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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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經,有個人告訴青硯:“被人糾纏的人,其實是幸福的。”
    那個時候的青硯懵懂無知,不解其中含義,那個人就告訴青硯:“糾纏的理由無論是好是壞,有人糾纏你,至少證明還有人知道你的存在。”
    後來,那個人死了,就再也沒人對青硯教導人生道理了。
    青硯後來問姥姥:“為什麼孩子一生下來就會哭?”
    姥姥抱著那個人的孩子,溫柔的輕/撫青硯的頭發:“葉哥哥不是告訴你了嗎?孩子在剛出生時,都有屬於自己的記憶。正是因為這樣,孩子一出生,就知道又要來人世走一遭,受一遭的罪,所以孩子才會使勁的大哭。”
    那時,青硯才恍然大悟:“哦,葉哥哥是解脫了啊。”遂,青硯又想起了那個人所謂的“糾纏論”,他想問姥姥:有人糾纏葉哥哥嗎?
    可是,看著那個嗷嗷啼哭的孩子,懵懂的青硯頃刻懂事了——那個人,沒有人來糾纏他,所以沒人在乎他的死活……
    如今,青硯真正的麵對了“糾纏”,卻也領會到了“糾纏”的無奈。
    青硯下了出租車,支付了車資後,站到了路邊,有些哭笑不得的盯著後麵也隨之停下來的車。
    車門打開,下來一個偉岸的青年男人。
    夜色裏,男人的五官被路燈打下的陰影顯襯得更加英氣。即便是看不清,可是青硯閉著眼睛也能摹繪出男人的陽剛氣。
    男人走到青硯身邊,和青硯並靠著望著馬路對麵鬱鬱的樹影:“硯硯,跟我回家吧!”
    男人叫安樊,算來也是青硯的堂哥——嗬嗬,隻不過,是曾經的堂哥,在青硯還被叫做安青硯的時候的堂哥。
    安樊如今是安氏餐飲的老板,也是國內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未到而立之年的安樊,憑靠自身的努力,個人身價已經躋身億元企業家之列。
    青硯還記得,五年前,他唯一的親人——姥姥去世後的一個禮拜,小葉越所謂的父親和奶奶找上了門,並且通過律師的強硬法律手段,將兩歲大的小葉越帶走。也在那個時候,安樊找上了門。
    安樊開口的第一句話,永遠都是那一句“硯硯,跟我回家吧”,哪一天,安樊也和今天一樣,用著一樣的口氣,對青硯說著一樣的話。
    青硯沒理安樊。因為,在青硯的心底,他的家就是姥姥和小葉越,姥姥去世了,小葉越被帶走了,因此,青硯的家也沒了。
    也正是因為青硯的冷漠忽視,安樊每日必到青硯跟前“報到”一次,而且,每日見麵第一句話還是那句:“硯硯,跟我回家吧!”
    起初。
    青硯對安樊這樣的執著,心思,也微微動搖過。
    隻不過,在青硯的思想剛剛有所鬆動時,家裏又來了一另外一個人——安寧的另外一個兒子,算來也是青硯的弟弟,安澤。
    那是青硯第一次見到安澤,本著小小激動的情緒,卻在安澤開口的一句話下,歸於平靜,近乎於死水一般的平靜。
    安澤說:“你別企圖回到安家。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回安家的心思,哼,就是想和我分屬於爸爸的那份安氏的股份。”
    那年青硯十七歲。安澤也是在青硯和姥姥離開安家的次年出生,因此,安澤比青硯小五歲,時年十二而已。
    一個十二歲,還算孩子的孩子居然對著青硯說那樣的話……好吧,就算是十七歲的青硯,他恐怕也未曾將感情與利益聯係起來,清清楚楚地剖析著其中的利害原由吧?!
    那一刻,青硯的心真的急速冷卻下來,他告訴安澤:“我不姓安,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分了你的利益,當然,我也不會去安家。”
    而後,青硯真的沒有被安樊勸說回到安家。
    更甚至……青硯和安樊玩起了貓和老鼠的遊戲——青硯躲藏於各個城市裏,安樊往返於各個城市找尋青硯。
    時至今日,這是青硯躲得最近的一次,兩年零一個月。
    “你……”青硯微微歎了口氣,閉上眼:“回去吧,我不會跟你去安家的。”
    “不是去,是回。”安樊聽到青硯毫不在乎的語氣,似乎有些煩躁,從口袋裏掏出香煙,徑直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後,借著濃濃的煙霧,安樊側首看著青硯,道:“你在外麵玩了這麼久,到回家的時候了。而且,你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不懂事的毛頭小子了。”
    “嗬。”青硯哼笑:“嗯,我當然不再是當年那個毛頭小子了。”
    安樊夾煙的手,在唇邊微微一滯,緩緩轉過頭看著青硯:“你……你的意思,跟我回家了?”
    青硯搖搖頭:“安家不是我的家。”
    濃濃的眉,皺了起來。安樊又吸了一大口煙,噴出一團濃鬱的煙霧後,望著對麵的眼神有些找不著焦距:“可是,你是安家的子嗣。”
    “嗯哼?我記得,我姓季。”青硯嗤笑反駁。
    “硯硯,小叔……已經後悔了。”安樊的眉頭深鎖,卻未回頭直視青硯:“小嬸……她,最近身體不是很好,已經住院很久了。”
    對於這樣的借口,青硯已經從安樊嘴裏聽了不下數十次,再次聽到,不由挑高了眉:“安總,有什麼事,你就直接說了吧。”這樣的爛借口,叫人不舒坦。
    聽到青硯這樣的話,安樊猛不迭地回頭,正好對上青硯有些不屑的視線,眉頭動了動,隱隱地又怒火在其中跳躍。
    末了,終歸還是風平浪靜……安樊說:“讓你回安家就這麼難?”
    青硯隱忍的耐性被安樊這句話,橫腰截斷。哼笑一聲,青硯覺得心裏一下注滿了很多怨恨與譏諷:不是讓你回安家難,隻是安家壓根就沒把他當安家人……如果可以選擇……
    斂了斂那些突然冒出來的不堪記憶,青硯垂下眼瞼。
    餘光卻看見一抹熟悉的影子。
    ——陳湛。
    自從那日在酒水倉庫門前撞破陳湛和威廉爭執後,陳湛就再也沒回過家,更甚至連夜歸人也沒再去過。連帶的,威廉也沒再來夜歸人演出。
    青硯側麵問過郝雲溪,都被郝雲溪嘻嘻哈哈的打著馬虎眼兒,遮掩了過去。
    後來,隱隱的通過章梁,青硯才知道:那次,威廉在跟陳湛提出分手。
    那個和陳湛十分相似的影子一閃而過,竄進了尖口村的一條小巷。
    青硯記得,那條巷子正好通往吉卜巷……
    不知是出於什麼錯覺,青硯心裏產生了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下意識的,覺得有些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
    而這時,青硯又看見了一個算是熟人的身影,在那個與陳湛十分相似的影子進入小巷後,那個身影也閃了進去,幾乎是緊隨前者。
    青硯微微蹙眉,斜視了一眼依舊還是“興師問罪”的安樊,抿緊了嘴,終究還是選擇急步追了上去。
    身後,是安樊有些慍怒的聲音。
    身前,青硯隱隱嗅到血腥……
    青硯腳下的步伐愈發急促起來:陳湛,有什麼事得等我說清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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