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蘇醒的魔王 第一章 初始之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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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在西下,一籃一紅的雙子月已經早早地半掛在了空中,不過礙於陽光尚未消散,似乎還不忍心綻放出那滋潤萬物的柔和,就這麼斜在東邊的空中,隱約還有一兩顆孤星閃爍在蔚藍的天空之上,偶爾散發出一道微不足道的光芒。
這裏是漫迦大陸偏東的一個小村子,擁有著很久遠的曆史,久遠到它的名字早就已經被人忘卻了,就連村長藏書庫中最古老的文獻上都已經沒有了這個村子的名字,所擁有的僅僅是一些謠傳了數萬年的曆史與神話傳說。
不得不說這個村子的存在絕對是一個奇跡,它的年齡已經遠遠超越了任何記載在曆史上的國家,哪怕是最繁華的國家在曆史的長河之中也不過千年歲月,無數的城拆了又建,無數的鎮毀了再蓋,無數的村燒了重起,在漫迦大陸已經無法從曆史文獻中看出年齡的過往當中,世界已經不知道變了多少,可是這個村子卻一直存在,仿佛這裏就是與外界完全不同的空間。
夕陽之中,村子披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黃,那些看似簡樸的房子卻因為這陽光而顯現出幾分絢麗,淡淡的金黃之下仿佛曲折著那照映而來的陽光,然後如同被什麼東西引導著一般全部轉向了遠處的山坳,隨即消失不見。
說絢麗,也確實沒錯,隻不過這些對於村子裏的人來說早已經習以為常,然而卻沒有人知道究竟為什麼會這樣,隻知道這種現象從他們出生,甚至是他們爺爺輩的人出生開始便一直存在著,早六點晚六點這種現象都會出現一次,看多了也就覺得沒什麼好驚訝的了。
村子的東邊不遠處便是一座陡峭的山壁,蒼林挺拔環繞,那些淡金色的光輝被無形的力量所引導,最終會落在山壁之上的一顆巨大的黑色岩石之上。
四十來米高的岩石突兀地從光滑的山壁底部拱出,看似粗糙的表麵卻有著一種如鏡麵般光滑的色澤,如若仔細還能看到那岩石之下遍布的紫色紋路,密密麻麻爬滿了整顆岩石,散發著肉眼無法分辨的盈盈光輝,在那淡金色陽光的照耀下顯露出一種華麗而奢貴的氣息。
從外表上看,這顆突兀的岩石就如同堵在一個巨大的洞口之上,雖然沒有縫隙,但是岩石上的紋路卻在岩石和山壁的交界處陷了進去,靠近時隱約還可以聽到裏麵微弱的一絲風聲,偶爾還有如同心髒搏動般的聲響,神秘得讓人想要一探究竟。
對於這顆岩石,村子中的文獻並沒有太多的記載,它的存在似乎已經可以追朔到村子建立的年代,哪怕是村子裏的人都不知道那顆岩石究竟存在了多久,以至於那山壁都已經被山風所削平,荒蕪也已經成長出蒼天古樹,這顆石頭的外觀卻依然沒有任何改變。
沒有人好奇,沒有人想要一探究竟,村子裏的人僅僅是秉持著日起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那顆岩石的神秘早已經被他們忘卻,因為再如何探究,都無法得知那顆岩石之下究竟掩藏著怎麼樣的秘密。
它已經沉寂了數萬年的光陰,早已經被塵世所拋棄。
然而再長的夢,也終究有醒過來的一天,隨著夕陽的遲遲落下,岩石之中隱秘的紫色紋路忽然間開始促動,然後一點點地擴散開來,掙紮,顫抖仿佛要努力地頂開岩層的小草。
嗶啪……
一聲輕響,光潔的黑色岩石之上猛然間迸出了一道細小的裂紋,那些在岩層之下不住掙紮的紫色紋路猛然間微微一怔,之後一小撮如同扭曲的符文般的紫色緩緩從那崩缺的裂痕處冒出頭來,就如同出土的嫩芽延展著自己,輕輕扭動著纖細的身軀。
似乎終於舒展開來了,紫色的符文開始輕輕地拍打在了岩石那墨黑的表麵之上,如同被春風吹動的柳枝浮動著岸邊,沒有一絲聲響。
一下,兩下,三下……
噼裏!啪啦!
看似輕柔的拍打卻根本沒有表麵的那般輕緩,每一下那岩層之上的裂縫便會向外延展擴散,直至如同蜘蛛網一般遍布岩石的每一個角落。
岩石之中的紋路似乎也在這時回過了神來,立刻蜂擁地從那些裂開的地方擠了出來,原本漆黑的岩石迅速被紫色的紋路徹底包圍其中,裂開的紋路在那紫色的光輝之下如同迎合著那些調皮的紋路,原本還算少的裂痕竟然開始再次增加,與此同時那紫色的紋路也開始散發出銀亮的輝光,在已經開始變黑的樹林之中盡顯神秘。
怦怦!
如同心髒的跳動,雖然輕微得細不可聞,但那紫色的光芒卻是微微一震,開始隨著那充滿韻律的聲響膨脹,僅僅是一起一伏之間,那岩石仿佛已經開始擁有了生命的律動,紫色的紋路已經緊緊貼在了岩石的表麵,開始了舒展,擴張。
怦怦!
又是一聲聲響,比剛才的跳動更有活力,紫色的紋路已經將原本黑色的岩石完完全全的包裹了起來,在越發明亮的光輝之下,竟是比先前更加光滑透亮。
神秘的岩石在這一刻開始不斷地隨著那股如同實質的聲響而鼓動,紫中帶銀的輝光隨著心跳聲的越發堅實而不斷膨脹,由原本的半米開始不斷延展,一米、十米、百米,如同恒古便存在的生命開始蘇醒,仿佛天地都開始隨著那越發堅實的心跳聲而產生了共鳴,風聲、林動,每當紫芒擴散一分,被其所覆蓋的一切都開始應合著那種搏動,或拂過,或抖動。
終於,伴隨著這種現象的越發浩大,住在不遠處的村子終於察覺到了這邊的異動,在老邁的村長的帶領下,舉著火把來到了這顆岩石之處。
震驚,同時伴隨著那種鼓動,哪怕是他們手中的火焰都如同有了生命,每一次搏動之中都會微微顫抖一下。
經過近一個小時的膨脹,紫銀交輝的光芒已經膨脹到千米開外,然而卻是凝而不散,置身其中就仿佛身處在僅僅由紫色和銀色構成的水世界,看似好像一切都變得緩慢而粘稠,然而感官上卻沒有任何不適。
這是“生命共鳴”,傳自於遠古眾神時代的生命魔法,隻有獲得大地之母親睞的生命才能夠使用的魔法——或者說,這已經不是一種魔法了,而是融入了生命靈魂的賜福,代表著永生不死的存在。
神並不是不存在,可他們也是由人演變而成,所以他們的生命總有一天會是盡頭,或許是萬年,或許是百萬年,也有可能是千萬年,但總有一天會隕落。“生命共鳴”則是一種契約,與大自然等同生命的契約,換句話說便是與天地同壽,生命形態永遠都不會消失,也就是……不死。
村長不敢說自己包攬群書,但他的書庫之中的確擁有著這一種魔法的記載,從文獻之中的記載來看,從古至今獲得“生命共鳴”的隻有一個人……不,從他獲得這個契約開始就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它真正的名字早已經被人所遺忘,永恒不滅的生命讓他成為了人們敬畏的存在。
克萊姆•希爾,古星辰語言中,意為“以自然為心者”,這就是那位魔王的名字。隻要這個自然存在,隻要這個宇宙存在,他就永遠不會死亡,哪怕是星辰都無法徹底將他湮滅,哪怕是黑暗都不能把他完全吞噬。
而這顆岩石此刻卻散發著這種與生命共鳴的氣息,一縮一張的光輝之中,牽引著無數的生命隨著那股搏動而起伏。
光芒刺眼,紫色的岩石此刻已經完全變得如同通體透亮的結晶,在所有人的視線當中,那就是一顆透明的晶石。紫色的光輝並沒有掩蓋住他們的視線,光源處的那顆石頭此刻呈現著近乎透明的紫白,那光芒的中央,映耀著一個人影,雖然隱約看不真切,但在紫光的渲染之下,朦朧之中更添一分瑰麗。
啪!
一聲清脆的響動忽然間打斷了眾人的思維,紫色和銀色的光輝在響動的瞬間回收,眨眼之間那由紫銀構出的世界已經消退,風停林靜,萬籟俱寂。
那紫銀色的光輝納入了已經透亮的岩石之中,那四十來米高的巨大岩石竟然開始如同轉瞬經曆了千百年間不斷風化的過程一般迅速化為了晶瑩的粉塵,仿佛舞動的精靈開始隨著忽起的風聲消散在四周。
所有人都在為這一瞬間的消逝而迷失了神色,直到有人注意到先前那巨大岩石所堵住的地方,漂浮著一個似虛若幻的人影。
烏黑的長發拖曳飄舞,在空中鋪散,是一個年齡不過十五六歲出頭的少年,肌`膚白皙而晶瑩,那一身繡刺著複雜紋路的紫銀色衣裳上沒有一絲塵土,黑色的眸子之中沒有任何聚焦,那略微柔弱的樣貌搭配著這一身中性的服飾,極其容易讓人誤認為是一個柔弱的少女。
紫色的光輝開始一點點納入他的體內,那飄浮在半空中的身軀開始一點點下降,隨即赤`裸的雙足方才接觸到冰涼的地麵,直到此時,少年的眸中方才閃現出一抹色彩,然而長期的沉睡似乎抽走了他太多的力量,雙腳觸地的時候竟是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
“我……醒過來了嗎?”少年的聲音之中似乎有幾分蒼茫,仰頭看了一眼不知何時已經布滿星辰的夜空,那黑色的眸子竟然再次變得無神,但隨著少年的一次眨眼,那某種的瞳孔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如同天際中最為瑰麗的星雲,回轉閃動,美得讓人無法直視。
“星雲黑眸,生命共鳴……”村長的聲音之中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激動,呆愣地看著遠處那個看似純粹無暇的少年,喃喃地念出了記憶之中的那個名字,“初始之魔王……克萊姆•希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