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海闊天空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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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韓冬陽跟項天奇之間通過QQ相互交流幾個星期以後,那時候兩個人已經互相留了電話號碼,不過也隻是經常發發信息,也許兩個人都不習慣首先給網友打電話,所以一直也沒有通過電話。
直到有一天項天奇下了班,他在家裏很少上網,當時韓冬陽以為他家裏有老婆孩子,所以不方便。後來才知道不是,他隻是在公司整天對著電腦,回到家裏,想讓眼睛休息休息!
所以每次項天奇下班回家,兩個人都是通過手機信息進行溝通!韓冬陽不記得當時說了一句什麼話,項天奇大概理解錯了,忽然就發了火,發過來信息將韓冬陽罵了一句!韓冬陽莫名其妙,心裏當然也會有氣生,所以他就沒去解釋,因為很多事情是越描越黑。
直到過了一個小時以後,項天奇大概轉過來了彎子,趕緊又發過來一條信息,說對不起,不該衝韓冬陽發脾氣!
也許真的是心有靈犀,就在那一瞬之間,韓冬陽忽然體貼到項天奇此刻的狀態和心理!那就像他之前會莫名其妙衝著程遠發脾氣一樣,也許項天奇根本就不是有意要跟他發火,也許他隻是工作及生活上的壓力太大,導致神經拉得太緊,有時候根本就是控製不了自己!
所以韓冬陽立刻釋然了,馬上回過去這樣一條信息:“沒什麼?我猜你是工作上的壓力大,有時候會控製不了自己的脾氣,所以我不生你的氣。下一次,如果你想發泄又找不到人,那就衝著我來好了,反正我不會跟你當真!”
那條信息發過去以後,項天奇很久很久也沒回複,一直到韓冬陽都躺到床上睡下了,他才又發來信息,說有很多話想說,問韓冬陽能不能繼續聊!
韓冬陽實在是困得不行,就說:“你要不就打電話,要不就趕緊睡吧,一條一條信息發,很浪費時間!”
然後他剛把手機放到枕邊,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他拿起來看一看,是項天奇打過來了!
第一句話,幾乎把韓冬陽嚇了一大跳!因為在韓冬陽的印象中,即便這個人不會比他老,也絕對不會比他年輕,畢竟他已經有了自己的事業,而且相當不錯!
但是項天奇的聲音聽起來,居然還非常嫩,嫩到讓韓冬陽懷疑他隻是一個二十來歲的毛頭小夥兒!
不過也許是通過電話會讓人的聲音有所改變,當項天奇問:“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
韓冬陽回答:“沒什麼,就是感覺……你很小!”
然後項天奇也在那邊說:“你的聲音感覺才小,而且……很好聽!”
他們兩個就這樣開始了通話,韓冬陽覺得打電話太浪費,一再催促,項天奇也舍不得掛電話。結果,第一次,就足足聊了三個小時!
韓冬陽記得最清楚的,除了項天奇的聲音年輕的讓他吃驚以外,就是項天奇連說了幾次的一句話:“你放心,我不會隨便跟你發脾氣,這一輩子,我都不會隨便跟你發脾氣!”
而在那之後的幾乎每一天,項天奇都會打電話給韓冬陽,而且一打最少也是一兩個小時。他告訴韓冬陽他雖然結了婚,但是現在已經基本上跟妻子處於分居的狀態。為什麼會這樣他沒說,然而直覺告訴韓冬陽,好像並不是因為項天奇是個同誌,反而是項天奇的妻子傷害了項天奇,這也是項天奇會迷上看小說的主要原因!——實際上很多讀者,都是心理上有某種創傷,才會在小說中尋找慰藉!
不過韓冬陽並沒有因此就對項天奇動心,過往的經曆已經讓他有很強的防範心理,不是防範項天奇是不是壞蛋,而是防範自己不要太快的掉入愛情陷阱!尤其當項天奇把他的照片發給韓冬陽,韓冬陽看到的是一個很年輕也很俊美的男人,當時韓冬陽就跟璀璨瞬間以及燕兒飛這樣說:“人家比我年輕,也比我帥氣,而且事業有成,跟他比我確實是又老又醜,那我憑什麼會以為人家會喜歡上我?”
“又老又醜”這句話是項天奇在看了韓冬陽的照片之後做的評價,當然有一部分玩笑的口氣,韓冬陽絕對不是又老又醜,但是跟項天奇比起來,確確實實是差了一截子——起碼在韓冬陽眼裏是如此!
但是燕兒飛跟璀璨瞬間就一股勁兒的跟他說:“誰說你是又老又醜,在我們眼裏,就覺得你比誰到帥氣!何況人家喜歡你,又不是喜歡你的外貌,不然他真覺得你又老又醜,為什麼還一天幾個小時的給你打電話?何況現在隻是交往交往,又沒有真讓你跟他做什麼,這隻是個機會,不要等錯過了以後再後悔!”
韓冬陽聽她們這樣說,也就繼續保持著跟項天奇之間的溝通聯係,實際上他很享受項天奇每天電話不斷,那讓他感覺自己被需要,感覺自己不再孤單!
直到有一天,他在電話裏跟項天奇說起自己的過往,包括經曆過的所有苦難和打擊,也包括一次又一次的感情挫敗,然後等他說完,項天奇老半天才說了一句話:“你居然……吃過這麼多苦?我真的……無法想象!不過你放心,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吃一丁點的苦!”
他的聲音很輕,也很慢,說到最後幾個字,喉嚨裏居然透出一種哽咽!韓冬陽從來沒想過會有一個男人為了自己而哽咽,為了自己曾經受過的苦而心疼,尤其是像項天奇這樣一個幾乎什麼也都經曆過的成功男士,更是讓韓冬陽有一種近乎震撼般的感動!他握著手機,聽著電話那頭項天奇的聲音,有那麼一刻,差點也要落下淚來!
也是在那一刻,他已經冰涼灰暗的一顆心,再一次的,悸動了!
那之後的每一天,項天奇電話打得更勤了,他經常去國外出差,但就算是到了國外,一小時好幾百的電話費,他也從來沒有間斷過,而且總是要韓冬陽催了又催,他才會依依不舍的掛掉電話!
兩個人的感情就是在這個過程中飛速累積,從項天奇在電話交談中對自己的迷戀和不舍、以及一天比一天越來越放鬆越來越活躍的精神狀態,韓冬陽可以明顯感覺到,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項天奇已經把他當成了是他的一種責任!同時,也是他精神上的全部依賴!
而韓冬陽,多年的在外漂泊,使他早已經習慣寂寞,他並不懼怕寂寞,他所懼怕的是,偶爾,他會想象有一天他突然死在了床上,卻不會有人知道!
在程遠之前,他就有這種恐懼,而跟程遠一分手,這種恐懼更加深切!
直到現在有了項天奇每天電話不斷,有了項天奇每天的噓寒問暖,韓冬陽每一天都過得踏踏實實,沒有恐懼,更沒有惡夢!
但是項天奇畢竟隔了他那麼遠,很多事情韓冬陽隻能憑直覺去感受,而他超級敏銳的直覺,在那種踏踏實實的生活過了沒多久,就令人討厭的,察覺到他跟項天奇之間,有一個很重大的問題存在!