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不準就不準！”
    “大哥……”靳月的聲音裏多了幾分哀求。
    “你們都是男人！你們應該各自娶妻生子，有一個自己的家庭！你們怎麼可以在一起？”靳子乾指著靳月，“你！靳家幾千年的家業在等著你繼承，難道你要將它毀在你的手裏嗎？難道你真的要為了一個男人背棄你的家族嗎？不！我決定不允許。”
    “大哥……”靳月定定的看著靳子乾，手卻緊緊拉住萬舒允的，萬舒允緊緊的回握住他的。“大哥，我知道從小到大你一直很疼我，也很縱容我，所以我也越來越肆無忌憚，越來越無法無天。可是，每次我闖禍，你都沒責備我，更沒有打我，反而陪著我一起受打伯的責罰，更甚至直接幫我攔下過錯，自己一個人受責罰。我知道，這一次，你這麼堅決的阻止我也是為了我好，你是不希望靳家毀在我的手裏，讓我成為靳家的罪人。但是大哥，我的能力真的有你們想的那樣強大嗎？從十歲開始，我的能力就越來越薄弱了，到現在能強你們多少？是，也許我天賦比你們好，有些能力也比你們好。可是，就以現在的我來說，接手家業真的就不會敗壞家族嗎？除了這天生的陰陽家的能力以外，我有哪一點比得上你？也許家族在你的接手下反而會越發壯大吧！大伯說有緣人會打開我天眼。可是這十年來，所謂的有緣人出現了嗎？或者說，有緣人存在嗎？也許當年那個夢，隻是大伯日思夜想產生的夢呢？不是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而且這麼多年了，大家都幾乎已經忘記了有緣人的說法吧？沒有有緣人，我的能力也是不全的，這樣的我養育的後代真的會繼承陰陽家的能力嗎？即使繼承了也就隻是像我這樣的吧？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美好。大哥，要我放棄我的愛情去做一件不確定的事情，我真的做不到。如果說，現在的我擁有十全的能力，那麼我還會去考慮家族的事情。可是現在的我，也隻是個半殘的人，這樣的我又憑什麼去思考家族？這樣的壓力我受不起，我也不想去受……除了能力以外，我完全沒有資格去繼承資格家族。所有，我不可能放棄我的愛情，去做我明知道做不到的事情。”
    一席話，在場的三個靳家人都沉默無語。
    靳月說的沒有錯，放棄愛情去做一件沒有保障的事情，值得嗎？他們又有什麼理由要求他這樣做？
    “可是，你們兩個都是男人！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有違倫理，於理不容。難道我就看著你這麼被人唾棄嗎？”靳子乾狡辯似的沉聲說道。
    “男人……”靳月輕聲念著，“是啊！我和允都是男人。可是大哥，自古以來男人愛上男人的事情還少嗎？男人又怎麼了？男人妨礙誰了？倫理也是人定的。再說，今時不同以往。現在越來越多的人可以接受同丶性丶戀了。”轉身看著萬舒允，“我和允在一起，是我和允的事情。我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如何，也沒必要在乎。他們的看法又和我有什麼關係呢？我不是為了他們而活，我是為了自己而活。我憑什麼因為他們的厭惡，就要放棄我的愛情？人生是我自己的，我要怎麼活是我自己的事情，與他人無尤……”
    “無論如何我都反對！我堅決反對！”靳子乾似乎在做著最後無謂的掙紮，找不到可以辯駁理由，隻能一味的說著自己反對。
    靳月無奈的輕笑一下，低低的聲音除了無奈還是隻有無奈：“大哥，你愛過嗎？”
    “我……”靳子乾語塞。
    “你放得開你愛的人嗎？”
    “我……”靳子乾的臉色變得極為複雜而詭異，低頭偏到了一邊。
    “都說，愛情是自私的。那麼，就讓我自私一回吧！”輕輕的，似乎是說給在場的人聽，卻更像是說給自己聽。
    說完這句話，靳月起身，牽著萬舒允的手越過靳子乾。靳子乾伸出手想去拉住靳月，但是遲疑了，因為遲疑而錯過了。手尷尬的停在半空中。
    走到靳子艮和安曉鴻的麵前，停下，相對無語。伸手牽起雪淵清的手，向樓下走去，沒有回頭。
    不過，雪淵清回頭了，回過頭看著靳子乾，露著天真無邪的表情，眼神卻是不符合年齡的從未有過的深沉。
    “月……”萬舒允心情很複雜，但是更多的卻是高興和幸福。
    “嗯？”
    “我愛你。”
    靳月笑了起來，壞心的說道：“你說過了。”
    萬舒允臉上一陣別扭，有些微微的紅。
    “我也愛你。”靳月輕聲回道。
    萬舒允微紅的臉上露出了笑意。
    天已經黑了，也許是冬日的天特別容易黑吧，幾顆星星在天空中閃著薄弱的光，忽明忽暗。
    靳月知道，接下來，該死麵對他們了。
    再過幾天就是中國的農曆年了。家家戶戶都在開始準備年貨，買的買，做的做，一個個都洋溢著快樂的神情。
    往年，萬家隻有萬舒允和萬靈珠兩個人，兩個人也就隨便過著。他們即使想要熱鬧，隻有兩個人也熱鬧不起來。
    不過，今年不同了。不但多了個靳月，更多了一個小孩。自然，還有一隻小狗。
    大早上的雪淵清就在不大的屋裏歡快的跑來跑去。
    準備年貨這些東西，最高興的自然還是小孩子。因為他們有的吃了。
    萬舒允和靳月寵愛的看著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已經很疼這個不明來曆的小孩了。如果有一天他要離開，他們會舍不得吧。
    而萬靈珠像個小孩子似的，追著雪淵清滿屋子跑。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快樂。
    不同於萬家的歡快氣氛，靳家府宅裏是從未有過的沉悶。
    這個年，看來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