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懷恩小小的身子縮在瑤妃的懷裏，感受著頭發被人反複撫摸的感覺，安靜了許久後終於問了出來，“知道質子殿裏住著的人嗎？”
    “知道，恩恩問這個做什麼，莫不是見過了？”瑤妃的聲音不是那種特別亮麗的音色，反而有一些低沉，整個人如沐浴在和風裏般的恬靜溫柔，這應該是一個看上去與世無爭的女人。
    “是的，剛才在禦花園裏見過，他說他是金國的二皇子，住在質子殿。”懷恩跳過了被三皇子他們幾個人欺負的片斷，單單訴說了和尚範認識的過程。
    “恩恩，母妃跟你說過，沒事不要去禦花園，萬一碰到了其他皇子或者公主，又要徒增煩惱了。”瑤妃從懷恩躲閃的眼神中便知道女兒肯定不單隻碰到尚範一個人，她手上的擦傷也不是簡單的自己不小心摔著的。
    “為什麼不能去？”懷恩抬頭看著自己的母妃，純真的眼眸裏有著不甘，“父皇說恩恩喜歡去就可以去的。”
    “不是不能去。”自己的女兒自己知道，隨著年歲的增長，懷恩越來越多的流露出對這種平淡生活的不甘，從小時候受了欺負隻會找她哭訴到今天的三緘其口，瑤妃覺得懷裏的這個孩子已經有了自己的意誌了，“隻是每一次恩恩受委屈，母妃都會很難受啊。”
    “母妃，我一定要讓他們知道，我們不是任人欺負的。”小小的人兒從身體裏暴發出難得的怒氣，單純的神色裏透露出少見的堅定，懷恩握緊了雙手。
    “這樣的生活就很好啊。別人怎麼看我們又有什麼關係呢，隻要父皇喜歡我們恩恩就夠了，不是嗎？”瑤妃恬靜的臉上有了一絲厲色，她不喜歡自己的女兒陷入宮廷的紛爭中去，退一步來說即使是為了那個男人，她也不願意讓他為難。
    “母妃，恩恩以後可以去找質子殿的哥哥嗎？”看見瑤妃的臉色，懷恩也跟著心裏一緊，輕搖她的手臂，撒嬌般的語氣令人無法拒絕。
    “去吧。”長時間的沉默，就在懷恩以為她會拒絕的時候，瑤妃終於開了口，微微頷首，眼神複雜的回看著自己的女兒，第一次懷疑硬要讓女兒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是否做錯了，“恩恩，在這個世上，沒有什麼事是絕對公平的，端看你怎麼看待它了。母妃從小就不喜歡你與其他兄弟姐妹走得太近，為得就是有一天你可以置身事外，可以保有了你這條命。”
    “但是我不喜歡被人欺負，更枉論是他們幾個，憑什麼？他們是父皇的兒女，恩恩也是！”懷恩嘟起了嘴，眼框裏含著委屈的淚水，雙手無意識的互相攪動著，說話的聲音也不像剛才那般帶著怨恨了，多了些倔強的哽咽。
    “是誰欺負朕的懷恩公主了？告訴父皇，朕替你做主。”蒼王的聲音出現在這一方小小的庭院裏，一時之間跪拜之聲此聲彼伏，“都起來吧。”
    “皇上，來了也不讓人通傳一下，臣妾什麼都沒準備。”瑤妃捏了下懷恩的手，示意她不要亂說話，一邊走到蒼王的身前，抬首含笑。正是應了那句古話，能在這皇宮裏生存下來的人，誰能說她沒有一點本事。
    “來看看你們。是朕讓他們不要喊的，朕喜歡這裏的靜逸，別被那些有的沒的破壞了。”蒼王拉起瑤妃的手，暖暖笑意浮現在他的臉上，低頭的凝視中流轉出點點倦戀，當年他就是被眼前這個女人的安靜所吸引。那一年她還隻是他寢宮裏的一個侍女，每每輪到她當值的時候，她總是無聲的站在他的身後，盡職的安排好他的一切，從來不需要他多說一句話。久而久之，這個安靜的女人反而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很想看看她是否有第二個表情，於是無事之時逗弄這個小侍女成了他的興趣。從吸引到有了感覺，一切就這麼順其自然的發生了，再然後他們就有了懷恩。他知道在這個皇宮裏，每一個接近他的人莫不是都想從他身上得到點什麼，而瑤妃也不會意外，隻是她選擇了一個他願意接受的方式，這幾年她也沒有任何逾越的舉動，這也就是他還時常到她這裏來的原因，再說他還真的喜歡他們的那個女兒。
    “嗬嗬，母妃羞羞。”懷恩雙手捂著嘴，含笑的黑眸閃著調皮，目光不停地穿梭在蒼王和瑤妃之間，“恩恩出去玩會，不打擾父皇和母妃了。”
    “哈哈，連孩子都長這麼大了，瑤妃還在那裏害什麼羞。”蒼王配合著自己的女兒，與她一起嘲笑起瑤妃，看著小人準備反退出庭院，出聲叫住她，“懷恩，這是要去哪兒？”
    “去質子殿，那裏住著的哥哥是恩恩昨天才認識的。”吐了吐舌頭，無視母妃眼裏的警告，懷恩據實相告，毫無隱瞞，“父皇，我可以去嗎？”
    “質子殿？是那個金國的二皇子吧，應該是一個老實的皇子，你可別欺負人家。”略皺眉思索後，蒼王說出了他印象中的金尚範，確認不會對自己的女兒造成威脅後，同意了懷恩的請求，自己拉著瑤妃轉身進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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