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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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那女人帶回酒店,服務員想幫我另開一間,我覺得不好意思拒絕了。但是這件事很快被周段峰知道,他打電話過來問,我就把前因後果都告訴他,末了他隻說小心,就沒了。既然周段峰都這麼說了,那我也沒什麼好顧慮的。
晚上休息時,那女人才介紹自己,就是這樣,我不知道她任何底細,就她片麵之詞,連名字都不知道,我就把她帶回來。
之前我就覺得這個女人眼熟,後來也證實了,這個世界真小,什麼人都會碰到。
她叫謝安琪,今年32,是我老家人,家裏有父母,還有個妹妹,幾年前,和那個男人相遇,就到這裏,一開始以為能過上幸福的日子,可幾年來,那男的隻知道用錢,根本沒賺一分錢,謝安琪說,她本來是個公務員,工作穩定,大家都說她會有個好的歸宿,可沒想到卻被那個人騙,至於是怎麼被騙,過程是什麼,她都沒說,我也不想知道,反正總是有原因就對了。
聽她說完,我就問:“你妹妹是不是叫謝安祁。”
顯然,她很驚訝,問我:“你怎麼知道?”
看來真是她的姐姐。
我說:“她是我高中同學。”
她一下子變的很激動,又哭了出來,喃喃的說:“太好了,太好了。”
我也不懂怎麼安慰她,就這樣讓她哭,等她哭的差不多,才又對我說:“那你能送我回去不?”
點點頭,當然,我本來就這麼想。
當她自報家門,我就猜到,是高中美女同桌謝安祁的姐姐,她曾經就和我說過,姐姐跟著一個男人走了,再沒回來過,父母都差點氣死,她還常常和我說,安岑,你知道嗎,你這人特別好,無論我說什麼,你都不會嫌煩,那是第一次被陌生人誇。
可,謝安琪突然變的不安,在房間裏踱來踱去,好一會,停下來,露出痛苦的表情,對我說:“算了,我還是不回去的好。”
我不懂,說:“為什麼,不是應該高興的嗎?”
她說:“當初不顧一切跟那個人走,他們肯定不會原諒我,就算過了這麼久,他們一定還是對我很失望,回去,不知道他們會怎麼看我,不知道會不會接受我。”
這話倒是真的,當初謝安祁對我的時候,眼神裏夾雜著難受,但更多的是怨恨。可是,若謝安琪這樣躲著一輩子,他們也不會原諒她,何不出去麵對。
我沒把謝安祁對我說的告訴她,隻是告訴她,有時候,謝安祁會期待姐姐的出現,我說的是真話。
果然,她聽了,就問:“真的嗎?小祁有提到我,還想我回去。”
我說:“當然了,畢竟你是她姐姐,她很想你的。”
她笑了出來,說:“也是,怎麼說我也是她姐姐,我們是姐妹。”然後對我說:“安岑,真不好意思,我就像個孩子一樣,還要你來照顧我。”
她說的是實話,她完全不像一個32歲該有的樣子,直到現在,她依賴的居然是和她妹妹同歲的我。
她在我勸說下,終於肯去睡覺,可問題來了,我根本不知道謝安祁電話,分開那麼久,怕是誰叫安岑都不會記得。
我把這個壞消息告訴謝安琪,開始,她說沒事,可以打家裏電話,可打過去居然是空號,謝安琪一臉落寞,說他們是真的生氣了,連唯一的聯係方式都換了。
謝安琪不知道,其實自從她走後,她父母都常年臥病在床,早把錢花光了,電話又怎麼用得起,而謝安祁之所以恨姐姐,最主要的是,一家的生計全靠她。
沒辦法,我隻好陪她回去,反正我也很久沒回家,就當是回家。
跟周段峰說了情況,他也沒阻擾我,畢竟旅遊麼,到哪裏都是一樣。不過他還是親自過來送我們過去,隻是在送我們去的路上,臉色始終沒好過,好像有人欠他幾百萬似的。
到了老家,周段峰又開車走人,謝安琪說這人真怪,我說,不怪才奇怪。她笑笑,沒再說什麼,不過我看得出她很緊張,我覺得有點晚了,明天再去,可謝安琪非要堅持今天去,說遲早要麵對的,嗬嗬,這時她到比我還堅持。
沒辦法,隻好讓她去,不過我不認識謝安祁家,一路上都是這個做姐姐的在告訴我該怎麼走,她真的很緊張,總是對我說,安岑,你覺不覺得他們已經不認識我了,亦或者是,安岑,他們會不會原諒我,我也說不了什麼,隻是說,到時候再說,她想想也對,就沒再說什麼。
不過,和我們預想的完全不一樣,謝安祁一家搬走了,現在住在那套房子裏的人說,一年前就賣了,不過最打擊的還在後麵,那人說,賣房子的是小姑娘,並沒有見到她父母。
謝安琪當即體力不支,差點昏過去,她趴在我肩上,一個勁的哭,邊哭邊罵自己,罵完自己再哭,事到如今,想騙她都不行,她的父母看來不在了,而作為妹妹的謝安祁賣掉房子去了哪裏,我們又如何能知。
第二天,謝安琪說要去謝安祁讀初中的地方問一些情況,我想跟去,她說不用,這個城市她還是熟悉的。我想想也是,這裏可是她待了近30年的地方,沒理由會迷路。
謝安琪走後,我就一個人漂泊在這個城市,這次我沒去住XXX連鎖酒店,而是回到了那個小屋。
離開一年,雖然有很多灰塵,不過由於當初走的時候,全都蓋著白布,總的來說,稍微收拾下就好。
晚上,謝安琪回來,滿臉失落,我知道她沒什麼消息。不過她說她不會放棄,一定會找到自己的妹妹,隻要她還在這個城市,可我們兩都心知肚明,謝安祁還在這個城市的可能性很小,謝安琪怕自己妹妹也會走上自己那條路,因此回來後一直惶惶不安。
我把自己的房間讓給謝安琪睡,我睡奶奶的房間,一進去,就覺得那熟悉的味道依舊存在,讓我心安不少,奶奶有點檀香的習慣,說是清香好聞,雖然我抗拒,好幾次都不讓她點,不過這次我自己點了一束,等香氣布滿整個房間,我才明白奶奶為什麼這麼喜歡,那是一種讓人心安的香味,整個人被檀香味包圍,很溫暖。
晚上,我有聽到我房間裏傳出輕微抽泣聲,那是謝安琪在哭,可是,聽到了又能怎樣,麵對自己至親的人,又是因為自己而離開這個世界,那樣的痛我深有體會,不是別人安慰一兩下就能平伏,要靠的還是自己。
第二天,謝安琪又一大早出發,而我去了奶奶和爺爺相愛的地方。
奶奶以前說過要帶我去,雖然有告訴我具體位置,不過,我還是想讓她帶我去,因為我知道,去了那裏,奶奶才是最安心,最幸福。
他們相遇在那裏,相愛也在那裏,奶奶有說過,那山上有塊石頭,當時爺爺還在石頭上刻著“安小虎永遠愛宋菊仙”,安小虎就是爺爺,宋菊仙就是奶奶,不過後來爺爺當兵去打仗,死在戰場上,所以隻有我爸爸一個兒子,而她也信守承諾,沒有再嫁,一個人養大爸爸。
那座山不陡,很好爬,不過越往上爬,風景越好,雖然就住在這裏,但是從沒爬過,因為沒有爬山的愛好。
爬到山頂,我就找那塊石頭,大岩石很多,我一塊塊的找過去,直到山岩邊,才看到那九個字,依然存在。
然,讓我震驚的不是那九個字,到現在我依然記得,當時我心跳突然加速,心酸,委屈充斥整顆心,眼淚就這樣不聽話的往外湧,那個時候,盡管手抖的很厲害,但我還是想親手觸摸那塊石頭,感受真實,因為就在同一塊石頭上,蒼白的刻著另外八個字——顧曉樂永遠愛安岑!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顧曉樂真心,也第一次真真實實感受到顧曉樂真心,然而,顧曉樂卻已在大洋彼岸,和另外一個人,相守萬年。
直到多年以後,再次遇到顧曉樂,顧曉樂才說,當初也沒想到那石頭上會有字,但看到了,又想到有次看到我奶奶牌位上的名字,覺得可能是我爺爺和奶奶,於是就在旁邊刻上了那八個字。至於他為何要去,我沒問,因為當時的他已是為人夫為人父。
我在那石頭邊坐了很久,突然笑,突然哭,為自己的愚蠢,又為自己的可悲。
後來是謝安琪打電話過來,說有她妹妹消息,我才下山,隻是從那以後,我再沒去過,過去的就讓它過去。
謝安琪看到我,很興奮的說:“安岑,我有小祁的消息了。”
我說:“那是好事。”
謝安琪說:“安岑,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怎麼好像很不開心。”
我說:“沒,嗬嗬,你難道不覺得我一直是這樣嗎?”
她搖搖頭,說:“不,安岑,你是不愛說話,但是,今天你明顯有心事,發生什麼事了?”
我又怎麼能和她說,就說:“沒,對了,謝安祁在哪?”
她一聽,就又興奮的說:“原來她真的沒有離開,今天她們有同學會,散場的時候,有個老師認出了我,有人告訴我,小祁在一家電腦公司做打字員,安岑,你說巧不巧,皇天不負有心人,我真的要和妹妹團聚了。”
我替她高興,說:“那很好,明天就去找她。”
可是,她又開始擔心,擔心這擔心那,我說:“所有的事都是未知的,你現在這樣是對你們姐妹的不負責,也許她也在等你這個姐姐回來,畢竟現在隻有你們兩相依為命,如果你現在退縮,那她不是很可憐,永遠隻有一個人了。”
謝安琪說:“安岑,這是你說的最長的一句話,不過真的謝謝你,嗯,我明天就去找她,這次我再也不會扔下她不管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