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曇花一現  17、記得當時心歡喜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9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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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憂醒轉時,神清氣爽、全身舒暢,腦海中閃過與藤妖惡戰的場景,不由得懷疑自己傷重吐血、昏迷不醒,隻是一場惡夢。不然,哪能好得這麼快。
    目光輕輕一掠,驚訝地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巨大的樹洞裏頭,曇兒小貓般地蜷成一團,睡在他腳邊。唇角輕翹,微帶笑意,微顫的睫毛,泄露了她夢境中的興奮,叭噠兩下嘴,滴落幾滴唾沫。香·舌輕卷,猶自回味無窮,想是夢見好吃的了。
    知憂不由發笑,伸手輕輕拭去曇兒嘴角的口水,不但沒嫌棄她髒,反覺得這小妖一派天真,可愛得很。別說玉蘿,就是青蘿、紫蘿,也不會像她這樣,睡得毫無形象。
    曇兒十分警覺,知憂冰涼的手指堪堪觸及她的雙唇,便驀然睜眼。睡意朦朧的眸子,對上知憂淡淡的笑容,登時一亮:“公子師傅,你醒來了?”
    “是啊!”知憂笑眯•;眯地道,“辛苦曇兒了。”
    “不會,不會!”曇兒無比雀躍,撲上前去摟住知憂的脖子,笑眯了眼,“隻要公子師傅沒事就好了。”
    “放心,我沒事了,日後還要繼續教曇兒功夫呢?”知憂嘴上如是說,心底卻犯了疑:那藤妖甚是厲害,自己與曇兒怎麼保全性命的?藤妖哪去了?再則自己的傷,分明已波及腑腹經脈,縱然宮中禦醫在此,也難以醫治。在這荒郊野外、無醫無藥的,怎麼會好得如此之快?
    知憂眼中疑雲重重,輕輕握住曇兒的手,向外一拉,讓她稍稍離開自己一些。卻聽曇兒“哎喲”一聲,瞪大了眼,不滿地嘟著嘴:“公子師傅,你做什麼推我?”
    知憂忙拉過曇兒的胳膊細看,上麵密密地排著一行傷口,沒做任何包紮,血已凝固,皮肉卻未愈合,腥紅的肌肉清晰可見。
    “怎麼回事?”知憂帶了三分怒氣,再無平素的溫和。
    曇兒卻不為所動,仰頭笑道:“曇兒笨笨,沒找到水,隻好給公子師傅喝我的血啊。”
    知憂心中驀然一動:莫非是曇兒的血救了我。
    看向曇兒的目光,不免帶了幾分探究:若果真如此,曇兒這小妖,可就成了舉世難求的寶貝。倒不能輕易舍了這枚棋子。
    知憂訕然一笑,事到如今,他又哪裏還能坦然地將曇兒當成棋子擺弄,這其中到底摻雜進去多少情感,已經難以計算。
    想起曇兒對他不顧性命的守護,竟和玉蘿如出一轍。知憂眼中一熱,再說不出話來,輕輕地拍著曇兒的背,許久才幽然一歎:“唉,你這傻丫頭!”
    曇兒仰麵望著知憂,雙眼彎彎,笑得十分開懷:“曇兒不傻的,曇兒知道公子師傅得喝水,沒水喝,喝曇兒的血也是一樣的。公子師傅要是沒喝曇兒的血,永遠都醒不來了怎麼辦?”
    曇兒這話似乎意有所指。
    知憂猛然抬頭,直直地盯著曇兒,後者仍是一臉笑意,一副單蠢到極致的模樣。知憂暗笑自己的多心,這小妖是不可能有那麼多小心眼的,她怎麼可能知道她的血與凡人的血不同,含有數百年的天地精華,能讓人起死回生。
    輕輕撕開衣擺,將曇兒手上的傷口一、一縛好,訓斥道:“以後再不能這麼胡來,我就是傷得再重,也不能喝你的血,知道了麼?”
    “嗯!”曇兒乖巧地點頭,“公子師傅,隻要你沒事,我才不讓人喝我的血,割破手好痛的。”
    知憂失笑,摸了摸曇兒的小腦袋:“傻丫頭,怕痛就別割了啊。”
    曇兒也笑:“當時不覺得痛的,現在好痛。”
    知憂無聲歎息:這小妖和凡人又哪有不同,也有喜怒哀樂,也有自己想要守護的人。有朝一日,她若知道我騙了她,大約也是會恨的吧?
    一念至此,不覺悵然。
    ……
    篝火熊熊燃燒,長劍上串著的山雞已有七分熟,香氣四溢,惹得曇兒直滴口水,雙眸晶光閃爍,一眨不眨地盯著知憂手中的烤山雞。緊緊追問:“公子師傅,熟了沒有啊?快給曇兒嚐嚐。”
    起初,知憂還答她一答:“沒熟,再等等。”待到曇兒一刻不停地問下來,他立即閉嘴,看也不看曇兒一眼。曇兒得不到答複,也不氣餒,每見知憂翻動山雞,便要問上一問。
    知憂不去理會她,待山雞熟透後,從劍上取下,放在早準備好的樹葉上。
    “可以吃了!”曇兒直撲上去,伸手便抓,不出知憂所料,燙得哇哇直叫。
    “饞貓!”知憂淡淡瞟她一眼,“涼一涼再吃。”
    “涼一涼?”曇兒眼睛一轉,取過知憂身旁的竹節,將裏頭的水一鼓腦地潑在烤雞上,嗬嗬笑道:“這下不就涼了麼!”
    知憂頓時黑了臉:小妖啊小妖,公子我教育你實在是失敗得很。
    曇兒喜滋滋地撕下一條雞腿,咬了一大口,撐得嘴巴轉動不開,兩頰鼓鼓地突起。知憂見狀,實在忍俊不禁,放聲大笑起來。曇兒見知憂笑得開懷,不由也笑眯•;眯地,將手中的雞腿遞到知憂嘴邊,含糊不清地道:“公子師傅,你吃!”
    知憂稍稍一怔,那雞腿上分明還有曇兒的口水,隻猶豫了瞬間工夫,終是張嘴咬了一口。吃別人的口水,這於他還是人生頭一遭,不由微紅了臉。心裏頭,卻是極歡喜的。這小妖,對他真的很好呢,是這世上唯一如此親昵待他的。玉蘿對他自然也是好的,卻過於敬重,向來隻敢仰望他,從不平視。故而,從不曾像曇兒這般,擊中他心中最柔軟的一塊,讓他又酸又澀,酸澀的背後,又隱藏著歡喜與甜蜜。百般滋味,一言難盡。
    望著曇兒天真的笑容,知憂悠悠一歎:棋子計劃怕是要放棄了,如何保全玉蘿,還得另想他法。傷了曇兒,我已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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