲不留,大快人心!”
“末將無能,也隻是通曉兵家戰場之事!少主大人太過獎了!”蔣卿雖是謙辭泛泛,麵上盡是紅光喜悅之色。
赤炎熙看在眼中心底卻是極為惱火的。他麵色不動,徐徐開口,“將軍這次立了大功,回京後,皇上定有重賞……”
“末將隻是做著本職分內之事,能為皇上排憂解難,戰退敵軍,為我玨國百姓造福,這一小小之戰,實在不足掛齒!”
赤炎熙眯著眼看著他,“將軍不必謙虛,不知將軍可記得皇上臨行前的囑咐?”
“皇上的吩咐?”蔣卿有些疑惑,和周圍的幾個將軍互看了幾眼,隨後答道,“末將不知少主是指哪一件?”
赤炎熙冷哼了一聲,“將軍真是好記性!”隨後坐下了身,“皇上在列位臨行之時曾經說過,但凡進入遙國領地,切不可傷任何一位百姓,必要友好對待,將軍倒是不記得了?”
蔣卿想了想,“皇上的話,末將銘記於心!末將從昨日進城以來,一直是友待遙國,未曾傷及一位遙國百姓!”
“是麼?將軍友待遙國?我怎麼看到府外街道盡是遙國殘兵,將軍卻並未給絲毫幫助!”
“末將不殺戰俘是我聖上賢明仁厚!但聖上並沒有吩咐醫治戰俘,末將自然無從管轄!”
“混賬!”赤炎熙拍桌立起,“好個蔣卿,玨國人是人,遙國人就不是人了是吧!”
“……”
“皇上既然說過友待遙國,那麼你就應該將遙國當成玨國!東臨界因為戰亂已經是民不聊生,百姓個個是自身難保,戰俘殘兵就更無人看管,你既然已經進軍駐城,為何不分發糧草,醫治傷員,而是讓他們在外自身自滅?”
“末將從未接到過這樣的命令!”蔣卿沉默許久,緩緩開口,語氣卻不乏慚愧之意,說的更是理所當然。
“沒有接到命令,你就不聞不問了?”赤炎熙緊蹙眉頭,冷眼問道。
“……”
“不管你有沒有接到命令,我現在命你去分發糧草,醫治傷員!”
蔣卿聞言皺起眉,他和幾個將軍對視,然後沉下麵色道,“末將恕難從命!”
“你說什麼?”赤炎熙抬起下頜,眼底閃過一絲寒光。
“末將從未接到如此的命令,僅聽少主的一麵之詞實在恕難從命!”
“……”赤炎熙沉下麵色,冷冷的掃過廳內的幾個人,冷哼一聲,隻是眨眼的功夫,在場的人再也無法動彈。
原本守在廳外的朱奴們隻是一瞬間就進了廳內,每個將軍的命門上都抵著一把利刃。隻要稍有不慎,恐怕就會命喪酒泉。
冷汗從額上滲出,蔣卿咽了口口水,啞聲開口道,“少主這是何意?”
赤炎熙冷笑道,“是將軍你太弄不清楚情況了吧!”他頓了頓,走到門前,“這個天下,應該沒有人會違背熾陽的命令,就算是你的聖上,恐怕也不行!”
靜寂,主廳是許久的沉寂!
終於有人開口,“末將,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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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炎熙從首府衙出來的時候,街道兩旁的傷員正在被陸續的抬走,百姓們也紛紛往一個方向跑,一問才知道,都是去領糧食的。
赤炎熙回過身命令道,“你們也四處去看看有什麼能幫的上忙的,朱蠱直接去軍營,幫忙治療傷員!”
“是!”朱奴們領命後,就各自離開了,留下赤炎熙和蒼溪在原地。
“你有沒有想過,若是剛剛那個蔣卿寧死也不從該怎麼辦?”蒼溪看向他終於開口。
“有腦子的話,應該就不會!”
“萬一他就是沒腦子呢?”
“無妨,難道朱奴還敵不過那幾個人?”
蒼溪聞言輕歎著搖頭,“你可知剛剛主廳被多少玨兵給包圍了,萬一真的打起來,那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我又不會輸……”
“可是你也不會殺了他們啊!”蒼溪蹙著眉,“如若真的打了起來,不論是你還是朱奴,都不能傷及他們,隻能防禦卻不能攻擊,到時該如何是好?”
“……”
“這樣做法太過衝動!以後一定要三思而後行!”
“哦……”挨了批評,赤炎熙自然是心裏不悅,口裏答應著,頭已經轉到了一遍。
蒼溪知道他心裏不服,於是輕拍了拍他的頭,“剛剛我真的很擔心你,以後不要這麼衝動了,好麼?”
赤炎熙換過頭,雖然眼前人帶著鬥笠看不見表情,可是仍能感覺到那人心意,“恩,我知道了!”
蒼溪點了點頭!知錯就改,善莫大焉!
……
兩人沿路觀察,很快,城內的情況就得到了改善,百姓們領到了糧食,心滿意足的往回趕,街道的傷員陸續被抬走接受治療,來往的玨兵也不敢再怠慢,對百姓也變的客氣。
赤炎熙舒了口氣!這時,麵前迎來兩個步伐闌珊的老人。
兩位老人的頭發都是花白,二老互相攙扶著緩緩前行。
蒼溪摘下鬥笠,走了過去。
“兩位是要去領糧草麼?”
老婆婆見著蒼溪眯起眼睛,笑了笑,“是啊!”
“兩位年事已高,為何不讓子女代步前去呢?”
“嗬嗬,我們的兒子在外做生意,已經許久不著家了,獨留我們兩個在家裏,我們的腿都不行了,隻能兩個人一起來領糧食。”
“既然如此,在下願意帶二老前去!”
“嗬嗬,小夥子真是個好人!謝謝你了!”老婆婆兩眼笑彎彎的,看上去十分的親切,蒼溪淡淡一笑,然後扶起老人坐到了一旁。
婆婆將竹籃遞給他,老爺爺慈祥的笑言謝語。
蒼溪點了點頭,然後重回原地。
赤炎熙眼看著一切不動聲色,始終是愣在了原地,他有些呆呆的看著坐在一旁親密無間的老人,又呆呆的看著來去匆匆的蒼溪。
沉思著……
……
……
赤炎熙坐在床上看著窗外,愣神已經有了大半天。蒼溪看著他許久,也不見他有什麼反應,終於走了過去。
“炎熙?”
“……”
“炎熙!”聲音放大了些,赤炎熙總算動了。
“呃?”疑惑的看向他,“怎麼了?”
“你怎麼了才對!”蒼溪坐在他身邊,“你在想什麼,從下午到現在一直都是心不在焉!”
赤炎熙看著蒼溪些許擔憂的的麵龐,愣了愣,然後沒有預警的,突然就撲進他的懷裏。
蒼溪頓了頓,低頭看著緊緊抱著自己的人兒。
這是怎麼了?
心裏有些暗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