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昆侖蟬翼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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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昆侖蟬翼刀
那破廟不是酣睡的地方,一夜的西風叫人哆嗦到天亮,一大早他二人就匆忙起來,霍貴在村頭農戶家買了點幹糧,一老一少各自吃飽後,將剩餘的糧食背在身上。現在是逃命時段,從小嬌生慣養的韻文也不再挑剔,跟著霍貴大口的吃著蕎麥煎餅。他們打聽到泯水碼頭,花了一兩三錢銀子上了一首大輪船,中午的時候船才開始收錨出發。泯水湍急,又是逆水行舟,等到天黑花了半天的時間船才行駛三十來裏路。不過這幾天倒也相安無事,並沒出現什麼狀況,想來是霍貴改變線路的計策迷惑了對方。三天過去,他們的船才到達敘州,霍貴清楚,再往前行就是峨眉山腳下,峨眉乃名川大山,江湖人士雲集,人多眼雜,所以一定要小心謹慎。這一路山清水秀,風光宜人,然而此時別說是他,就算是年少貪玩不諳世事的韻文也沒有將心思花費在上麵。
這幾天鐵腳神算霍貴一直在尋思那天晚上遇襲的事情,那三個人的身手明明是昆侖派的昆侖刀法,招式也與昆侖蟬翼三十六路刀法極為相似。隻是想不通那一向以名門正派自居的昆侖派,為何要下此毒手,做這樣慘絕人寰的事情。董府遠在西南千裏隻外,據他了解也並沒有和昆侖派結下什麼過節。
昆侖派又名混元派,是漢末的道教支係,其所在地位於中國新疆的帕米爾高原東部昆侖山。東晉時期,有鐵棱道人修行道家心法,廣收門徒。唐代的聖天雲、天風、天雷三道人,以昆侖刀、乾元功、天罡掌為能。到宋代的時候,火雲道長王龍,人稱王子劍,以八卦龍形劍術為稱絕於世。這樣一直傳到元代的時候,昆侖雙鶴,玄真、玄機兩道人以乾元功、玉龍天罡劍掌稱霸西北。到了當代本朝太祖皇帝的時候,有一書生名古月者,年輕時看破紅塵,厭倦名利,絕棄酒色,心向道門,於是西奔回疆,在莽莽昆侖上潛心研習武術技藝和道門內功三十餘年,後收了七個徒弟,名為昆侖七劍,分別為紫陽、紫霞、紫明、紫光、紫微、紫星、紫雲七道人,以乾元七星玉龍天罡劍掌和昆侖蟬翼刀矗立於武林,名列於江湖八大門派之中。
當代昆侖第七十八代掌門元虛道長得紫陽真人親傳,以乾元功和奇門卦掌名滿武林。如今門下昆侖三英,一心、正心、恢心三道人以乾元七星怪龍劍術為能。這些人在江湖名聲都很好,為耿直之士。依理說不會參與這些江湖紛爭,但想不通的是為什麼最近江湖頻頻製造血案的“燕刀門”殺手,使的卻是昆侖派的成名絕技昆侖蟬翼刀法。
“難道這一切都是昆侖派使的怪?又一個野心家誕生?”霍貴百思不得其解,疑雲滿麵的搖了搖頭,然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第五天的下午,他們終於到達了四川嘉定州。下了船,霍貴先找了一家迎來客棧安頓下韻文,然後他上街去買了幾件衣服,二人換了一行頭。鐵腳神算霍貴頭著孟子巾,一身長藍衫,打扮成一個教書先生的樣子,韻文則穿戴成一個讀書郎的模樣。他們在客棧歇息一晚,第二天一早,霍貴就帶著韻文去集市買馬。這鐵腳神算是相馬行家,想想太白山離這裏還有千裏之遙,一定要挑選兩匹腳力好的馬才能平安到達。他們在市場來回挑了很久,就是沒找到一匹滿意的。霍貴正滿懷失望的時候,突然看到前方有一個四十來歲的黑臉漢子,牽了一匹雲南棕蹄馬在叫賣。那馬頭中等大,額廣、鼻孔大、鼻翼薄、眼大明亮、有悍威。頸長短適中,頸形高舉向前,頸肩結合良好,肩長斜。鬐甲發育良好,背腰平直而寬,肋骨隆曲適當。霍貴心頭一喜,想到這棕蹄馬雖比不上西域大宛的寶馬,但在內地比起來也實在是日行百裏的良駒,腳力不錯。於是他連忙走前去,問那漢子此馬怎麼賣。那黑臉漢子比了五個指頭,意思是要五兩銀子。霍貴聽他的要價,更是歡喜,他知道這樣的馬要是在寶慶府起碼要十來兩銀子。心裏想到這巴蜀貨物充實,可真是價格也便宜了。霍貴剛付了銀子準備牽馬的時候,他突然想到這才一匹馬,也不能托他們兩個人走那麼多的路。再說要是敵人追來,可就是絕對跑不掉的。
霍貴皺著眉頭正準備牽走馬的時候,那黑臉漢子突然開口說道:“我看先生買了我的馬還這樣焦眉苦臉的,難道是嫌棄我的馬不好?”霍貴一聽這話,連忙搖手說道:“哦,不,不,我倒不是這個意思!我愁惱的是我們有兩個人,這一匹馬趕路不方便。”“哎,先生不早說,我家兄弟還有一匹這樣的馬也打算賣,今天他忙活沒有牽來。要是你願意,不妨同我一起去取,不過價錢要多一個銀子,他那匹馬腳力更好一些。”
聽他這樣說來,霍貴喜出望外,連忙答應,又問他家在何處,離這裏遠是不遠。那漢子說道:“不遠,不遠,離這裏兩三裏的路程就是,步行一拄香的功夫就到了。先生隨我去吧,我讓我家兄弟便宜你五錢銀子就是,算是你們的腳力錢。”霍貴笑著說:“不妨,不妨,我們隨你去就是,隻要馬好,決計虧不了你們的銀子。”於是那霍貴讓韻文上了馬,他自己牽著,一同跟著那黑臉漢子往郊外走去。
“哈,這位小兄弟可是托大,怎麼先生不上馬他自己倒上去坐了。”那漢子笑著說道。韻文本來腳痛的厲害,現在坐在馬上,覺得非常的舒坦。剛鬆了一口氣,如今聽這漢子這樣一說,粉白的臉蛋刹時就紅了,屁股下有些坐不住。
“小哥看走眼了,這不是我的學生,這是我家少爺,老奴要帶著他去江西求學。”霍貴見那漢子這樣說著,連忙替韻文解圍,解釋著說道。韻文在馬上如同啞巴一樣不發一言,他二人一路上卻是說個不停。那漢子低聲的告訴霍貴,說他們兄弟是做私鹽買賣的,走的是雲南到湖北這一條線路。如今官府查得嚴了,他兄弟才要收手,改做其他的門當。又說這馬是從雲南那邊買的,如今也用不著了,養著還費口糧,所以才決定賣了。他二人說說笑笑,果真是一會的功夫,穿過一片竹林來到一戶農家小院子後,那漢子就說到了。韻文下了馬,黑臉漢子接過韁繩拴馬去了。霍貴和韻文剛進院子,果然看到院角落裏有一匹同樣的馬,個頭還要高大一些。霍貴和韻文湊前去仔細的看著馬,從上到下看了一遍後,鐵腳神算霍貴“嘖、嘖”的稱讚道:“不錯,不錯,典型的雲南棕蹄馬。”
他的話音剛落,身後突然爆出一聲冷笑,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嘿嘿,我隻當霍先生會數銀子,沒想到還是識馬的伯樂,隻可惜不識人啊!幾日不見,霍先生的行頭倒還換得真快。”
鐵腳神算和韻文心頭一驚,臉色立馬變了。回頭一看,那賣馬的黑臉漢子早已不知道去向,身後不知何時多出了三人。除了那天在播州樹林裏追殺他們的一個高大黑衣人外,還有一個長發挽頭的蒙麵胖女人和一個矮小的蒙麵漢子。那矮小的漢子非常精瘦,目光精銳射人,太陽穴隆起,一看就是個內外兼修的高手。盡管蒙著麵,下巴的花白胡子卻透露出了他的年齡起碼上了五十。霍貴心頭有些發怵,想到這三人不知何時到了身後,自己卻一點沒有察覺,可見對方輕功卓越,身手一定不凡。
“哎,隻怕今日是真的難逃劫數了!”鐵腳神算霍貴心裏尋思道。他把韻文護在身後,想到今日就算是血濺三尺也不能讓他們把少主人奪走。
“霍先生可真的是聰明,我兄弟幾人花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跟了上來,你這招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計策用的不錯啊!”那高大的蒙麵男子說道。
“三弟,這人就是殺害四弟和五弟的人?別和他羅嗦,今日就算他有十個腦袋,我也要都砍下來為四弟和五弟報仇。”那蒙麵女子性子急噪,早已拔出一把亮恍恍燕尾刀,就要上前取他二人的性命。
那高大的蒙麵漢子說道:“不錯,二姐,我們就是中了這老狗的奸計,害得四弟和五弟慘死。今日我看這老東西還要耍什麼詭計,姓霍的,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說完後那大漢就拔出雙刀,立馬就要撲上來。
“且慢,老朽有一句話要問明白,不問明白死也不會甘心。”霍貴突然發現他們三人蒙麵的黑巾上麵都用金絲繡了一個燕子,於是才開口說道。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死到臨頭,我看你這老狗今日還有什麼鬼把戲可以耍!”那蒙麵女人厲聲嗬斥道。
“蟬翼刀法天下聞名,三位看來是西域昆侖一派的了。昆侖三英今世豪傑,元虛道長更是武林泰山北鬥。想我董府主人乃江湖無名小卒,也決計不敢得罪各位,小老兒我這就弄不明白了,各位英雄為何非苦苦相逼,一定要趕盡殺絕方肯罷手?”鐵腳神算霍貴雙手抱拳,沉著嗓子說道。
“放你娘的狗愁屁,我們不識得什麼‘昆侖三蠢’、‘元虛老賊’。你倒是不要白費功夫套近乎!狗命拿來就是!”那蒙麵女人大罵一通後,一招“燕子汲水”單刀迎空劈來。這下輪到霍貴百思不得其解了,想到對方明明使的是昆侖刀法,卻又為何死不承認自己是昆侖門下,就算他們是有意遮掩,但也不至於發出如此汙言穢語辱罵師門,欺師滅祖,這個是江湖武林大忌!
霍貴一把推開韻文,雙手裏轉眼間就多了一把銅算盤和一條金絲軟鞭。他和那女人騰空鬥在了一起,轉眼間就過了十多招。這銅算盤是他的成名兵器,看上去雖然是黃色的,然而實則是精鋼打造,外麵裹了一層銅皮罷了。算盤磕打著鋼刀,火星四射,發出“崢、崢”的聲音。那女人雖然身材臃腫,步伐卻很輕盈,手腕力道也強,刀刀威猛,招招直取霍貴全身要害。
“三弟,還不去幫你二姐,結果了這老狗性命我們好盡快離開。”
那站在一旁的精瘦老者見蒙麵女人短時間無法取勝,於是開口吩咐高大漢子上前幫忙。那高大漢子一聽,點了一下頭,雙刀其上。片刻間,鐵腳神算霍貴就被一片刀光罩在下麵。這樣一來,霍貴很快就處在了下風,幾招過去,就頻見險端,差點被那女人一招“燕子拐翅”劈中左腿。情急之下,霍貴大呼一聲,扣動銅算盤機關,一招“星羅棋布”撒手鐧使出,幾十枚鋼珠同時暴射出去。對方三人見他這樣拚命的打法,知道這一招異常厲害,他們那兩位師弟就是中此招身亡的。想到這些,於是心有餘悸,連忙躍出三丈避開了去。趁此機會,霍貴急運內力,雙掌對著院牆平推過去,隻聽轟隆一聲,院牆坍塌。那霍貴一把掠起韻文,飛身上馬,駿馬跨過坍塌的院牆,奔馳而去。
那三人罵罵咧咧個不住,也各自上馬,尾隨緊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