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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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太傅大人把頭發紮起來。從這裏出去,誰要是敢說太傅是個女子,斬!”皇上先是對宮女說,然後告訴大殿上的其他人。誰也沒有膽大到違背皇上的旨意去找死。兩個宮女上前來要要幫趙青彥梳頭發,但是趙青彥阻止了她們。從她們手裏接過梳子,將頭發繞了兩下就用簪子紮上了。太傅又是太傅了,皇上和岑蔚隻看得她動作幹淨利索,無論放在哪個位置都將會是一把好手。紮好頭發,皇上在趙青彥麵前第二次舉起右手,把烏紗帽戴在她頭上。這不應該是對待一個罪犯的禮節,岑蔚知道,這是對一個皇上很看重的人的舉動。“臣,趙雪生。跪謝皇上!”趙青彥跪拜完後就退了出去。岑蔚正欲退出,皇上把他叫住了,“岑蔚留步。此去兩個,兩個回來。”岑蔚明白皇上的意思。
見趙青彥完好如初地從太極殿裏走出來,池捷很難猜測究竟發生裏什麼事。為什麼這樣的罪過皇上都能原諒他?皇上剛剛把岑蔚叫進去是做什麼?池捷一點原因都想不出。趙青彥走到門口,見過皇後和公主。“沒事吧?”公主先急切地問了一句。趙青彥搖了搖頭。長孫皇後從公主那裏已經知道她的真實身份,這回免不了要多看上兩眼。這太不可思議了,她居然能逃過追捕並且來到天子腳下當了太傅。剛要下台階,趙青彥記起了把她“押”過來的池捷。於是轉身過去,池捷看到她轉過身來,一下竟有些緊張起來。“池大人以後可要看得清楚些。”說完就離開了太極宮,接著就是岑蔚從裏麵出來了。他一句話也沒說,池捷也不會主動去問他的,因為他不喜歡那些年輕有作為的人。當然,除了他自己的兒子。
得到了皇上給的翻案機會,趙青彥恨不得立刻飛到渭水邊去查案子。豆子在府裏著急地來回走著,趙青藍雖然沒說什麼,但是心裏像火烤的一樣。佛賜在在父親身邊轉來轉去。
趙青彥一出現在門口,豆子就一個鯉魚翻身,跳了起來。“小姐!你能回來太好了!皇上怎麼說?”趙青藍也站了起來。趙青彥表情很嚴肅,這讓豆子和趙青藍很是緊張。“皇上答應我去翻查趙家的案子。”此時趙青彥的臉上才出現了淺淺的笑容,豆子一聽,幾乎倒在地上。趙青藍抱起兒子,“太好了!佛賜,咱們很快可以回家了!”“我同你一起去。”趙青藍把佛賜交到豆子手裏,豆子也想去,好像這是什麼美差一樣。“皇上已經讓岑蔚同我一起去了。哥,你和豆子留下來照顧佛賜就行。”趙青彥怕的是沒有機會,而不是那些查案當中遇到的困難。“青彥,你不要逞強。我一定得去。”“可我不放心豆子照顧佛賜。何況我連戰場都上過了,這些能算什麼大問題。相信你妹妹有這個能力。”趙青彥把佛賜抱起來,輕輕親了一下他的小臉蛋。豆子哪能照顧佛賜。“青彥,無論如何,我是一定要去的。我相信豆子可以照顧好佛賜的。”看來趙青藍這次是鐵下心要一起到渭水邊查案了。大概是因為他覺得讓妹妹一個人背負這麼重的擔子,自己作為趙家的柱子不能幹坐著吧。總之,他要去。
趙青彥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趙青藍這麼決絕了,麵對這樣不能改變的決定,她隻有想辦法解決了。讓豆子照顧佛賜,這是趙青彥不能放心的。她得找一個心細的人。想來想去,能托付的隻有一個人了。
當天他們就收拾好了包袱,隻等著安頓好佛賜就出發了。晚上,趙青彥路過趙青藍的房間,聽到裏麵趙青藍像在對誰說話,於是便站在窗外聽了一下。“佛賜,你一定要聽話。不要給別人添麻煩了。”趙青彥有些忍不住想笑,佛賜才兩歲,話都不會講完,哪裏聽得懂這些。“爹這次要去得久點。佛賜會想爹嗎?”趙青彥突然想到,這兩年來,哥哥既當父親又當母親。佛賜從不曾與他分開過,現在一走就要很久,當然是很舍不得了。但是如果讓他留下,他更不會答應。還是讓他好好跟佛賜說會話吧,趙青彥一個人到後院的石凳上坐了一會。她不禁回想起白天太極殿裏發生的事。如果岑蔚沒有在外麵攔著,她應該會怎麼做。她會動武,然後一邊跟皇上說,但是那樣皇上能聽進去嗎。“真要謝他。”趙青彥歎了口氣。抬頭看看天空,又是一個圓月夜。銀河浩瀚,數之不盡的星星在它那裏連螞蟻都不如。地在天之下,曠野之遼闊卻比不上人的胸襟,能納百川的胸襟。
第二天,宮門剛開。趙青彥就抱著佛賜進宮去了。門衛沒有攔她,因為她不是一般的人。這是宮裏的傳言。走在宮城幹淨的宮道上,趙青彥從來沒有覺得這麼輕鬆過。佛賜的雙手抱著她的脖子,把頭伏在她的肩膀上,像要在姑姑身上睡著了。趙青彥輕輕摸了一下他的頭,“佛賜睡著了?”佛賜的頭動了一下,趙青彥笑了。“佛賜,姑姑帶你去見日晞姑姑。”佛賜把頭仰了起來,他不想睡了。開始亂動了起來。
趙青彥抱著他來到了日晞公主宮殿前,待宮女進去通報過後,日晞親自出來迎接她。“這是你的孩子?”公主從趙青彥手上接過佛賜,看著他可愛的樣子很是疼愛。“你想哪去了。這是哥哥的孩子。”趙青彥把來意向公主說明了,希望她能幫忙照看佛賜一段時間。“這個沒問題,我整天待在宮裏也是悶。巴不得有個伴。而且群毆這宮女也多,她們都伶俐得很,很能照顧人。”公主真喜歡這小子。佛賜這孩子現在也不鬧,乖得很。“皇上對外說太傅休假了。”公主告訴她。“不能教他們多一點東西了,還真有點可惜。”趙青彥想到自己的太傅生涯就這樣結束了,想到那些皇子公主她還挺掛念的,尤其是那個可愛的長樂公主。但是太傅她是不能再繼續當了,官場她是不能再入了。
公主讓宮女把佛賜抱出去玩。趙青彥現在才算是有時間來跟公主敘舊了。公主親自把點心端上來,給她倒上茶。然後兩個人麵對麵坐了下來。“青彥,咱們算起來有十一年沒見過麵了。我都不記得你小時候的樣子了。”公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淺淺的酒窩露了出來。“我也是,我因為忘了公主小時候的模樣。”“記得那時候你常常到宮裏來。我們一起蕩秋千,一起聽太傅大人講課。幸好你沒有像那個太傅一樣,不然我這些外甥、外甥女都要睡著了。趙青彥一回想起當時那個太傅講課的情形就忍不住笑了。那個老頭講課確實不怎麼樣,每次來皇宮找公主玩還要忍受這個老頭的“摧殘”。要問自己作詩有沒有受他的影響,趙青彥也不知道。可能詩裏出現的那些比較迂腐的句子都要歸功於這個老頭吧。“最後走的時候公主送的這塊玉佩我一直帶在身上。”趙青彥把玉佩從腰間解下來。公主端詳著那塊玉佩,她都忘了上麵刻的是什麼了。“這上麵的梅花跟你真像,你們都有傲骨。”公主把玉佩又係到她的腰間。
“青彥,你去查案子一定要當心。那些人不會這麼輕易就把事情說出來的。”“他們最好是不知道,要不然我這次過去一定不讓他們好過。”看來她這回是發了狠心了。“你自己有什麼打算嗎?”趙青彥問公主。公主站起來,歎了口氣,“我聽說最近突厥又開始進攻我大唐邊疆。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死在戰火裏。要是我能上戰場,我就想到那去。”公主看著趙青彥笑了,因為她覺得在趙青彥麵前說這事真是有點小巫見大巫。“難得公主能有這樣的善心,要是能有一半人有公主的這種想法,我們也不用發愁了。隻是時局不是我們能預測的,也許一場戰爭的勝負不僅僅在於戰場上,還有其他的因素。”公主知道她要走了,她等這樣的機會已經很久了。“你放心去辦你的事。我會把你的外甥照顧得很好的。”“代我向皇子公主們問好,讓他們記得常常背詩。詩從詩中來。”趙青彥辦完這事就出宮去了。
岑蔚和趙青藍已經在太傅府裏等她了。“豆子,把家看好。我的劍,包袱,馬,牽出來。”豆子一下不跟在趙青彥身邊他還真覺得有點不放心。但是這麼大個太傅府還要等著他去打理,隻好留下來,不過也有大公子一起去。三匹馬牽了出來。“沒什麼落下的了吧?”確定該拿的都拿了,三人一齊上馬。
“你們放心,我一定把太傅府打理得好好的!”豆子站在馬屁股後麵,就想跟著一起去。“也不用太費心,回來我們就搬進將軍府了。”趙青彥回頭說到。她的目標隻有一個,那就是翻案,沒有第二個結果是她要的。“走吧!”趙青藍一聲像命令一樣,三匹馬在官道上飛奔起來。從長安到晉陽這一路上,趙青彥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岑蔚和趙青藍兩人都看出來,但是都不敢問她原因。其實是因為越靠近晉陽她就感覺到離父親越近,她不僅要替趙家翻案,還要找到父親被安葬在什麼地方。
往北去的路上,背後的長安城越來越遠,前麵的晉陽城越來越近。看著道路兩邊的樹木飛快地向後倒退,趙青彥還嫌馬跑得不夠快。岑蔚和趙青藍在後麵都快追不上了。“趙姑娘馬騎得真好。”岑蔚的馬都要吃不消了,趙青藍很久沒騎馬了,一時也趕不上。“青彥從宮裏出來沒受什麼刺激吧?”“不知道。”
到了客棧,吃過飯,趙青彥就去休息了。岑蔚有點感歎自己缺少鍛煉了,因為他竟連趙青彥的騎術都不能超過。可是難道他不知道趙青彥不是平常的女子嗎?
“青彥。”趙青藍敲了敲趙青彥的房門。但是裏麵沒有聲音。“青彥。”他又喊了一聲,還是沒人回答。他怕是出了什麼事,於是推門進去了。看到趙青彥已經睡著了,樣子很疲憊。趙青藍這才知道,她為了早點到晉陽,精力都要消耗完了。作為趙家的長子,趙青藍心裏充滿了愧疚。
再上路的時候,趙青藍特意準備了多一點幹糧。每次休息的時候,趙青藍就要趙青彥往嘴裏塞東西。在馬上顛簸,胃口都被弄壞了,她哪還能吃得進去。岑蔚見狀也過來說一通,兩個人輪番說才讓她硬吃了進去。每當這時候,趙青藍和岑蔚就會為自己的默契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