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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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個廢棄已久的地下倉庫,他不吃不喝的坐在角落裏,誰也不知道有幾天了。我見到時,他混身是泥和血,暈倒在地。可想而知為了躲逃他花了多少力氣。
    明明同住一屋簷直,我再見他時,卻離上次已經有差不多快一年的時間了。他瘦得隻剩皮包骨,乍一看還以為自己見到骷髏了。跟原來意氣風發的他完全是兩個人。而他的身邊,沒有那個小孩。我走過去,想叫醒他,卻發現太久沒和他說話不知道從何說起,想搖醒他都不知道從何下手。
    我蹲在他旁邊,看著震驚地看著那個綣縮成一團幹瘦的身軀,突然間有種心酸的感覺,什麼責備的話也講不出來。
    他自己醒了過來,可能因為太久沒見光線的原故眼睛係了條逢又很快閉了回去,我這才看到他的臉,眼窩深陷,幹涸破裂的嘴唇,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就像死去的人一樣。我試著叫了聲小鈺,他他睜開滿是血絲的眼慢慢地對焦距,嘴角微微笑了笑,道:“哥,你來啦,你怎麼現在才來,我都等了好久了。”
    我吸了兩口氣,抓著他胳膊問他:“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裏,孩子呢?”他眼裏的光瞬間熄滅,扯出一冷笑說:“你叫他們出去,別在這礙眼。”
    我才想起身後一大批身一個個正在旁邊各懷心思,我對他們道:“你們先出去,沒我叫誰都不準進來。”美婕走在最後邊,他望著我們欲言又止,最後被老孟扶著走了出去。
    我說:“這下總可以說了吧,孩子呢,你把他怎麼了,他可是你親生孩子你就忍心把他仍下生死不明?”
    他沒回答,隻是呆呆地看著,眼裏充滿著悲傷與絕望,白發的唇顫抖著開啟了好久才沙啞地說道:“哥,你怎麼就忍心那樣對我呀,我可是你親弟弟呀,我都快死了你也不問問我怎麼樣,一個別人的孩子在你心裏居然比一個和你生活了二十多年的親人還重要。那個人,那個人還,那麼那麼愛你。”說完淚就跟個沒斷線的珠子般一排排地滾了下來。
    我不終是不忍呀,抱著他細聲安慰道:“說什麼胡話,什麼要死不死的。我這不是來接你回去了嗎。你看看你現在都成什麼樣了,我們帶上那孩子一起回去,我們是一家人呀。你們一起回去了才圓滿呀。乖,告訴哥那小孩你把他放哪兒了,哥知道小鈺心軟不會忍心拋下他不管的對不對。”
    他說:“哥,我已經死了,回不去了,上次打的時候就把我打死了。可我的心一直跳著,一直跳著,他說,他不甘心呀。你摸摸,摸摸看我的臉是不是冰冷的,我的手是不是冰冷的,我一直維持著最後一口氣,就是想再見見你,再抱抱你。”
    我抱住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他的淚就順著我的衣領流到胸膛上,像是能刺進我的心裏。他又說:“哥,你還記得那年嗎?那年冬天好冷,比現在還冷。媽媽抱著我說‘小鈺,媽媽不怪怨你,這是命。現在媽媽終於可以死了,終於可以解脫了。媽媽比什麼時候都高興。’我不明白,問她這是為什麼,她說‘小鈺呀,你要聽哥哥的話,以後也要多幫幫他,這麼多年你身不好我都把心思放你身上了,經常會忽略到他,其實你哥哥才是最不開心的那個。’我說媽你放心,以後我什麼都聽哥的,隻要他不仍下我不管,我一輩子都聽他的。媽笑了笑說‘對,這才是我的好孩子。’然後,我再也沒聽見過她講話。後來你們告訴我說,媽媽死了,再也不能抱著小鈺講故事了。我那裏才知道,那十多年的痛苦,完全是我加載到她身上的。我發誓,一定要遵守諾言,一定要一輩子跟著哥哥,什麼都聽他的。可是……可是……哥,你怎麼可以不要我呢,我是為你而活的,你打我罵我都沒關係,可是你要扔下我取別的女人,和別人生活在一起,對我不聞不問,就是不可以。
    “可是,我錯了,到死你也在恨我,到死,你心裏都隻有那個女人的孩子,真的好不甘心呀。”
    我說不是的,我說小鈺你要振作,別說什麼死不死的。隻要你好起來我,我什麼都聽你的。隻要你還能像以前那樣圍著哥撒嬌,抱著哥睡覺,什麼都不重要了……
    說著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掉,掉在他嘴邊,他嚐了嚐笑著說:“真難吃。”
    我抱起他說,我們走,我帶你回家,我帶你看醫生,你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輕得就像堆幹柴,靠在我胸口說:“哥,你果然還是愛我的,你看,我贏了。我說過,你是我的,誰也別想搶走。”
    我愣了愣,心像被人用重錘狠狠砸了下來,我說,嗯,哥最愛小鈺了。我不知道當時為什麼要講那句話,隻覺得如果不講的話會後悔一輩子。他聽了咯咯地笑得很開心,然後逐漸沒聲了,我聽到他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在我耳邊說到:“哥,其實那孩子……”
    我停下腳步將耳朵放在他嘴邊,又聽到他重複了一遍:“那孩子……”沒有聽清楚他後麵說的那半句,卻再也聽不見他講話了。我在他耳邊叫了兩聲他的名字,我說,累了就睡吧,哥會帶你回家的。
    從此,我再也沒找過那孩子,我知道,他是不會忍心傷害他的。他從來都是一個心軟的孩子。
    那段話一直講到深夜,講完後安靜了好久,秋跡痕才從震驚中轉過魂來。他顫抖著嘴唇對著倒在椅子上閉著眼獨自沉思的中年男人問到:“你說的那孩子,是不是,是不是與我有關?”
    莫正雄沒有睜開眼,緩緩說到:“你還沒聽出來嗎,你和小居,其實是他的孩子。你們都是他的孩子。現在知道我在知道你和一個男孩子在一起時為什麼不阻止你們了嗎?同、性戀果然是會遺傳的。”
    秋跡痕像是突然被一道雷給劈中了,呆愣愣地坐在哪裏半天才回過神,他抓起旁邊的水杯喝了兩口,對莫正雄說:這件事,他,我是說莫子居,他知道麼?”
    莫正雄搖搖頭道:“這麼多年來,我隻對你一人提起過。我欠你的這輩子是還不清了,可事情就是如此,我不能讓你到我也死還不明不白,到最後都不明不白的過完一生。”
    秋跡痕卻道:“謝謝您讓我明白事情的一切始末開端,說白了我並不明白你說出來到底是為了自己良心好受一點還是真的為我著想,可是我從來就不覺得你有欠過我什麼,所以這一點,請不必放在心上。”
    莫正雄睜開眼看著他,眼底閃過一絲詫異,秋跡痕又道“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出去了。您也早些休息吧,晚安。”說完不等他回話便徑自走了出去。
    莫正雄的眼底多了一絲歲月中積累起來的深沉,這個孩子,果然,不一樣。是什麼讓他不相信這個世界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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