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之無夜仙宮卷  首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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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伸出手,冰冰的涼意直沁心底。淅瀝瀝的雨還沒有停止的意思。掌聲和呼喊聲在一重重門後傳來,那熱烈聲似乎要衝碎層層牆壁,扇扇門扉。使得本就壓抑的的空氣更加沉悶。從窗外收回手,慢慢張開,一片虛無。關上窗子,長噓出一口氣,很討厭呢。
    ---多雨的季節。
    遠處閃爍著影影綽綽的迷朦燈光,使人有一瞬的恍惚。碎雨下,路燈的光輝,瀉了進來,照在我的臉上。好似整世的喧囂獨有這一片寧靜。
    凝視著空空的手心,有片刻的失神。存在的意義……麼。
    一個沉穩而矯健的步伐越來越近,皮鞋撞擊地麵的沉重腳步聲協調的衝入耳膜,隨著預示性的敲門後,門被打開。
    “怎麼又不開燈?”“啪”的一聲後,燈光照亮滿室內,掃去了方才路燈的昏黃。
    我從遐思中回過神來,轉過身,麵對著來人。
    經紀人思頂著一張千年寒冰般不化的冷臉,正視著我。
    “我喜歡黑暗。”我淡淡的說。
    "準備好了麼,馬上就開始了。"
    "……恩……,燈光的位置,顏色,舞台的場景氛圍都營造好了嗎?”
    "是”
    鄭思,26歲,我的經紀人,據說以前是混黑道的,不過我做事的原則是“英雄莫問出處”。我出道的第一年他毛遂自薦做了我的保鏢,後來我覺得大材小用,就改為經紀人了。
    因為他的謀劃和策略,使我不僅在娛樂界的星路走上了顛峰,步入商海兩年也取得了顯著的效果。我隻是華麗的前台,他,才是幕後的操縱者。
    "還在幹什麼,請來的那些明星都表演完了,最後一曲就等你了。"回過神的思氣急敗壞的說。
    我調整了一下心情,張開笑臉貼上思的身,故意眨眨眼睛,裝做委屈的樣子。
    “人家剛化完妝,他們愛等就等下去好了,還有這衣服,思你看好看嗎?”呃,想吐的感覺,不過裝可愛的感覺蠻好的。
    離開思在室內轉了幾個圈,一身的潔白衣裳,寬大的袖口鏽著淡藍的梅花,左手腕上係著的幾束白色絲帶隨著動作翻飛。腰處的玉帶在扣環處直直垂下,上麵的兩個鈴鐺在膝蓋處碰觸時發出"叮叮"清脆悅耳的響聲。腰下的輕紗飛幔,後麵的裙裾拖出很長,前麵正好裸露出光滑的腳背。
    白衣飛舞,黯淡了笑容。衣衫曼妙間淡淡的香氣氤氳滿室。長發隨著身體的肢勢散亂飛動,紫色的眼眸波光流轉。唇邊若有似無的笑意,左耳上扣著兩個銀環,銀鏈穿過銀環連接到耳垂上的耳釘,耳釘下垂著深紫色的墜子,墜子的兩側是銀鏈走過的遊龍。因頭的動作蕩來蕩去,煞是好看。
    纖細的脖子下敞開的領口顯現出漂亮的鎖骨,右鎖骨稍下赫然紫紅色的蝴蝶胎跡。
    我的身體旋轉,長袖舞動,望著思展顏一笑。
    似邪,似惑,似魅。似不染纖塵的聖潔,似墮落飛仙,又好似來自地獄深出的——,鬼。
    對,是鬼。張狂的邪意,囂張的俯視著一切,將萬物玩弄於手掌的噬齧、輕狂。就是這種魔力,深深將自己吸引。
    最是那驚鴻一瞥,愛上了這個人的黑暗,愛上了這個人。
    如果這是夢,寧願身死其中。如果這是現實,就讓時間永遠停止。靜在這一刻,為君沉淪。
    期待不會有結果,因為差距太遠,抓不住這個人。能夠每天看見,已然幸福。然而,真的滿足了嗎?
    他像一個永遠解不開的迷,撲朔迷離的,真實存在的。時而純潔無垢、時而凜冽狠絕。天使是他,魔鬼也是他。
    “惑之千變幻影”,
    ——一個強大到可怕的男孩。
    誘惑,魅惑。善變,多變。獨影,幻影。從來沒有人真正走進過。
    他是誘惑世人的蠱,美的讓人窒息,美的驚心動魄,卻全身被毒液包裹。這個如夢似幻的人,讓所有人,抓不著、猜不透,隻能癡迷觀望。陽光帥氣、冷酷淡漠,擁有多種成正比的性格,讓人分不清本來麵目,“千變”的性格,把他隱藏的更深、更遠。
    愛上的,不是他麵對自己時表現的頑劣可愛,而是初次見麵時,血染的地獄修羅。
    第一次對於死亡的感覺,那樣,深刻。
    出道一年成為家喻戶曉的新星,億萬人為之傾倒,期間從未在公眾場合露過麵,大家隻知道他叫龍夕影,僅憑一首[冰雪塵封的記憶]。第二年他在娛樂界現身,驚人的美貌舉世嘩然。那淡漠出塵的氣質深印眾人腦海,於是找到了他。親眼看著他用兩年時間從孑然一身到商海領袖。
    就是這樣的人,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他在做什麼?在想什麼?
    常在想,這樣優秀的人,他——,會為誰而停留,然而世人在他眼中什麼都不值,藐視的目空一切。
    ——確實……如此。他屬於無,是包攬世界的影子,也是締造神明的光,誰,都不可追逐。
    我停下舞步,衣擺靜止下來。咦,真難得,思居然會愣神。我走到他對麵。
    "要不,我不出場了,你把人打發了。"我扮可愛狀張大眼睛看著思。
    趁機用雙手掐住了思的雙頰。臭麵癱,死麵癱,擺著萬年不變的冰山臉成天給我看,我掐死你,看你臉走不走形。
    唔~,累死我了。
    "很好玩嗎?”
    呃,我看見,我看見我兩手下那張誇張的臉,由紅到白,由白到青,又由青到發紫。完了!悻悻的收回雙手,低著頭,準備挨訓。
    思極其平靜的看著我,平靜到我以為他不會說話了,平靜到感覺陰風陣陣,背脊發涼。也許下一刻他會走出去,讓我麵壁思過。但這種妄想的論據總是被思的氣量推倒。
    這是思發火的前兆。
    "星期二,李老板生日,本來讓人送去一份貴重些的禮物就行了。你倒好,把禮物弄丟了不說,還跟李老板的兒子動起手來,把人家的生日宴搞的一片混亂,最可氣的是你和李老板的兒子合夥把人家公安局長給打了。"看著怒氣衝衝的思,這個表情,還好麵對的是我,不會毀了他的一世英明。不過他說的,仔細想想,是有這麼回事。
    那個局長跟李老板同流和汙,進行生意上的壟斷,早就想揍他一頓了。
    無奈啊!這老小子不知在哪聽的風,躲了起來,我又不能跟人警察要人。不然,咱良好公民形象就毀了。好不容易碰見了,打死在說。反正沒人敢把我怎麼著。再說了,不是有李老板的兒子踮底嗎?實在不行,李老板和思也不好意思見死不救,是不?!
    "哼,更可氣的是,在沒有人證,物證的情況下,你們倆居然等著被挨抓!"思氣急敗壞的指著我。
    我那不是想體驗一下牢獄生活嗎?誰叫你常說讓我應該知道什麼是"艱苦"。都怪李老板,竟然把事情壓了下來,害我沒體驗著。
    等等,咳……咳!原來是在生氣我當時沒逃跑啊。長長吐出一口氣,還好,還好。不愧是思啊,佩服。
    "星期四‘安樂‘組合開演唱會,邀你做特約嘉賓,你不獻歌也就算了,你喊什麼‘搶劫了‘,現場一下子那麼混亂。你居然把演唱會的大門給關了。”瞧,這種口氣,管家婆是這樣練成的。怎麼都覺的說出的話和臉上嚴肅表情不符。
    算了,恩,好像有這回事。我拚命點著頭,一副認錯的樣子。
    思繼續發表言論,"關也就關了!你怎麼把自己也關裏了?還被踩傷了。見過苯的人,沒見過比你更苯的"。唉……,歧視,絕對是歧視。
    "可憐人家‘安樂‘了,準備一年的演唱會,踩傷了那麼多人,你還好意思去要醫藥費?"思白了我兩眼。
    "那個,那麼多的醫藥非好像是我替他們付的哦!"我小心翼翼的說。
    "還敢說,不知道誰害的。"
    "哦,是我啦。"
    "上個月十號,全公司員工都提前半個小時上班,世界級的領導班子來視察,頒發榮譽旗,你倒好,把那麼多大人物晾在在一邊,睡了一天覺,你睡死吧!"如果思的朋友知道他會說這種孩子氣的話,絕對會吃驚的吞下大象。
    "那還不是因為之前拍戲累的嗎?"小聲,小聲。
    "那第二天開始失蹤怎麼說?"。
    "……"其實是害怕挨罵。
    "我們都找你找瘋了,有人說在‘殉情崖‘看到你,也沒有打撈到你的屍體。你呢?旅遊了半個月沒往家打一個電話,你父親墓都給你立了。媒體和你的粉絲出於善念,哀悼你一整天。你還來看熱鬧,你說你唱什麼‘親戚或餘悲,他人亦已歌。還‘死去何所道‘,你沒看見靈位上是自己的尊容啊!?氣死我了!"我要是知道那是‘殉情崖‘,打死也不會去看日出,臉都丟到旮旯去了。
    可是,思,對不起。我知道讓你擔心了,那天你看見我時哭了,你是高興的,因為我還或活著。對不起,對不起,我隻能在心裏說出對你的愧疚,我知道,你聽得到。
    "還有那個影星劉恩結婚,你給她當什麼伴娘啊你!整個婚禮大家都在看你,你還真穿了女人衣服,被人錯認成新娘,弄得大家多尷尬。現在到好,唯一一個女性朋友也沒了吧,誰讓你把人家風光都搶走了,不過,……嗬嗬。”恩,又是悲哀的壯舉,丟人我認了,不過,好像得罪的人越來越多了。
    我想說,長成這樣又不是我的錯,我現在的一切是我憑實力得來的,雖然也借這張臉點光啦,即使是醜吧八怪,我也是真材實料的啊!
    不過思抱的居心就不知道了,我到現在還沒處過女朋友還不是拜他所賜,說什麼17歲不能早戀,事業為先。劉恩和我斷絕關係那天,我明明看到他笑了,說起來他笑的還蠻好看的嘛!
    "思"
    "有事嗎?"
    居然說有事嗎?
    "我承認過去是我作做的不對,你不能掀我老底呀!我和你有仇嗎?小…思…思?"
    呃,過火了,思的魔爪已經掐上了我的脖子。"
    "咳咳,謀殺啊!小思思要謀殺啊!"
    思拍了下我的頭"不要裝可愛啦,小影影,那些女裏女氣的話,說著惡心不惡心,不能在正常點?"
    "唔,小…小影影。"我怒。
    "以後不能在這樣叫我,我現在正常了,你能幫我把演唱會推了嗎?"
    "又來了,你嫌明天娛樂頭條不夠熱鬧嗎?某明星‘告別藝圈演唱會‘隻有一首歌,最後上萬粉絲被放鴿子。"結果,一首歌都沒唱!好笑麼?
    我收起了那些假裝的可愛表情,用嚴肅的神情看著思。思也恢複了原本的麵癱。
    思摸著我的額頭,"怎麼了,準備了這麼久,不就是等待今天嗎?伯父還在家等你?"
    "恩,……思?"
    "什麼?"
    "沒,沒什麼!"
    是啊,等待今天。於我來說最特別的一天,包含多重複雜情感的一天。
    掐下花瓶中的兩朵花,別在頭上。
    轉過身,走向空闊的的走廊,以及走廊後麵屬於我的燈光。
    思,其實我很不安。從來沒這樣不安過,我不對你說,怕你也會陷入不安中。心,跳個不停,前所未有的恐慌,——前所未有的衝動,我怕自己會控製不住會殺人。果然是思緒混亂的關係嗎?
    伸手捋了一下頭發,碰到了那兩朵黃色的花。黃薔薇,——永恒的微笑。
    因若,你是希望我永遠微笑嗎?你真是個天使呢!可是我現在隻想大哭一場。
    終究,失去了呢?!嗬……,上天真是會捉弄人呢?今天是我的生日。
    你看到了嗎?我在笑。
    那麼就用我的歌聲,我的舞蹈,作為獻給你的祭禮。
    ——我可愛的弟弟。
    思看著遠去的背影,內心湧起一股複雜的莫名,有些不知所措。影剛剛想說什麼?這股不安的躁動又是怎麼回是?
    真是奇怪,那一瞬,竟產生了永世隔絕之感。
    我是……,怎麼了?
    ____________________分割線,嗬嗬……
    寂靜的舞台下,靜的能聽到蚊子叫聲。
    要問了,為什麼大家不敢出聲呢?唉,誰叫人家龍夕影是有史以來脾氣最"特"的帥哥呢?明星大腕見過不少,這個是最不能得罪的。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一年才露那麼幾次麵。恩,神秘,詭異。而且受歡迎程度居高不下。
    可以不知道自己爺爺是誰,不能不知道龍夕影是誰,不然就是千人咒、萬人罵,腐朽到臭水溝裏去了。這可是翻手為雲覆手雨,一句話地動山搖,不折不扣的“活寶”。
    讓他在在公眾場合唱歌或開個演唱會什麼的,比摸老虎屁股還難。
    一年前的今天到是也開了演唱會,結果有幾個粉絲忍不住喊出了聲,被剛上台的龍夕影聽到,將全場的觀眾轟了出來。誰都知道在這位"龍王"出沒的地方,當啞巴是公認的潛規則,即使有多麼興奮也不能出聲。誰叫人的歌聲那麼好聽,長的那麼養眼呢?誰叫他是品種極少的"稀有動物"呢?
    盡管他品性不好,對外觀念太差,又是製造大騷亂的禍魁,但這一點都沒影響大眾對他的喜愛及良好評價。
    所以,現在大家都等了半個小時了,作為主角的某人連影子都沒有。等,不怕,一年前買這張票時排了四天隊。誰叫大明星發話每天隻賣三百張票呢?以至於造成那條又寬又闊的大馬路嚴重堵塞了大半年。
    剛才輪到最後那個明星時,數萬人的呼喊聲還浪潮迭起。現在,隻一瞬間,鴉雀無聲,滴水可聞。
    等,我們有耐性,前提是你在不在啊!會不會把我們曬在這了。要知道隻有我們想不到的事,沒有這位大哥不會幹的事,即使天王老子來,照樣不也是排隊買的票嗎?
    大家現在心裏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嗚,怎麼還不出來",
    “噓,不要出聲,被別人聽到會被掐死的。”
    黑暗的舞台上,忽然打下一柱光,而今晚的主角龍夕影站在光的中心,淡藍的光一點點擴大。
    “大家晚上好,我是龍夕影,感謝大家百忙之中來為我捧場”。嗬,很討厭、很討厭,這樣的虛詞。我怎麼這麼假,假到忘記了本身的真實。
    觀眾很想說話、很想呐喊,就是沒膽兒。隻能在心裏鼓掌,壓製著衝動。
    “今天我在此正式宣布退出娛樂圈,獻上我出道的第一首歌,《冰雪塵封的記憶》,作為臨別禮物”。
    要知道想當初我一曲成名後,這首歌就絕版了。當時沒有名氣,又是當台演唱,錄製的錄音帶還沒錄完成就壞了,後來錄製師還特意找我去錄音棚從新錄製,被我以忘了之由打發了。多少電視台、影音出版商一直到現在都沒弄出整首歌詞來。有很多明星翻唱過這首歌,不完整的歌詞、不完整的韻調、差別萬千的聲音,被聽過此歌的人嘲笑。
    掃去以後聽不到歌的陰霾,大家心中激情澎湃,不斷高舉手中的條幅,希望能夠被看到,不,隻要能看到條幅就好了。橫橫豎豎的條幅,長長短短的語句,嚴謹的、崇拜的、愛慕的、還有像我一樣虛假的。
    整個舞台被照亮,一片白色的天地展現在觀眾眼前,冰川、雪地、盛開的梅花,並不覺得冷,隻是這種美麗孤寂的景色,讓人產生淡淡的溫暖,更多的是淡淡的絕望和悲傷。
    大屏幕上的景色開始變換,我輕輕吟誦,“在一個與世隔絕之地,居住著一群雪的精靈。在這屬於白的世界裏,精靈們安靜的過著不為塵世所擾的生活。
    一望無際的冰川、留著腳印的雪地、頂著嚴寒開放的梅花,無不點綴著這單一而幸福的生活。守護這片土地的是年紀較長的雪精靈,也是族中的‘異類’。性格比其他的精靈們還要冷漠、淡薄,不喜歡與同族接觸溝通,一個人住在遠遠的冰川,也是普通雪精靈們所謂的‘不被打擾之地’的禁地。
    年複一年,幾乎忘記了同族的存在,每天與雪和冰川為伴,邀梅同舞,在這冰雪之地裏歌唱。
    一天,迷途的鳥而帶來一個訊息,人類的國家有一個聖物,其名為“幸福”,所有人都在傳誦,可惜鳥兒沒有見過它,擁有它的人能使快樂永恒。精靈們心動了,於是去央求族中的長老,長老也心動了。人類是非常陰險狡猾的動物,也是聖潔的精靈們最避之不及的,精靈們的銳減和不斷遷徙就是由人類的捕殺造成。所有人一致同意這個任務隻能交給那個“異類”,雪精靈被同族們以這種方式趕了出來。
    這個時候人類世界正在發動戰爭,雪精靈滿眼看到的都是殘酷、血腥,根本沒有鳥兒說的“幸福”,更沒有永恒的“幸福”之說。
    單純的精靈被人類捕獲了,被封印了力量、折去了翅膀,忍受種種虐待,但他從沒放棄過希望。因為想念故鄉,踏著凍結千萬年的冰川雪地,嗅著不畏嚴寒的梅花,然後快樂自由的高歌、飛翔,永遠……永遠。對,沒有束縛的自由、不用思念的存在,這……就是幸福吧!總有一天要回到那裏。
    精靈被獻給了國王,被關在了重樓深鎖的紅牆綠瓦中。他很慶幸,遇到了一位“仁”君,至少,不必擔心下一刻死亡。然而,這個籠子太大了,怎麼也出不去。
    忘記了有多久,甚至忘記了思念有多深。終於回到了闊別的家園,冰川已經融化,雪地變成滿眼風沙,記憶裏的一切都消失了。
    原來他走了以後雪精靈族們失去了守護精靈,奈何不了自然的改變,失去精靈之力的冰雪融化了一切,僥幸逃脫的也因適應不了外界的生存,隨著時光——滅絕。
    雪精靈站在幹涸的土地上,用盡所有的靈力施展幻術。”場中安靜依然,悲傷的音樂緩緩響起。
    “記憶中的冰川、雪地、梅花一一展現。可惜的是,自己失去了翅膀,不能再飛翔。沾染了世俗的汙垢,不能再純潔。雪精靈光著腳在著白色的世界中起舞……靜靜的,等待靈魂消散,慢慢的,融化心底冰寒……”。
    台底下粉絲們的熒光棒揮動,點綴成點點星星,寂靜中,真的別有一番滋味呢?
    舞台以我為中心,光線漸漸又漸暗了起來,音樂這時起了高潮,我輕輕撚步,柔軟的身體帶起細碎曼妙的衣裳。
    舞步起,梅花落。衣袂動,裙影搖。纖纖素手,膚若凝脂。及臀黑發飛動如指上流沙,手,舉過頭,露出攀延皓腕的藍田白玉梅花,晶瑩剔透的逐枝纏繞著手腕。領口微露的蝴蝶胎跡,映襯著耳下晃蕩的紫。輕紗雲動,裙裾飄搖。遠遠看去,宛如東日裏的傲雪寒霜,宛如兼葭河畔的伊人獨立。揮出的手似風般瀟灑,收回的手,遮住星月芳華。清澈的眼眸中幾許溫暖,幾許,落寞淒涼。
    好聽的音樂時而快,時而慢。時而婉轉迂回,時而散漫豪放。音樂映襯著舞蹈,舞蹈呼應著音樂。明明隻是一段樂,明明隻是一段舞,卻讓人潸然淚下。
    隨之,空靈的聲音自我口中逸出。
    "白色的聖雪
    是唯一的牽絆
    在這被遺忘之國
    就算知道珍視的永遠不是現實
    就算知道夢想不會實現
    無法放棄朦朧的希翼
    希望著、悲傷著……
    強大帶來的罪惡與怨念
    忐忑中抱緊自己
    明白堅持自己就必定會失去
    相信著快樂總會來臨
    盛開的梅花
    凝結了無盡霜華
    見證了這段屬於曆史的……記憶
    遙遠的思念中
    隱隱飄渺的歎息,
    風兒啊……
    指引著不確定的未知
    傳承了永不停息的吟唱
    淚水迷濕了眼睛
    停止不了心髒的疼痛
    如果黑暗覆蓋了冰雪
    還會在來生創造不朽的傳奇
    縈夢的思念
    深邃空洞的靈魂
    奮起的掙紮這樣無力
    怎樣才能避免不安
    傷害的太深
    已經迷茫了幸福的意義
    眼簾的倒影中揮不去淡淡哀愁
    釋懷不了過去的……過去
    拾起年輪的碎片
    在心中細細珍藏
    即使猜測到了未來的結局
    現在這一刻的景色
    是屬於我的永恒
    時間韻味中沉溺了太久、太久
    感受著雪的冰涼
    讓他代替沉埋許久的光
    踏著記憶中的足跡
    尋找迎接我的人
    飛動的衣紗
    妖嬈的長發
    在舞蹈與歌聲中輕輕告別
    仰望不能飛翔的天空
    思考雲彩隱藏的秘密
    撫上了褪去血色的唇
    寂靜的、微笑著、長眠
    光與影的彼端,
    潔淨如亙古不化的冰雪
    踏入過去與現在的時空之門
    隻留下點點猩紅
    渲染了冰棱雋刻的美麗
    梅花滿天飄落
    猶如彌留時望見的雪花
    想念了這麼久
    排遣不去深深眷戀
    卻無法改變
    別離在相逢之時"
    思在台下的一角,默默的注視著台上一個人的獨舞。為何你的表情那樣悲傷?是為了那個精靈的死嗎?還是為了你自己。我真沒用,由始至終都隻能看著,保護不了你。
    我在哭,真是懦弱!安靜時會想哭,寂寞時會想哭。
    我怕變得脆弱,我原本就沒有別人說的那麼堅強。真希望世界上隻有自己,那樣就不會為了自我保護帶上偽裝。
    在台下的粉絲們沉浸悲痛之時,我走下了舞台。
    身後傳來主持人的聲音:“大家請看大屏幕,這次龍夕影先生為故事中精靈設計的的衣服‘落雪初梅’,以及今年七款係列首飾的梅花盛開姿態手鐲‘隱香’,服裝‘落雪初梅’已經被預定,七款係列首飾僅剩四款。分別是‘隱香’、‘溯夢’、‘暗塵’、‘浩天’,於下個月進行拍賣,如有…………”嘈雜聲不絕於耳,四散開來。
    我換上了黑色的風衣,帶上戒指和蝙蝠展翅的手鐲,將我長長的頭發胡亂束起。快點回家,爸爸應該做好蛋糕等我回去吃了吧,盡管心情不好,盡量顯得高興些,免得他也跟著不高興。
    今天太累了,晚上估計也會失眠吧!每年的今天都沒睡著過。我打開車門,準備上車。
    “影”思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有事嗎?”我回頭看他。
    “沒……沒有,路上小心些。”
    “哦,你很擔心嗎?”我半開玩笑的說著轉過身。
    “與其擔心你,還不如擔心明天會不會下雨比較實在。”思有些別扭的說。
    “這樣啊!本來還想讓你送我回去呢。算了,以後你會後悔的?”我用遺憾十足的口氣看著思,坐上了車。
    “不後悔”,明顯已經後悔的語氣。
    “切,不和你說了,我先回家了,這裏的事你看著辦吧。明天不要太早給我打電話,要是沒人接,就是我死了,不用給我送終了,我會惦記你的,拜。”思你放心吧,我死的話,不會讓你安生的。
    “哦,對了,明天你直接來我家吧!把我眼睛的顏色弄回來,你也別忙太晚,早點回家吧,萬一你也死的話,我不會給你摔罐兒的,別謝我了,拜。”我愜意的說完這番話關上了車門。你要死的話,可裏離我遠點。耶,擺了個勝利的手勢。我猛然一驚,怎麼?……又想到了死這個詞,不好的預感。
    “龍…夕…影”思氣的不輕的喊完名字時,早沒了車影。慢慢低下頭口中喃喃:“什麼口氣!動不動死啊死的,今天不死看明天我不砍了你。呼……,唉……,工作工作,倒八輩子黴了,攤上這樣一個人,前途堪憂!看來後半生要在精神病院過了。”
    “今天…夕影為什麼把歌詞改了呢?剛才問他好了。”思滿臉的懊悔神情。
    算了,明天在問。眼皮從晚上就開始跳。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又有說法是男左女右。是福呢?是禍?!這幾天真是太累了,心神不寧的,不會是精神分裂了吧!不過,和我比起來今天的夕影才不正常。恩,我絕對比他正常多了。
    ----------------偶是死神之鐮-----切割、切割
    我開著車在路上奔馳,雨還在下著,車頂的水流順著半開車窗“滴答、滴答”在車內。
    “我真的很好奇,剛才為什麼不求救?”後麵坐起的人影說。在我上車的時候就發現了車裏有人,直覺這個人很辣手,因此我說了有些氣人的話,迷惑了思的視線。讓他為我擔心,我會覺得虧欠他。
    “怎麼?‘坐下君子’認為,我會‘求救’。”我嗤笑反問。手控製著方向盤,向後瞟看一眼。
    “我低估你了”。對方略微停頓了一下說。
    “是嗎?那真是榮幸”我沉聲。
    等了一會不見他說話。
    “你不會就為了說‘我低估你了’來的吧!”
    “怎麼,大明星沉不住氣了。嗬嗬,我聽說你很平易近人的啊!難不成所有人被‘千變魅影’迷惑了,見麵不如聞名,真是可惜啊!!”
    “哦,還真是可惜呢!”不安是為此嗎?
    “哼,龍夕影,你的真麵目別以為我不知道,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這樣啊,那可有意思了。還有,我就是我,沒有你所說的真假麵目,就是我自己,至於生與死也是由我自己操縱,別人奈我何?沒新意!”和我提生死的人,你又不是第一個。
    “你不好奇我是誰嗎?”他沉的得住氣的問。
    “和我沒關係,因為……”我腳踩刹車,車身猛然停下,我和他被震的向前傾。我回頭露出恐怖的笑,“我對死人沒興趣”。
    車就這樣停在了一麵臨山,一麵臨水的山半腰。
    我明顯感覺到他震顫了一下,他很強,但比我弱太多。
    我的對麵有一張成熟男人的臉,應該有四十以上的年齡。這也讓我多少產生了些興趣,我頑皮的笑了。
    對方詫異了一下,雖然隻有一瞬,但逃不過我的眼睛。可能是我前後變化太快了吧,總結經驗,我能理解。
    “我猜猜,恩,是因為你老婆被我拐了,你兒子被我打過,還是你公司之類的被我弄垮了。”我真是謙虛,除了別的公司的重職要員外根本沒拐過別人啊。後麵那兩項嘛,好漢做事好漢當,反正不及我做過的十分之二。
    “你……”看著別人氣的說不出話的樣子感覺很好,尤其是被自己氣的。
    “嗚嗚,你欺負人家~~。”……,我哭,反正是假的,不花錢。可是,下一秒我恢複了冰冷,淡淡的說:“遊戲結束了,給你個機會。說吧,是來尋仇的。”肯定的語氣。
    “果然壞事做多了,睡覺都不安穩吧,沒錯,你殺了我父親。”沒看見他動作,但槍確實在頂著我的頭。斬草除根是硬道理,真應該殺了他的。不過,對我這種人來說不怕後患無窮。他應該不知道他的動作在我眼裏就跟螞蟻爬樹一樣。
    “鷹幫老大的兒子。”又是肯定的語氣,打死我,我也不認為他能殺的了我。
    鷹幫在我管轄內鬧事,為了給其他幫派警告,我想狠很教訓他。好像姓姚,沒說出名字就被花花給咬了,花花是條毒蛇,所有人都看見我把花花踢過去的,所以,鷹幫老大確實被我殺了。
    “虧你還記得。”
    “抱歉,我不記得,不過記得你手背的鷹刺青。”當時我還沒來得及看長相就死了,隻看到了鷹刺青。
    “你……,我和我老爸沒感情,但必須殺了你。”
    沒感情麼,就像我和我的癱瘓父親。我們沒有一點感情。
    “為了老大的位置嗎?祝你成功,"
    "謝……。"他臉一下子泛紅了,扭捏什麼,像個大姑娘。想到思那張隻針對我的管家婆臭嘴,原來他們倆是一家人啊!他的謝字還沒說完,我接下來的話讓他煞白了臉。
    "還有,你可以死了。”真是的,在別人說話時插話,這是不道德的。
    “哈…,你以為光用嘴說……什麼,怎麼會。”他有些失態,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這一瞬間就掌握他生死的我。
    我殺過很多人,思說我的年齡跟實力不成正比。我為了很小一件事,把黑幫的議事堂變成修羅地獄。原因是他們有個很不起眼的手下是醫生,說我弟弟就快死了,然後我生氣了。後來很多幫派的老大都趕到了現場,卻沒人敢阻止我的殺虐,第二天這件事還被奇異的壓了下來。之前新公司和娛樂圈內的不如意一夜間詭異的銷聲匿跡,旁觀者之一的思後來洗手不幹,成了我的保鏢。
    我的左手無名指帶著一枚戒指,戒指很寬像做女紅用的頂真,上麵雕刻了凹進的精美花紋,一點都不硌手。這枚戒指是用很稀有的材料製成,通體銀色,看起來就是銀戒指。戒指的上端比下端厚,奇特處在於戒指中心凹進的花紋用指甲輕輕一按,戒指上端夾層會瞬間飛出一跟細之又細的銀絲,銀絲用特殊材料製成,長約三米,另一端藏在戒指內。銀絲很堅韌,可以輕鬆承受千斤之力,又便於隱藏。
    這枚戒指是我設計的代表作之一,也是大家認為最普通的一款,它卻有一個不符的名字,“奪魂”。與他相對的另一款“攝骨”都是我所製作的名副其實殺人工具。這兩款一個高貴華美,一個精致普通。為了尋找材料我跑變了全世界,花費了兩年才完成,也是我唯一親自動手的兩款。很多人想買,展出後我就拿了回來。原本“攝骨”是送給思的,還好他提前告訴我不會收下,我直接做成了適合我手指的大小。
    平時我都是帶著“奪魂”,即不會惹人注意,又可防身,必要時可來個出其不意。
    此時無名指根的“奪魂”中銀絲正纏在對麵人的脖子上。嗬嗬,看清我的動作了嗎?
    “你是怎麼辦到的,不可能。”手中的刀還在舉著。
    “你以為黑白兩道怕我,是因為什麼?”我冷笑。
    “怪不得,眾目睽睽之下死了個幫派老大,黑道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我真愚蠢。”
    他低頭,看見了脖子上的銀絲笑了。
    “你該不會想拿這個勒死我吧。”
    “怎麼?嫌委屈你了。”
    “不是,成王敗寇,你殺我,我沒意見,你不該這樣羞辱我。”
    “豆腐砸不死你,並不代表我龍夕影拿得出手的東西勒不死你。”
    他沉默了。
    “下一世還想殺我的話,調查清楚一點,還有,不要因對方年齡低估實力,嗬嗬……”我收回銀絲。
    “你不殺我嗎?”他吃驚的回頭看著我。
    “抱歉,我沒有那種同情心。”奪魄沒沾過血,現在還不想汙了它。
    他眼神瞬間黯然,應該是對於實力差距的無奈吧!我為刀俎,你為魚肉。不過,這種表情,果然和思思是一家子。哈哈,思,感謝我吧,我找到了你失散多年的兄弟,雖然你騙我說你是獨生子。我抿嘴笑了。
    “你怎麼還不動手。”等了一會,見沒動靜,他抬起頭看我。
    “哦,原來想死啊!沒意思,你走吧!”我不耐煩的催促。因為我忽然覺得貓玩完老鼠,再把老鼠放了應該也很好。這麼積德的事,應該勝造八級浮屠。要是想玩,大不了在抓回來。
    “你,你真的以前就這樣混的嗎?”他吃驚不小。
    “羅嗦,我從來由著心情辦事,下車。”
    “好,你記住,我叫姚…………”
    “停”我舉雙手喊停,我從不屑於去特意記別人的名字。
    “怎麼了?”我無語,這位大哥是不是頭腦有問題,讓人有欠揍的衝動。
    “你是男人嗎?”這樣娘們的男人,世界之不幸。唉,害得我都覺得沒麵子。
    “你說什麼?”拜托,大叔,你有自己是‘魚肉‘的自覺嗎?
    “閉嘴,下車。”他被我這一吼嚇了一跳,有些小心的盯著我看。
    咚,咚,咚,心髒不停跳動。我這是怎麼了,奇怪,鎖骨處的蝴蝶胎跡很痛,比心髒撞擊體內還要難受。我緊緊攥住衣服,疼的想死。
    “喂,……你怎麼了,喂……”耳邊傳來模糊的、急切的呼喊。
    身體無法坐著,癱軟在車裏。是誰揉碎髒腑,疼的這樣清晰,但,足以印證了這一世活著的痕跡。
    我的扭動好像碰到了車內的什麼,或是踩到了什麼。身體飄忽忽的,勉強又坐起,眼中朦朧朧看見車在向前開,不太清晰,雨中的路燈越發昏暗。耳邊還在回響著“喂,喂”“快刹車”之類的聲音。車向前麵的欄杆撞去,之後就看不見欄杆了,前麵一片黑暗。應該飛起來了吧,我在心裏想。下麵是山,山下是水吧,…好像。
    再次有感覺的時候應該是在水裏。耳邊聽到“咕嚕嚕”的聲響,鼻子、嘴無法呼吸,頭腦混亂。好痛苦,身上蝴蝶胎跡處很痛、很痛。將胸前衣服攥的更緊,我不知道還能能麼做。要死了嗎?一生結束了呢?呼,這種死法太難看了,明天思大概會笑到抽筋。爸爸應該不會傷心,畢竟他有那麼多的孩子,我的遺產也夠他活幾輩子了。
    不過……就這樣吧!死亡,真的很期待。
    都說,人在死亡的時候會將一生的記憶回放,撿拾出生以來每走過的腳印;都說,人在死亡的時候思緒會湧動出生前的最快樂、最悲傷。然而,我什麼都沒有。的確,我原本就什麼都沒有,連走過的腳印,都沒有。
    在思想變成空洞之前,我在想,如果真的有黃泉的話,去看看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吧!說不定在那裏會碰到可兒和因若。
    縱然錯過了,他們那麼純潔的孩子,來生,必定會幸福。
    而我這樣罪孽深重的人,注定了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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