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篇 第一章 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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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沐弦很清楚,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但是,他並沒有什麼遺憾。
看著自己的遺體,他也沒有任何的感慨。
不像一般人,他沒有哭天搶地地控訴,也沒有指責上天的不公。
隻是,那些稱為朋友的人卻哭得相當傷心,尤其是那個叫沈風息的家夥和那個叫許諾的家夥。
他還記得,那個叫做沈風息的家夥早就告訴過自己這幾天會有“飛來橫禍”,隻是自己左耳進右耳出,並沒有將他的話當一回事,這才導致命喪黃泉。
但,也怪不得別人,要怨恨就隻能怨恨自己。
可梁沐弦並不傷心,人死了就是死了,即使是在超高的醫術也沒辦法,你就算是再怎麼悔恨也是無力回天的。
雖然有些對不起那兩個人,但是——
有時候死亡也是一種解脫。
看了他們倆一眼,梁沐弦微微一笑,“再見了,我的朋友!”
說完,梁沐弦閉上眼睛,然後就失去了意識。
·
梁沐弦再一次有感覺,是凍醒的。
睜開眼睛,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可以容納五個人的床上。
隻是,這床怎麼都是絲綢,而且還是明黃色的?
最重要的是:被子太薄了!
拉了幾下,卻怎麼也拉不過來,梁沐弦隻好坐起來找找是什麼原因。
看著陌生的環境,梁沐弦迷惑了半天。
忽然,他發覺有些冷,便繼續拉被子,隻是這一次怎麼也拉不動,而就在這時,他才發現旁邊似乎一直有人盯著自己。
看向那邊,恰值紗帳飛揚,借著燭火的反光,梁沐弦看清了那個盯著自己看的少年的容貌,於是他愣住了:好、漂亮的少年啊!
此刻,他張開的嘴巴,都能塞下一顆鴨蛋。
而就是那忽然呈現在自己眼前的容貌,讓梁沐弦石化了,從而讓他都忽略了眼前的這個少年是一頭墨發、一身褻衣,當然,他也忘記了自己身處的位置。
兩人對視半天,最終還是那個漂亮的少年慢條斯理地啟朱唇,“你是何人?竟然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本王的寢宮。”
看著那一張一翕的薄唇,梁沐弦自動忽略了話裏隱藏的戾氣,老老實實回答:“我是梁沐弦,為什麼在這裏,我也不知道。”
那少年一聽,頓時就從床上站起來,指著梁沐弦,聲色俱厲,“你好大的膽子,敢在本王的麵前自稱‘我’!”
梁沐弦又一次愣住。
本王?
那不是古代王爺的自稱嗎?
看著眼前的少年,這時他才注意少年是一頭墨黑色的發絲,一身貼身的褻衣。
隻是那褻衣太過單薄,貼在少年身上,讓人都可以模模糊糊得看見他那雪白的肌·膚,於是梁沐弦稍稍低下頭。
那自稱“本王”的少年見梁沐弦低頭,以為是他知道自己行為的不敬,但他哪裏想得到梁沐弦其實是害怕看見他的肌·膚而引發不該有的衝動。
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從哪裏來了一陣冷風,吹了進來。
少年有些瑟瑟發抖,於是慢慢像梁沐弦這邊靠近。
梁沐弦本就是因為害怕看見不該看的光景才低著頭,誰想到這少年居然又自己跑了過來。
但與梁沐弦想得不一樣,少年隻是走進梁沐弦,然後把絲綢往自己那邊拉去。
梁沐弦一愣,隨即尷尬地一笑。
其實,梁沐弦也隻個半大少年,隻是因為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所以對同性變得有些敏感。此外,男人本色乃是真理,更何況眼前這個少年長得實在很美。
由於此刻的氣氛相當輕鬆,出於禮貌,梁沐弦向少年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再一次,梁沐弦惹毛了少年。
想他雖然年紀小,但是畢竟是一國的王爺了,就連朝廷的大臣都要對他禮讓三分。可眼前的這個人,竟然在一夜之間三番兩次地挑釁自己的權威。
“你是何人,竟敢稱呼本王為‘你’,你難道不知道這是大不敬嗎?”
冷森森的言語,讓梁沐弦有些後怕。他剛才因為氛圍不錯,便忘記了這個少年自稱“本王”。
隻是,自己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
思來想去,梁沐弦捏了捏自己,然後摸摸自己的下巴,最終,他確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不是鬼。
可自己明明清楚地記得自己已經死了,那現在是什麼情況呢?難道真的像小說裏寫的那樣,穿越時空,或者是別的什麼?
四周環視一遍,古色古香的房間、古人……讓梁沐弦更加確定自己的處境了。
看向那個少年,梁沐弦問道:“現在是什麼朝代?”
少年卻先是他問得一愣,隨後想到:我倒想看看你玩兒什麼把戲,既然想玩兒,那麼本王就奉陪到底。
於是,少年佯裝呆呆地回答:“夜國三百二十五年。”
“夜國?”
梁沐弦摸著腮幫子,喃喃自語,這是什麼朝代,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對於自己被忽視,少年已是相當地不滿。
但看著梁沐弦那不似玩笑的表情,心裏也有一番思量。
這個人竟然連現在是什麼朝代都不知道,不是山野莽夫就是探子。
可探子更是要對別國基本情況掌握熟稔,要不然怎麼混進去。再者,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莽夫啊?
這人,究竟是什麼身份?半夜至此有何目的?
要是想要刺殺本王,憑他已經到了本王寢宮無人發現的能力,恐怕已經得手了,可現在……
腦海中一番考量,少年麵上也是輕笑,不管是什麼身份,你竟然已經引起本王的興趣了,那你就是想飛,本王也會折斷你的羽翼。
少年雖然年紀不大,但是身為皇家的人,哪裏會有心機簡單、單純的人呢。
對於突然出現的梁沐弦,他開始是疑惑,但這個人對自己並沒有什麼危害,他便放下心來。
要是換作平時,他早就召來侍衛,將人押下去了。
第二個沒有驚動侍衛的原因,是因為第一眼看見梁沐弦的時候,他的腦中有一個想法——這人,在哪裏見過!
至於梁沐弦,他現在應該是慶幸,因為是晚上,人的警覺大幅度地放鬆,所以少年才沒有一看見他就召喚侍衛,而且,身為神獸的少年,知道自己的能力也不弱。
目不轉盯地注視這梁沐弦,少年直接問道:“你是哪國人,竟然連夜國都不知道。”
“我是中國人!”梁沐弦放棄思考,開始回答少年的問題。
“中國人?那是什麼國家,本王從未聽說。”
梁沐弦自豪一笑,頗有些得意,“你當然沒有聽說過,就像是夜國我也從沒聽說過。”
“嗬,”少年一笑,心裏想著的卻是梁沐弦這人還挺有意思的。
氣氛本來是在萬分緩和的場合下的,可就在這個時候,梁沐弦卻是忽然一聲大叫。
要不是夜已深,恐怕整個王爺府的人都要被他吸引過來了了。
梁沐弦看著自己的身體,一臉地不可思議。
少年有些慌張,湊近梁沐弦,問:“怎麼了?”
話中,包含的是濃濃地擔憂,就連少年自己都沒有發現。
“這是……”梁沐弦將捧著雙手遞到少年麵前,“這是什麼?”
少年一愣,有些不甚明白,這是什麼,不就是普通的頭發嗎,可為什麼眼前這人如此訝異。
在梁沐弦眼前晃晃手,少年如實以答,“這是頭發啊,有什麼問題嗎?”
“頭發?”梁沐弦重複著,“我知道這是頭發,但是我的頭發什麼變得這麼長啊!”
“啊?”少年被梁沐弦的話弄得不知所措,“頭發會長嘛,當然會變長啊。”
“我不是說這個,”梁沐弦知道和眼前的少年說不通,便直接說:“我要鏡子。”
“喔,你等等!”
不到半刻,少年就拿了一麵鏡子來。不同於銅鏡,那麵鏡子的表麵是光滑。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梁沐弦呼出一口氣。
這張臉還是自己的,隻是頭發長了點,衣服怪了點,人長得女氣了點……其他還好。
另一邊,少年隻是靜靜看著梁沐弦,從第一眼看見梁沐弦,他就已經看清了他的容貌。
隻是此刻,在搖曳的燭火中,歎氣的梁沐弦更加顯得魅惑人。
朱唇,白齒,雪膚……讓人口幹舌燥。
本來,在夜國,男風就很盛行,更何況他是一介王爺,想要幾個男寵或是小倌不是難事,隻是少年從小便潔身自好,從不留戀煙花之地。
如今,卻被一個隻見一麵的陌生男子吸引住了,他隻能相信,這就是傳說中的緣分。
接受了鏡子裏的自己,梁沐弦算是吃了一顆定心丸。
拍著胸口,梁沐弦向少年一笑,“謝謝你!”
這一笑,讓少年更加壓抑,想他一介王爺,現在卻是不得不忍受這種欲·望的煎熬。
接過梁沐弦遞過來的鏡子,少年直接往窗外一丟,打了一個哈欠。
看了一眼梁沐弦,少年皺了下眉。
現在怎麼辦?
這個人雖然身份難以確認,但對自己是沒有危險的。看他的模樣,也不是什麼罪大惡極之徒。
思量再三,加上對梁沐弦的好奇以及好感,少年對梁沐弦說:“今天很晚了,我們先睡吧。”
“好。”梁沐弦點頭,自己出來乍到,就碰到這麼個好心的王爺,真是交了好運。看來,厄運已經在那個世界用完了吧。
兩人並排躺下,相視一笑。
這個時候,梁沐弦才想起來自己並不知曉少年的名字。
“你叫什麼名字?”
聽到梁沐弦這樣問,少年也意識到自己並沒告之梁沐弦姓名。
翻過身,他側躺著,“我是第五慕予。”
一個稱呼的改變,已經說明了梁沐弦在他心中的分量。
自古以來,皇家都是無真情的。現在的他,碰上了一個毫不做作的佳人,是修了幾千年的好運吧。雖然這人行為有些怪異,但也沒有什麼大的毛病。
看第五慕予側著身子,梁沐弦也如此學著,然後追問,“哪些字?”
“第五是姓氏,慕是羨慕,予就是‘予取予求’的那個予。”第五慕予盡量表達地清楚一些,讓梁沐弦記得深刻。
“原來是這個‘慕予’啊,我記住了。”梁沐弦笑道,“我以後就叫你慕予了。”
第五慕予一愣,隨即說了一個“好”。
在這裏,叫對方的名字是親密的表現。一般人之間的稱呼,隻會叫姓氏,或是公子。即使是在親人之間,也會沿用母親、父親、姐、弟等稱呼。在皇家,就更不用說了,隻會有殿下這樣的稱呼。
像第五慕予這樣高貴的身份,更加沒有人會直呼他的名字,而梁沐弦卻是無意意見奪得這個先機,讓第五慕予更加對他憧憬和傾心。
“那你的字呢?”第五慕予問道,他雖知曉梁沐弦的名字和發音,卻不知那幾個字要怎麼寫。
“房梁,沐浴,琴弦。”為了讓第五慕予更加容易讀懂,梁沐弦故意選擇了幾個稍稍偏古風的詞語。
兩人一來一往,不知覺地就對對方溫柔起來。加上年齡相近,又都是寂寞的人,就更加合得來了。
“那以後我就稱你沐弦了。”第五慕予溫柔萬分。
“嗯。”梁沐弦應道。
“那睡吧,我們明天在聊。”第五慕予前所未有地善解人意。
“晚安。”梁沐弦笑著說,慢慢閉上眼睛,既然慕予這樣說了,自己也不用擔心自己的處境了。
正如梁沐弦所想的,在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第一個對自己的好的人,必然深得自己的依賴,而且對他的依賴性總是高於後來的人。這就是,梁沐弦為什麼會如此安心就睡下了。
看見梁沐弦閉上眼,第五慕予也閉上眼,他的心裏是從所謂有的安定。
夜晚,很靜,能聽見的,就隻有兩人安穩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