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蘇醒的魔王 第三章 來自夜的鳴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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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語,在遙遠得無法瞻仰的曆史中,這古老的話語是用來溝通生命與世界的橋梁,也同時被人們認為是隻有神才能被允許使用的語言。無論生命、能量亦或物質,這種語言都能將想要表達的意思傳達給對方,不是通過聲音,而是以言語為媒介直接通過靈魂交流。
然而在曆史的洪流之中,因為內心的欲`望而重複著殺戮的人早已經失去了和世界交流的心,這門古老的語言也漸漸被人類所遺忘,在消逝的時光中開始失去了蹤跡。
哪怕是如今的克萊姆•希爾,也僅僅是記得一些隻言片語,方才的話語僅僅是腦海之中流露出來的感覺,沒有疑惑,沒有悲傷,隻是對於那些靈魂的感謝與祝福,哪怕他們在漫長的歲月中已經忘記了昔日的初衷,卻依然下意識地履行著當初在自己沉睡之前所定下的約定。
紫色的流光在天際閃耀著光輝,仿佛在歡送著那些離去的靈魂,克萊姆•希爾看著那些如同破碎的光輝般在四周閃耀的魔力,星辰瞳眸開始漸漸在他的眼中重新凝聚成黑色的眼瞳。
想忘卻的事情早已過去,該離開的靈魂也已經重歸輪回,屬於自己的輪回,也要重新開始了……
“希爾莉……”少年仰望著那一片擴散在天際勾勒出瑰麗紫色天空的光輝,眸中開始浮現出淡淡的歉意,“對不起,這些年給你添麻煩了……雖然說已經忘卻了,但我還是想這麼說。”
對,哪怕記憶早已經被自己死死鎖在了內心的最底層,也依然會有片段閃逝,希爾莉的存在一直都是他所虧欠的,無法挽救的傷痛哪怕是在麵對不同容貌的她也依然會有著愧疚,早已經植入心底,刻在靈魂之上的傷痛讓他就算是選擇遺忘也依然無法彌補。
“希爾大人,我是您的使魔,隻要有您的身邊才是我的歸宿,所以不需要道歉。”紫發少女微微一笑,隨即昂首看向了天際飛舞的紫色光輝,一雙紫色的瞳眸仿佛已經透過它們看到了數萬年前克萊姆•希爾自我封印時的情景,漸漸蒙上了一層氤氳的水霧,“無論是我還是這些在天際飛舞的魔力,我們都是您的一部分,在聯係的漩渦之中,我們是因為您的存在而存在。過去、現在抑或將來,哪怕星河鬥轉,我們都是虧欠您的,一生一世。”
她僅僅是為了他而存在而已,這是從她被創造出來的那一刻便已經被定下的宿命,也是她存在的唯一理由。
紫色的光輝開始在少女的身上洋溢而出,在略微的詫異之後,她輕輕用手指抹去即將湧出的淚水,緩緩揚起了雙手:“是時候了,您看,數萬年的等待已經結束,它們已經等不及了。”
紫色的光輝隨著少女纖細手指的揮動而開始旋轉,搖曳,彙聚成一道由最純粹的魔力組成的漩渦,四周沒有風聲,卻傳出“呼呼”的響動,那是數萬年前凝練在這裏的魔力被呼喚之後所傳出的興奮的喜悅。
點點滴滴的光輝此刻就如同數萬年的星辰變化所構成的天穹,在半空之中幻化出無限的可能,瑩瑩的光輝在旋轉中躍動,充斥著回歸的喜悅,相互容納,相互吸引。
四周的一切,岩石,大地,樹林,生命……無數的一切開始散發出紫色的光輝,迎合著那巨大的魔力漩渦開始轉換為最純粹的魔王之力,然後容納到它們昔日離開的地方。
紫衣的少女麵色溫和地看著經由自己的手開始逐漸還原的魔王之力,眸中的淚水終究是無法抑止地落下,劃過晶瑩的麵頰——數萬年的等待,久到足以讓它們都已經忘記了自己的使命。
返回到昔日創造出他們的地方,那是他們從被創造出來開始就注定的宿命。
到了他們該回歸的時候了嗎?
指甲輕輕劃開手指的皮膚,蘊含著魔力的血液一點點溢出,紫色的光輝迎合著四周那越發壯闊的景色,雖然顯得那般微不足道,然而那些魔力卻在它湧出皮膚的那一瞬間緩緩一滯。
不用任何說明,仿佛天生就知道該如何去做,克萊姆•希爾輕輕抬起了自己的右手,點在了希爾莉的眉心之上,紫色的血液隨著他的一瞥而凝煉在少女的眉心,隨即扭動旋轉,幻化成為了一個紫色的火焰十字印記——夜天之印,那是由克萊姆•希爾自身的魔力留下的沉睡印記,隻有通過他的鮮血,才能重新激活。
“夜天之光啊,彙聚在我的手中吧……”古老的言語隨著少年的微微開口而響徹,仿若來自於遙遠的亙古時代,蒼茫而充斥著無比的威嚴。這一刻,已經數萬年沒有出現過的星辰語再次回到了漫迦大陸,就在這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重拾了昔日的輝煌,“我是最初也是最後的魔王,以克萊姆•希爾之名,展現出你原本的樣貌吧!”
“吾主,一切遵從您的意願。”希爾莉那紫色的眸子看向麵前這個擁有著絕世美貌的魔王少年,淡粉的纖唇露出了隻有在他的麵前才會浮現出的笑容。隨著眉心那早已沉寂的印記在魔王之血的催動下再次回歸,她作為魔王之使魔的記憶也已經開始真正地蘇醒,數萬年不斷在魔力之中輪回所殘留的記憶也在這一刻歸於虛無——開啟了夜天印記的她,才是真正的希爾莉,那個掌控著克萊姆•希爾龐大魔力的魔聖女。
伴隨著克萊姆•希爾的言語以及希爾莉的回應,紫色的魔力漩渦開始凝結,無數如同星辰般閃耀的晶瑩開始如同百川彙流般凝聚在漩渦的中心。
紫色的光輝開始在希爾莉的體內閃爍而出,少女仰頭看向了那已經彙聚出雛形的魔力,微微地笑著——那是本源在呼喚了,哪怕她的存在與其他使魔不同,形體卻也同樣是魔王的魔力所凝聚出來的,魔力本源的呼喚,是她無法抗拒的。
希爾莉揚起了白皙的手臂,一身紫色的衣裙開始隨著魔力的迅速凝結而微微揚起,隨即一點點升起到半空之中,體內翻湧而出的紫色光輝越發明亮,直至完全將她與那魔力的漩渦中心遮蔽。
“我回來了……”少女的言語中平靜得如同僅僅能帶起一絲漣漪的波紋,然而卻依然透露著喜悅與歡欣。哪怕是重新融入魔力之源中,她也依然不會喪失自身所產生的意識,擁有夜天印記的她是克萊姆•希爾的四大使魔之一,隻要這位年輕的魔王召喚,她隨時都會以完整的姿態出現在他的麵前。
伴隨著希爾莉的言語,紫色的光輝開始進一步收縮,凝聚其中的魔力隨著不斷加入其中的魔力的擠壓而開始變色,由紫到藍,由藍到灰,最終竟是開始變得如同沒有任何光線的漆黑,深邃亦如克萊姆•希爾此時那閃爍著光輝的星辰之瞳。
無數的光斑最終完全彙聚,已經凝練成如墨般漆黑的魔力開始轉換為液狀,隨即不斷地變換著形狀。卻沒有回歸昔日的樣子,而是在無數種形態之中不斷地變換。
魔力的本源是魔力誕生的源泉,這些魔力則需要核心去讓其運轉。
對於常人而言,魔力核心便是自身的肉`體,以自身的肉`體去承載魔力並且加以控製,然而對於擁有了“生命共鳴”的克萊姆•希爾來說,肉`體的概念已經不複存在,自然也沒有了所謂的魔力核心,所以他隻能將魔力凝聚出形體,從而使用實質的東西代替可以控製魔力的核心。
星辰之曦,除了“星辰之眸”外天空之母賜予克萊姆•希爾的另一樣珍物。星辰之曦充當了克萊姆•希爾的魔力核心,但即便如此,他依然無法使用魔法,直到後來希爾莉的出現並且成為他的使魔,他才真正擁有了釋放魔法的渠道——“星辰之曦”是魔力核心,希爾莉則是魔力中寄宿的魂,克萊姆•希爾的魔力,隻有通過希爾莉才能轉化為本源的魔法能量。
擁有實質的魔力核心,並且魔力之中寄宿了魂的存在,這就意味著魔力可以進行壓縮並且轉化為實質的形態,而克萊姆•希爾選擇的,是書。
夜天之魔導書,這是克萊姆•希爾賜予自己魔力所凝結而出的書的名字,魔力的第一次塑性便決定了它的絕對形態,無論將來如何變化,也隻有第一次塑性才是真正的本源形態。
然而如今,凝聚的魔力雖然已經完成了壓縮與轉換,卻無法回歸本源形態,克萊姆•希爾看著不遠處已經壓縮至半徑不過一米的液態魔力,眉頭微微一皺。
“作為魔力核心的星辰之曦……不見了……”
失去了魔力核心,魔力自然無法以核心為基礎擬態,僅僅隻有希爾莉這個寄宿在魔力之中的魂是遠遠無法達到凝聚形態的程度的。
“似乎是在以前的一次戰鬥中被人奪去了……”希爾莉冰冷中卻帶著柔和的聲音在克萊姆•希爾的腦海之中響起,然而在提及“戰鬥”時卻是帶著猶豫,“那之後不久,您就封印了自己陷入沉睡,並且布下了巨大的魔力結界創造出了四周的一切景象。”
希爾莉並不想提及當初的事情,少年昔日心中所受到的創傷實在太大了,哪怕是封印了記憶也依然會因為一些事情而產生傷痛的漣漪。
“魔力結界嗎,那麼,應該有作為核心的魔石吧……”少年似乎想到了什麼,畢竟記憶雖然封印了,但知識還在。
仿佛是證實著魔王少年的話語,一股柔和的光輝忽然從少年的眉心湧現而出,如同輕點水麵而擴散出來的漣漪,一顆淡青色的石頭從他的眉心漂浮了出來,隨即一點點陷入了不遠處那紫色的液態魔力之中。
“輝風之石嗎……”看著石頭散發的最後一抹光輝沒入魔力之中,克萊姆•希爾嘴角揚起了笑容,“希爾莉,麻煩你了。”
伴隨著名為“輝風之石”的魔石浸入液態魔力,那不斷變換著形態的氤氳紫色開始漸漸停止了變形,隨即再一次開始壓縮凝滯,最終在變換為一個書本的形狀時徹底凝固,形成了一個被紫色外殼包裹的形狀。
啪啦……
碎裂,伴隨著輕響,四周的空氣開始嗡鳴,然而卻沒有絲毫風揚起的聲響,這一刻天地一片寂靜,隻有周遭的一切伴隨著那書本形狀的紫色外殼的破裂而發出震蕩。
啪!!
一聲脆響,紫色的外殼炸裂在空中四散之時重新開始液化,凝固,隨即化為了一指寬的鎖鏈開始圍繞著中間的書本環繞。
紫色的封皮,銀色的細線用彎曲折直將邊緣勾勒出精致而複雜的花紋,幾乎覆蓋了書本邊緣的每一個角落,略顯褶皺的正麵靜靜地鑲嵌著一顆青色的不規則寶石,其中卻散發著氤氳的紫色光輝。
夜天之魔導書,隻屬於初始之魔王——克萊姆•希爾的魔導之物,就在這一個夜晚,伴隨著它的主人重現於這個人世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