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燕 第36章 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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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殿空氣有異常的青澀香氣,玫瑰花香很溫柔,空氣清淡,帶著誘人的淺紅色。恍惚間,蕭靖宇已經過了前殿……
從前殿到中殿的過渡,首先印入眼簾的是一座黃玫瑰園,黃玫瑰異常的矮小,還不到蕭靖宇的膝蓋。方前經過前殿,沒有任何守衛,蕭靖宇暗自覺得奇怪,但也想能省一點力氣就省一點。在最後要走出黃玫瑰園時,最後一朵黃玫瑰似乎有生命一般,緊緊勾住了蕭靖宇的腳踝,纏繞在了蕭靖宇小腿腿腹上。蕭靖宇正欲掙脫,黃玫瑰的刺和整朵玫瑰已經深深嵌入了蕭靖宇的肉裏。蕭靖宇揮劍斬斷了玫瑰的根,黃玫瑰漸漸離開了蕭靖宇的身體,頹然落在了地上。蕭靖宇舒了一口氣,前方是海棠花林,隱約中已經可以看到中殿的屋宇,透過海棠花,也聽得到女子在嬉戲發出的嬌俏聲音。
蕭靖宇抬手擦汗,無意中發現指甲已經變成詭異的橙黃色,手背上的經絡也凸現出來,每一根血管都變得殷紅,似乎可以見到血液的流動。蕭靖宇輕輕握起了雙手,緩緩步入海棠花林。海棠花像天邊淡粉色的雲,清淡溫柔,讓人似乎墜入了夢鄉。殷紅的色彩從手背開始蔓延,逐步向蕭靖宇的手背上爬,像是紫蘿的藤蔓,扭曲著、鬱結著,逐漸布滿了蕭靖宇的全身。蕭靖宇明知已經中毒不淺,若還不封起幾處穴位,恐怕這紅色就要沸騰起來了。
可是,海棠太美,蕭靖宇不忍心加快腳步,流連在這海棠之下,他想起去年春天,那個常著冰藍的女子曾經換過一身雪白的裙裝,坐在海棠院的花下奏琴,琴音嫋嫋,偶然有風吹過,揚起漫天的淡粉色花瓣。柔軟的花瓣落在古琴上,周舒靈奏一個音,花瓣就在琴身上輕輕顫抖,似是和著周舒靈的節拍而舞。花瓣紛紛而下,發裏、眉間、心上,滿眼燦爛,滿心溫暖。他取出多年不用的簫,拭去灰塵……那是他們唯一一次合奏。那之前他從不知道她會彈琴,就像她從不知道他會吹簫。
“靖宇,若來年你我沒隕落在這江湖中,我願與你再奏一曲。”她收琴時,轉身對他回眸而笑,“明年春天,或許冥宮已在我們囊中。”
“若靈姑娘有雅興,與姑娘合奏,在下自是當仁不讓。”他仍舊麵無表情,語氣裏卻有了溫暖的顏色。
這片海棠花林沒有任何結界,也沒有任何符咒,單純的不過是一片新植的海棠,隻因這待嫁冥宮的新娘喜愛海棠,公子青塚命人種下,也算是給新娘的禮物。但回憶原本就是一道咒語,它能讓人在絕望時看到生的亮光,也能讓人在尋求生的路途中妥協。
蕭靖宇走出海棠林時,大概已是申時。在海棠林中不覺得,可走出林子,快要踏入中殿的大門時,蕭靖宇發現了身體的異樣。那血色似乎真的在身體中沸騰,粘稠而暈眩的感覺開始逐漸擴散。血液仿佛被放在熱油中煎煮,身體開始燒起來。原本一路趕到這裏就沒有進食也沒有飲水,現在喉嚨更加幹熱。
踏入中殿,滿目女子的嬌顏,滿耳女子的笑聲,鼻息間也是女子的脂粉味……生命最原本的衝動開始撞擊大腦,需要——得到安慰。伸手,蕭靖宇攬住了一個身著暗黑色長褲的女子。女子嬌笑著倒在了蕭靖宇的懷裏,主動湊上蕭靖宇的唇,左手摟住蕭靖宇,右手伸向腰間……恍惚間,銀白色的亮光晃過眼前,蕭靖宇熟悉不過的,劍鋒在陽光下閃耀的光芒。
翻身取出腰間的長劍,亮白色的劍鋒劃過女子的脖頸,蕭靖宇勉強打起了精神。鶯園的女子武功不高,招架不住蕭靖宇淩厲的招事,雖沒有全數死去,但剩下的人也蜷縮著不敢再進攻。她們從未見過任何人在中了玫瑰霧的毒後還能支撐那麼長時間,長時間中毒後還能騰出力量進攻,往往很多人剛中毒已經醉生夢死。
蕭靖宇走出殿宇,勉強向前走了幾步。空氣中飄來極熟悉的蓮花香氣,蕭靖宇終於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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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玫瑰采來了嗎?”公子青塚詢問急急匆匆進來的小卒。
“黃……黃玫瑰還沒有采到,剛才蕭靖宇在黃玫瑰園中,我們……不敢近前。”小卒顫抖著跪在公子青塚麵前,等待責罰。
“這也怪不得你們,退下吧。”公子青塚揮手讓小卒退下,將周舒靈扶起來靠在床頭,把手裏的藥丸送進了周舒靈嘴裏,用冥宮宮主帶來的水和著,讓周舒靈咽了下去。
“公子,月壇主說蕭靖宇在她手上,讓您不要擔心。”身著淡紫色衫子的婢女來報。
“讓月壇主自己小心。”公子青塚說著,將周舒靈扶回床上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