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彥一聽，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然後笑道，“聽說過。”那男子正要再說什麼的時候，趙青彥已經畫好了，把扇子遞給他。男子接過扇麵一看，連連讚歎，“這鳥兒畫得栩栩如生，公子真是技藝高超！”“多謝公子誇獎。”趙青彥送走了這個，又迎來了新的顧客。“您要畫個什麼扇麵？”“你給畫一個二月東風放紙鳶的。”“畫幾棵柳樹，紙鳶在天上飛。”來畫扇麵的男子補充到。趙青彥點了點頭就開始了。
    幾筆下去，柳條就垂下來了。男子坐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看著。不一會兒，風箏飛到天上了。那輕盈的姿態像是一陣春風吹到，它就要從扇麵上飛出來一樣。“柳吐新芽，風扶紙鳶。”趙青彥隨口念了一句。“公子，這兩句好。你給寫上去吧。”那男子指著扇麵興奮地說。“這個，要寫嗎？”趙青彥以為自己聽錯了。“公子，銀子的事情你不必擔心。我給你多付一點就是。”說著，那男子就把錢掏了出來。趙青彥實在沒有想到，自己隨口一念，居然還多了意外收入。拿著扇麵，那人心滿意足地走了。
    每天閑的時候，趙青彥就會上茶樓坐坐，看看能不能聽到什麼消息，或是等到皇帝出巡的機會。她喝了兩年的西湖龍井，來到這裏還是習慣地叫上一壺龍井茶。
    這間茶樓的老板夥計開始熟悉她了。這裏的老板很好說話，對客人總是麵帶微笑，對自己的夥計也不差。有時候她會帶上豆子一起過來，喝茶的時候她總要想到若耶，不知道她在錢塘過得好不好。“等春都去了，到花都落盡。”趙青彥邊喝邊念到。“我都老了，你也青絲斑白。”豆子看著茶樓的窗外，也學著趙青彥感慨起來。本來趙青彥還感到有些心悶，一聽豆子這麼一念，忍不住笑了，“豆子有進步了。”“跟著小，公子，哪能沒兩把刷子呀。”
    從茶樓出來，找趙青彥畫過扇麵的一個人正巧走進來。看到趙青彥，他興奮上來打招呼。“是畫扇麵的呀！來來來，進來喝茶。”說著就要扯著她進茶樓，豆子趕緊上來拉開他的手。“謝謝這位公子的好意，我已經喝過了。”趙青彥向他作了個揖就趕緊抽身離開了。
    “就是剛才那位，他的扇麵畫得很好的。”“剛才出去的那個？”“對呀！你們看看，我這個扇麵就是他畫的。”那人把自己的扇子拿出來給別人看。“畫得真好。”
    趙青彥不知道她畫的扇麵正在長安城的街道上流動。“公子，你給我畫一個美人靠在桃花下。”一個大約有二十歲的公子把扇麵遞給趙青彥。趙青彥沒聽人讓畫過這個，於是抬頭來看這人。這個公子眉清目秀，少爺裝扮，書生氣味。“我聽說你的扇麵畫得好，所以特地來請你畫的。你得給我畫得漂亮些。”他的語速很快，趙青彥眉頭稍稍皺著點了點頭。“呃……不知道公子要用這扇麵來做什麼？”話一出口，趙青彥就後悔了，她好像不應該過問這麼多。誰知道那公子不但不生氣，反而大說特說起來。“公子，咱們都差不多一個年紀。你應該有妻室了吧？”“沒有……”“我也沒有，不過我有心上人了。對了，你也有了吧？”“沒有……”他的嘴唇飛快地抽動著，“就是我讓你畫的那個美人。對了，你一定要畫得漂亮點。我相信你。”他吞了一下口水，繼續說，“她送給我一個香囊作為定情信物，我想來想去，決定送給她一把扇子。你覺得怎麼樣？”趙青彥從拿起筆到現在就一直在聽他說，根本沒有機會下筆。“不錯。”她都不知道自己回答的是什麼。“公子，你快畫呀。”他記起來了，催促到。“那個姑娘生得可俊了，跟你一個樣。”“啊？”趙青彥沒法下筆了。“哦，對不起，說錯了。你趕緊畫呀。”他又催。可是他在一旁嘰嘰喳喳，趙青彥實在是很難想象出一個美人的形象來。“呃，公子，你能先去喝杯茶嗎？”趙青彥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是我說話影響你了嗎？對不起。你開始吧，我保證不說話。”他果然閉了嘴，就是眼睛一秒不離地看著扇麵。
    好多次，他都想開口但是都忍了下來。趙青彥也沒有怎麼想，因為她照著若耶的樣子往上畫。畫出來的女子像仙女一般美麗。“這姑娘太漂亮了！真有這人嗎？”那公子抬頭問趙青彥。“呃，我想的。不知道有沒有。”趙青彥勾完最後一筆，這扇麵就算畫好了。“再提兩句詩。”那公子不好意思地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