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情鬥 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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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早已是陽光明媚,紗帳輕掀,錦被底下是兩人依舊緊偎的身形。才睡了幾個時辰,一向淺眠的人就被這略微刺眼的朝陽叫醒,印入眼簾的是身邊愛人甜美的睡顏,脖頸往下的皮膚上還留著點點印痕,是昨夜情動激烈的證據。
想要讓懷恩再睡會兒,愈加放輕了動作欲下床,立即感覺一股來自頭發處的疼痛。抓住自己的一簇黑發,有人在上麵打了一個小巧的結,發結的另一頭當然是連著床上的人,一拉一扯間弄醒了她。
“範哥哥,早”懷恩用自己的小臉蹭了蹭尚範的胸膛,迷糊的樣子惹人憐愛,引得尚範低頭密密吻著。睜開眼時已完全清醒,明眸裏一片明朗難覓早起的倦意,些微含著些不滿,“頭發好痛。”
“難不成懷恩忘了,昨夜可是你硬要綁在一起的。”絲毫不在意她的報怨,晃著手中兩個人結在一起的頭發,柔情邪笑。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嘛。”半倚在尚範的身前,拿過打了結的頭發放在眼前,纖長的十指細細的梳理著它,尚範之前起身的動作已將這個結拉緊,想要解開變得非常困難了,而尚範的手又變得不老實,惹得她心猿意馬,“範哥哥你別動啊,不然我解不開了。”
“傻瓜,結了發哪有再解開之理。”失笑搖首,笑意間滿是寵溺。
想起幾年前,懷恩問過他的話:“尚王,終你一生,知道什麼是感情嗎?”
當年滿心滿想的是國家大事,還有神奧的天下,根本無暇考慮其他。他自私的不想懷恩因為對自己感情的依賴,以至蒼國的權勢旁落,於是沒有選擇告訴懷恩實話:“我這一生為什麼需要感情,這予我何意義?”
如今依舊可以清楚憶起懷恩那時受傷的樣子,想來仍是有些自責,但並不後悔。感情於尚範而言,注定是排在了天下大業之後,這是一個帝王的選擇,是一個心懷大業的帝王隻能做出的選擇,也是一個男人對自己愛人無法彌補的虧欠!
“不能解,那怎麼辦,總不能就這樣一直結著吧?”懷恩的手指在結上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兩相為難。皺起秀氣的眉毛,求救似的抬頭看她範哥哥,早知道昨晚不要那麼衝動打結了。
欣賞夠了懷恩為難的樣子,尚範伸手拿起一旁總是纏於自己腰間的軟劍,劍身削下兩人相連的那簇頭發,取下發結放在她的手心裏挑眉說道:“這樣不就行了。”
“嗯,真好。回宮的時候把它壓在梳妝盒裏,以後如果我倆分開了,就把這東西當作憑據給毀了。”找了條紅色的絲帶綁在結上,小心的收進自己隨身的荷包中。未來的某一天,懷恩絕對想不到今日這句戲言竟成了真。
等兩人各自梳洗之後走出房間,玄智與玄絕房間的門早已打開,裏麵萌萌一個人乖巧的坐在桌前。見著懷恩,開心的張開雙臂跑了過來,孩子特有的笑容蕩在臉上,輕易感染到每一個人。
“主子,已經打探清楚了,沛川縣的府衙離這兒不遠。”玄智的身後跟著送早餐上來的店小二,等他放下食盤離開後才開口問尚範,“主子是想現在去還是晚上探?”
“看懷恩的意思吧。我們現下身在蒼國,一切事情旦憑她做主。”淡淡的交待完,表明自己的立場後徑自坐下啟筷。尚範對於懷恩,一直采取放任的態度,不想約束她太多,也不方便插手。
“等會兒就過去。有正門不走,為何要夜探?一個小小的縣衙我還不放在眼裏。”懷恩在給站在自己身前的萌萌紮頭發,聽到玄智和尚範的對話,也就不客氣的做了安排。
“姐姐最厲害了,什麼都不怕。”萌萌自是聽不懂大人們的談話,小小的腦袋裏全是對懷恩盲目的崇拜,在她看來這個將自己從石堆裏救出來的姐姐,地位已經高於所有的人了。
“是嗎?萌萌是這麼看姐姐的呀,那要不要以後一直都跟在姐姐身邊,姐姐教你本領?”也許是因為從小就隻同尚範他們在一起的關係,很少有接觸這個年齡稚童的機會,更也許是母性本能的泛濫,所以懷恩對於萌萌有著特別的喜歡。短短的一天就與她培養起深厚的情感,如今更是拿出當年她範哥哥誘哄自己的手段,隻想騙著小孩子留在自己身邊。
“好!萌萌要跟著姐姐學本領,以後也要變得很厲害。”重重的點了一下頭,似懂非懂的作出了決定。
“先吃飯吧。既然要去縣衙,那今日就有好些事要做了。”一旁的尚範對於這一大一小兩個人的對話沒有發表意見,在他看來要帶萌萌回宮並不是一個對她最好的安排,不是每個人都適合待在那個地方,也不是每一個孩子都可以培養成像懷恩那般的。
“自古縣衙裏的人都不願意將衙門裝修的很體麵,以防落下一個‘不思百姓疾苦’的名號。”尚範握著懷恩的手站在縣衙門口,眼裏不著痕跡的看著周圍的行人,門外有兩個官兵把守,方圓一裏之內除了他們幾個皆是繞道而走,無人敢打門口經過,“可這沛川的縣衙卻是這般巍峨堂皇,大氣奢華,是單單這一處還是整個蒼國都這樣?”
“到底如何,進去看看就知道了。”自打進入蒼國的地界後,懷恩的一舉一動無不透露出強勢的冷傲,放開尚範的手率先向門內走去。
“站住,衙門重地,閑人不得進入。”果然,門口的官兵口出嗬斥,將其攔了下來。
“衙門開著就是為百姓解難的,不讓進何來父母官一說,又怎麼為百姓申冤?”懷恩凝目看著攔住自己的官兵,兩道冷冽的視線隨著越發冷峻的話語極具穿透力,硬是將他們定在了原地。
許是被懷恩的氣勢駭住,畢竟普通百姓是不敢與官家這般說話的。那兩個官兵互相瞧了瞧,一個人轉身走了進去,沒多久又走了出來,身邊多了一個官兵,對著懷恩幾個人說道:“跟我來。”
“主子,夫人愈來愈有你的風範了。剛才如若不是親眼瞧見,我還真不敢想象。”玄絕走在尚範身邊嘀咕著,一副被懷恩嚇倒的樣子。
“這才剛開始,好戲在後頭。”輕搖折扇,尚範笑得有點得意,看著走在自己三步之遙的懷恩和萌萌,眼裏閃著溫情。
“屬下覺得,昨日之後你們的關係變得更親近了。”一旁的玄智也加入了尚範和玄智的隊伍,邊走邊低聲討論起來,完全不將前麵領路的官兵放在眼裏,“是有什麼事我和玄絕應該知道而不曾知道的嗎?”
“該你們知道的自會讓你們知道,不該知道的不用多問。”尚範一臉高深莫測,並不計較這兩人與自己說話的態度,“待會兒你們注意一點周圍的人,我覺得這個地方不簡單。”
說話間幾個人已經被帶到了衙門大堂,案台後麵端坐著一個男人,留著八字胡,神情從容,單從外表上看應該是過了不惑之年。見著他們走進來,倒也沒有被懷恩的冷傲嚇住,醒木大力一拍:“就是你們嚷著要見本官?”
邁前一步冷眼看著說話的人,明明是如火的紅色卻感覺整間大堂猶如冰窖:“是我要見你!有些事還需要大人給我們解惑。”
不知為何,這個縣令竟然沒有追究懷恩這些人毫不將他放在眼裏的態度,照樣不動生色的回問著:“有什麼事要問本官的?”
“此地向西大約二百裏的地方,發生了強烈的地震,那裏的災民沒有糧食也沒有藥品,官府為何到現在都不過問?”無心與他繞彎,懷恩直接開門見山的質問。
“我們也想進去,可地震將連接那裏的官道震壞了,我們的人無法過去啊。”縣令給出的理由竟與當日尚範說與災民的一模一樣,語氣裏甚至還透著幾分焦急。
“真是因為官道被毀嗎?昨日我們幾個就是徒步走進去,然後又走出來的,還救了這個小女孩。事在人為,隻要你們想做就沒什麼擋得住。”見什麼人說什麼話,懷恩怎會不明白昨日尚範說的那番話完全是在替官府找借口,避免激怒災民的情緒。但是今日不同,眼前這人嚴格說起來是替自己辦事的人,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懷恩自己,當然也就沒必要遮著藏著。
“原來幾位剛從那裏回來,還救了災民,本官代沛川的百姓謝謝你們了。”謊言被拆穿,縣令也不急著掩飾,反而堆起滿臉的笑意對著懷恩道謝,然後再皺眉說下去,“本官倒也是想去救他們啊,畢竟那個村莊裏也有幾百人。可是開糧倉救濟災民必須得到朝廷的同意,上麵遲遲沒有發話,光我們這些人在這兒急有什麼用?”
“朝廷到現在都沒有下令?!”這句話懷恩有點像自問,這麼重大的事她大哥竟然沒有快速處理解決,眼前的情況很是蹊蹺,他為何要這麼做?
“如若朝廷命你即刻放糧救災,最快多久可以解決?”就在懷恩陷入了沉思不再說話後,一直站在她身後的尚範接過了話題,斂下的鳳眸連抬都沒抬,說話的語速不快卻帶著懷恩沒有的果斷和不容質疑。
“隻要收到朝廷的公文,本官立刻打開糧倉並派人走進去救人。”振臂一揮,縣令回答之快著實超乎了很多人的想象,似乎他就在等這一句話,又或者他是覺得尚範的話不可能實現?
“那就……”踱步向縣令的案台走去,來到懷恩身旁時有意停留一步睨看了人一眼,將虞自在自己思緒裏的懷恩拉了回來,扇骨輕敲著案台,不緊不慢的說道,“那就開糧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